浴室裏,梁秋秋放了滿滿一缸的水,她蹲在旁邊,用心的擦拭著女子的身體。白色的霧氣環繞整個房間,女人安靜的躺在水池裏,美得如同睡著了一般。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可是女人早就沒了唿吸。


    梁秋秋輕輕喘氣,她將女子的身體拖了出來,用毛巾擦幹了身體上的水漬。


    她拿過架子上放著的衣服,將它套在女人的身上,打扮妥當後,這才推開了浴室的門。


    “社長,好了。”


    他們出去的時候,天色灰暗,淩晨五點鍾,別墅一樓的音樂漸漸歸小,人們玩累了之後,抱著酒瓶睡得橫七豎八。


    女人的屍體藏在骨戒的空間裏。


    梁秋秋跟在東方陌的身側,兩個人朝著海邊走去。


    四周很安靜,隻能聽到他們的腳步聲,遠遠地,傳來海浪的聲音。


    他們站到了海邊。


    梁秋秋看著已經泛白的天空,雖然仍是灰蒙蒙的一片,可是太陽似乎很快就要升起。


    東方陌站在海邊,他轉了轉左手上的戒指,眼前的沙灘上出現了一艘小木船。


    梁秋秋親自進入小世界,把露莎接了出來,女人穿著紅色的連衣長裙,上身是迷色針織衫,柔順的長發像海藻一樣彎卷——梁秋秋把她平放在小木船上,女人閉著眼睛,皮膚白皙,嘴唇微紅,離別之際,梁秋秋特地為她化了妝。


    很美。


    太陽緩緩從海平線升起,梁秋秋深吸了一口氣,將小木船推向大海。


    迎著金色的陽光,小木船朝大海深處飄去,梁秋秋站在男人的身旁,神色平靜。


    東方陌注視著女人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朝陽升起,象征著新的一天來臨。


    梁秋秋的雙手在胸前交握:“社長,你會舍不得嗎?”


    男人的臉上是淡淡的笑意,“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露莎跟在他身邊整整五年,雖然對他而言,五年很短暫,可是每一天,都是真真實實一分一秒的走過了,突然要說別離,看著那飄向遠方的小木船,他的心裏還是會有一絲惆悵吧。


    梁秋秋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麽驚訝了,仔細想了想後,就算是再親近的人如果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來,那也肯定是無法原諒的啊。


    更何況,露莎這次是把事務所的機密出賣給了魔族。


    鬼怪事務所,隻承辦與鬼怪有關的事情,從來不曾傷害過人類。他們的宗旨就是,不可濫殺無辜。


    而這一次的活僵屍事件,有多少無辜人類成了實驗品?數目多到算不清楚!


    也難怪社長沒有給顧念舊情,事務所如果包庇這樣的成員,如何服眾?


    “這次的事情,也有我的責任。”


    東方陌抬起頭,遙遠的海岸線令人心曠神怡,而天邊初升的太陽更是璀璨奪目。梁秋秋側過頭看他,男人的側麵美得恰到好處,在那麽一刻,天地萬物都成了他的陪襯,隻剩下他如霧的眉,挺直的鼻,淡薄的唇。


    “她的心魔,我應該早就察覺到,卻疏忽了……不,或者說,在這個世界上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著認識、背叛、離別,我已經麻木了……因為疲憊,厭倦,懶得去理會,才會導致悲劇一次又一次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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