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晚之後,劉毛毛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後來梁秋秋從老劉那裏得知,原來劉毛毛是附近小鎮的孩子,隻是因為跟父母發生矛盾才離家出走。


    這一走就是半年,劉毛毛和遠鎮的小混混們玩到了一塊去,痞得不行。


    那天夜裏的是梁秋秋一直藏在心底,沒有跟老劉說過。


    畢竟,她也不想讓老劉難過,畢竟這孩子是老劉撿迴來的,畢竟老劉也希望劉毛毛可以有出息。


    不過也多虧了他,從那夜過後,梁秋秋的靈力似乎迴來了……


    *


    兩年後。


    梁秋秋如願以償的收到了“羽立高校”的錄取通知書,梁秋秋興高采烈的去找老劉,到了警察局之後才知道男人出事了……!


    警察局裏的大部分都知道梁秋秋,他們這個十五歲的女孩,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最後,那個一直跟在老劉身邊的警察來到了梁秋秋的麵前,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去醫院看看老劉吧。”


    梁秋秋的心裏突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奪門而出,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便朝著醫院奔去,下了車後,她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站著的年輕警察。


    警察二話不說立馬帶著梁秋秋上樓,因為在這個時候,老劉最想見到的人應該就是梁秋秋了吧!


    老男人躺在床鋪上,鼻子前插滿了氣管,看上去奄奄一息。


    他虛弱的唿吸著,看到梁秋秋後,神色柔和了許多。


    他緩緩伸出手,指了指肚子上放著的牛皮信封,上麵沾了好多好多的血。


    梁秋秋完全呆了。


    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當男人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觸碰她時,她趕緊走上前緊緊地握住男人的手!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男人便心滿意足的閉上雙眼。


    病房裏爆發出一聲啜泣。


    站在梁秋秋身旁的警察,才二十多歲,非常年輕。他從來到警察局後就一直跟在老劉的手下,可以說跟著他學了很多東西。


    他嗚咽道:“組長他在取錢的時候,碰到了幾個飛賊,他年齡大了,卻死活不肯將錢給他們……幾個迴合下來,組長就受了重傷!”


    梁秋秋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卻是強忍著淚水,咧嘴罵道:“這白癡是鑽錢眼裏了嗎!飛賊想要錢,給他們就是了!”


    警察的哭聲更大了,他口齒不清道:“組長說!這錢是要給秋秋丫頭交學費用的啊!就算是死也不能交出去!!”


    “……”梁秋秋用手背擦著眼淚。


    其實她知道,她當然知道。老劉是什麽樣的人,相處的四年裏她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


    這個笨蛋男人,梁秋秋就再也沒有遇到過比他更實在的人了!


    這兩年他的身體越來越差,局裏曾勸過他早點退休,可是他堅持要站在這個崗位上,繼續為人民服務。


    那一夜,警察局裏響起了哀悼的歌,這個善良的老好人,培養出一批又一批的新人,他走之後,很多人淚灑現場。


    梁秋秋握著老劉用生命保衛的幾萬塊錢,站在自己陽台發呆。


    因為她沒有戶口,所以念羽立高校需要花很多錢,這幾年老劉收養了那麽多的孩子,承擔著他們全部的費用,哪裏還能有錢?


    他們住的房子,是局裏分的,如今老劉不在了,房子應該也要收迴去了吧。


    梁秋秋站在陽台上,眸色暗淡,她想到了剛來這裏的時候,老劉滿臉慈祥的給她準備新衣服,每次她拿著滿分的成績單迴來,老劉都會笑得很大聲,臉上的皺紋深深地刻在梁秋秋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這些年,早已習慣了離別。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梁秋秋的臉上滑過晶瑩的淚痕,她朝前走了兩步,雙手搭在窗欄上,將臉埋進了胳膊。


    她小聲的啜泣。


    老警察溫和的臉與最後看著她的眼神漸漸融合,梁秋秋突然覺得好冷,可是心裏又滿滿的全是溫熱。


    她握著信封的手越來越緊。


    最後,她說:“謝謝你,老爹……”


    ……


    ……


    次日,陽光燦爛。


    梁秋秋收拾好所有的行囊,沒有跟任何人告別,離開了這個生活了四年的地方。


    路過包子鋪的時候,中年老板依舊很忙碌,他看到梁秋秋微笑的去打招唿。


    梁秋秋從他那裏買了四個包子。


    這是他最後一次看到梁秋秋。


    遠鎮的人,都會記得這個為小鎮付出了三十餘年的老警察,他們會記得他的好,也會記得他身上的悲傷的過去。


    他的墳墓,陸陸續續會收到來自遠方的花,那全是他曾經領養的孩子。


    而在他死之前,身邊的最後一個小女孩,永遠的離開了遠鎮。


    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裏。


    有人猜測,她是不是去了一直想去的s市?也有人擔心,這樣一個剛滿十五歲的女孩,能不能一個人在陌生的大都市裏生存。


    小鎮裏的日子依然過得很清閑。


    隻是這天的夜裏,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他迷暈了守墓人,將老劉的墓地全部扒開,將男人的屍體挖了出來。他戴著白色的袖子,隨著他動作,從後方來了很多人。


    他們抬走了老劉。


    然後,男人又將墳墓恢複了原樣,他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墓地,沒有人發現他的舉動。


    男人離開了這裏。


    他邊走邊打電話:“劉小強,今年五十歲,死於胸前的三刀,還患有嚴重肺癌……我已經將他的屍體運了迴去,到底有沒有我們想要的東西,等下測一測就知道了……是,是!我明白!”


    男人走在滿是泥土的道路上,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麽,他咧開嘴,露出一抹猙獰的笑容:“跟這老家夥有關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等我查出了什麽,我一定要送那小子下地獄!”


    突然,男人停下了腳步。


    他身前停著的麵包車裏,有人探出了腦袋:“二哥!我們好像漏掉了一個!”


    “誰?”


    “喏,他最後養得一個女孩!劉秋秋!”麵包車上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舉著照片,照片裏的女孩五官很普通,隻是那雙眼睛出奇的亮。


    男人將照片拿了過來,盯了幾秒後,他冷哼道:“讓老三帶人過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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