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月點頭:“可以,但是這個丹藥煉製時,花費的時間比較久。”


    青瑞問:“多久?”


    洛明月迴道:“三天。”


    青瑞滿臉無語,因為對一條生命漫長的龍來說,三天的時間真的太短了,轉瞬即逝。


    “我還以為你要說煉丹要幾十年甚至幾百年呢。”


    洛明月道:“那怎麽可能?等我煉製完丹藥,我熟悉的小人們豈不是都老了。”


    她湊近了紙箱子,因為昨天答應過要帶薑硯風等人去鎮上,所以這會兒洛明月放下了木盒子。


    陳棄見狀,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洛明月抓著他,把他放進了木盒子。


    薑硯風也走上來,說道:“宋爺爺還沒有準備好足夠的饅頭,顏寡婦那邊也沒準備好……隻有陳奶奶蒸完了花卷,因為她有她老伴幫忙。”


    洛明月說:“不著急,我先把你送過去,我昨晚解決了房產問題……葫蘆鎮有一名【先知】,叫方與蓉,我救了她的命,所以她要贈送我一套房子,到時候寫在你名下。”


    “先知?”


    聽到這兩個字,薑硯風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陳棄。


    陳棄眨巴著眼睛,說:“我年齡還小,理論上來說可以去附近的任何一個村莊做客,如果當地的【先知】不喜歡我,可以將我驅逐,但不能殺死我。”


    洛明月道:“方與蓉的性格很好,應該不會趕走你。”


    陳棄咧嘴一笑,“那當然啦,我隻是去轉一轉,不會搗亂的。”


    說話間,洛明月將他們兩個放下。


    薑硯風帶著陳棄走進葫蘆鎮。


    街上的叫賣聲絡繹不絕,茶樓裏還有說書先生。


    這一切對陳棄來說,都很新鮮。


    他甚至還買了兩串糖葫蘆。


    方與蓉已經進行完一場新的夢境契約,正愁無法聯係到洛明月,結果聽到了敲門聲,她打開門一看,外麵站著一名麵容俊朗、眉宇溫和的青年,青年身上有種儒雅書生氣,長身玉立,風度翩翩。


    青年身邊站著一名五官俊俏、瞳孔漆黑的小男孩。


    青年說:“你好,我叫薑硯風,旁邊這是我弟弟,陳棄。”


    方與蓉笑道:“我叫方與蓉。”


    她邀請兩人進屋喝茶,雙方簡單的聊了幾句,對彼此有了一定的了解。


    方與蓉掏出房契,帶著薑硯風兄弟倆前往衙門。


    衙門裏有個相貌平平的青年,姓孫,是個捕快,孫捕快早就想買方家的宅子了,隻不過他對方與蓉有好感,再加上方父能掐會算,明顯是個不好惹的,所以孫捕快一直沒提這件事,如今看到方與蓉要把宅子賣給一個陌生人,孫捕快頓時不樂意了。


    “方姑娘,這麽好的宅子,你要賣出去的話,還不如賣給我呢。”


    說著,孫捕快又問:“你這宅子賣多少錢?我可以加價。”


    方與蓉說:“原來是孫大哥啊,我這個宅子沒有賣,是白送的,這位薑大哥救了我的性命,為了感謝他,我決定把宅子送給他。”


    “什麽?”


    孫捕快頓時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道:“白送?這也太貴重了!救命之恩……”


    本來想說“不值得”,可轉念一想,這樣豈不是說明方與蓉的命還不如一個宅子嗎?


    而且,也不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因為孫捕快自己想娶方與蓉,他想了想,說道:


    “救命之恩,一個宅子怎麽能夠呢?所以還是別給宅子了,等到今後這位薑大哥有什麽事情找上你,你再幫忙也不遲。”


    方與蓉說:“薑大哥想要宅子。”


    孫捕快說:“一般隻有大戶人家才住這種三進三出的大宅院……”


    孫捕快人脈廣,村子裏的富貴人家,他基本都認識,沒聽說過還有一戶姓薑的。


    “不知薑大哥家裏有幾口人,要住這麽大的地方……這樣吧,要不你把你家的人口數量告訴我,我給你找一個合適的宅子,薑大哥,你你覺得可以嗎?”


    孫捕快覺得自己說話的語氣夠客氣了,一口一個大哥,如果不是因為方與蓉在這兒,他分分鍾翻臉威脅薑硯風把宅子讓出來,但這會兒當著心上人的麵,他隻能采取這種文雅的辦法。


    薑硯風說:“我家有三十五人。”


    “三……三十五?”


    孫捕快驚呆了,“薑大哥,那你們現在住哪兒?”


    薑硯風聽他的問題這麽多,隱約有幾分不耐煩,他道:“我家不在鎮上,準備遷到鎮子裏。”


    “哦——”


    孫捕快點點頭,心中有了主意,像這種外來戶,很難在本鎮紮根,一來沒有人脈,遇到事情都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二來沒有權勢,容易受欺負。


    孫捕快準備等房契到了薑硯風名下,再好好的謀劃一番,想辦法把宅子給搶過來,所以,他格外熱心,全程幫忙跑腿,很快,房契就變到了薑硯風名下。


    方與蓉說:“孫大哥,謝謝你,你人真好。”


    她笑容秀美,孫捕快不禁心神蕩漾,擺手道:“客氣什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方與蓉笑著跟他告別,隨後帶著薑硯風和陳棄在鎮子裏閑逛,給他們介紹鎮子裏的大致情況,最後又說:“薑大哥,你能聯係上仙人,對嗎?”


    薑硯風“嗯”了一聲。


    方與蓉又說:“我通過夢境預知,發現朝廷派來的【元水】覺醒者們,會在雨水中下毒,而且還是一種極為陰損的毒,能夠讓百姓們感染瘟疫,我想不出救治的辦法,鎮上也沒有【玄醫】,我……想請求仙人幫忙。”


    薑硯風道:“我會為你轉達此事。”


    “謝謝。”


    走著走著,方與蓉來到了鎮子東邊的住宅區,卻看到百姓們聚集在一起,竟然把路都給堵了。


    “發生了什麽?”


    方與蓉心中好奇,恰好人群中有好幾個熟人,便攔下其中一個,問道:“你們這是去幹什麽?”


    “是方丫頭啊?我們在這兒排隊買饅頭呢。”


    剛才在方與蓉忙著轉房契的時候,洛明月已經又運送了一趟小人,把宋爺爺幾人都送過來了,因為接下來洛明月準備煉製化形丹,可她又答應了每天送小人們來賣飯,隻能食言了,為了補償,她便提供了許多饅頭碎、煮雞蛋碎,還把墨家村的馬車也一並送來了,馬車裏滿滿的都是食物。


    這下,宋爺爺三人也不分開叫賣了,三人通力合作,有的負責分發饅頭,有的負責收費,有的負責用大勺子給百姓們舀煮雞蛋碎,一人一勺,買饅頭贈送的,不要錢。


    百姓們都快搶瘋了。


    “饅頭?”方與蓉疑惑,什麽時候賣饅頭的這麽受歡迎了?百姓們不都是自己在家蒸窩窩頭的嗎?


    有的百姓買完之後端著盆出來,滿滿一盆的饅頭,最底下還有一大勺雞蛋碎,大家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就是饅頭的形狀有些奇怪,竟然都切成一塊一塊的正方體,一般饅頭都是圓的。


    方與蓉問:“這一盆多少錢?”


    “一文錢。”


    “一文錢?”方與蓉總算知道為什麽生意這麽火爆了。


    每一戶百姓,基本隻買一文錢的食物,因為大家手頭也不寬裕,舍不得多買,而且家裏人口有限,若是吃不完,又不能冷藏儲存,放久了會壞,所以不會多買。


    “別擠,人人都有份!”


    顏寡婦手腳利索,負責給大家舀雞蛋,陳奶奶負責發饅頭,宋爺爺收錢,分工合作,效率很高。


    當然,人群中也有愛占便宜的百姓,混到一勺煮雞蛋後,也不付錢,也不要饅頭,直接偷偷溜走了。


    顏寡婦倒是看見了,但她不知道對方的名字,再加上周圍人多,不方便追過去,便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發現。


    也有的百姓家裏實在困難,舍不得花錢,混一勺煮雞蛋,迴去給父母和子女吃,自己則是一口也舍不得吃。


    沒過多久,百姓們各自買完,心滿意足的散開。


    “薑村長!”


    顏寡婦招了招手。


    方與蓉驚訝,“你們認識?你還是位村長?”


    薑硯風點頭,給方與蓉介紹了一下三人的身份,又道:“仙人讓我們來低價賣糧食,是想讓百姓們的日子好過一些。”


    方與蓉聽了,想起夜晚洛明月放下一盆又一盆的肉,感慨道:“你們的仙人,確實很大方,不過我估計她應該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白天不會明晃晃的放下東西,隻能讓你們在這裏售賣。”


    薑硯風道:“沒錯,仙人的本意是讓大家過上好日子,而不是為了收割信仰。”


    馬車裏,還裝著一點食物沒賣出去,因為鎮上還有很多百姓不知道這裏賣食物,隻有這條街附近的才知道。


    這時,一名身材瘦高的青年端著盆往過走,發現百姓們已經散了,瘦高青年頓時停下了兩步,沒再往過走。


    陳奶奶看見了,衝他招手道:“小夥子,過來吧,我們這兒的饅頭還沒賣完呢。”


    瘦高青年紅了臉,不僅沒往前走,還往後退了一步。


    宋奶奶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我都這麽大年齡了,連孫子都十歲了,這小夥子看見我臉紅什麽?”


    顏寡婦見了,眉頭微微皺了皺,小聲說:“村長,剛才就是這個小夥子,偷偷混了兩大勺煮雞蛋碎就跑了。”


    方與蓉聽見,同樣小聲地說:“我認識他,他是我們村的一個大孝子,姓兆,叫兆飽,他娘其實生了三個孩子,兩兒一女,女兒嫁出去了,住的比較遠,而且已經成家,不可能天天給娘送吃的,至於兩個兒子……大兒子兆貴欠了賭債,偷走了老娘的全部積蓄,還把老娘的房契給轉賣出去了。隻剩母親和小兒子兆飽,兆飽很孝順,可惜房子沒了,還要贍養老人,還要償還他哥欠下的負債……日子很拮據。”


    “聽說他媳婦一氣之下,帶著孩子迴娘家去了,隻剩他跟他娘相依為命,他每天早出晚歸,去給人當苦力,但是最近鎮上不景氣,聽說他剛被他的東家辭退。”


    顏寡婦有些同情,隨即又小聲問道:“為什麽辭退,該不會是因為他總是貪圖小便宜吧?”


    方與蓉搖頭,“那倒不是,其實兆飽是個熱心腸的人,以前鄰居們有什麽困難,他都無償幫忙的,可惜被他哥的賭債拖累,日子拮據,可能是看你們賣的食物便宜,所以才過來的。”


    顏寡婦聽完,不解道:“為什麽他哥的賭債,要他償還?這明顯不合理啊。”


    方與蓉說:“賭場的人才不管那麽多……賭場的人說了,如果他不還,就把他老娘賣到……賣到樓裏抵債。”


    “啥樓裏?”顏寡婦問完,忽然明白了什麽,捂住自己的嘴,眨了眨眼睛,小聲道:“不是我想的那種煙花之地吧?兆家兄弟倆的娘多大了,長得很美嗎?”


    方與蓉說:“賣進去幹苦力,不是去接客……”


    方與蓉還沒有出嫁,談起這個話題很不自在。


    顏寡婦聽了,同情心泛濫,她看到兆飽挪動著腳步已經到了馬車旁,於是走過去,舀了滿滿兩大勺的雞蛋,又給他的盆裏塞滿了饅頭,最後甚至把自己帶來的盆也裝滿饅頭,通通遞給了兆飽。


    兆飽擺手道:“我隻給了一文錢,買不了這麽多。”


    顏寡婦說:“今天生意好,我高興,而且你是最後一位客人,多拿點沒什麽。”


    兆飽嘴唇囁嚅著,想拒絕,卻又舍不得拒絕,他深深地看了顏寡婦一眼,說了聲謝謝,便端盆跑開了。


    宋爺爺說:“咱們今天是在幫仙人賣東西,你這樣免費把糧食送人,是不是不太合適?”


    顏寡婦說:“仙人仁慈,應該不會怪罪我……吧?”


    她有些心虛。


    薑硯風微微一笑,說:“仙人向來有愛心,不會怪你的。”


    這件事就是個小插曲,誰也沒放在心上。


    顏寡婦等人收拾著東西,又去另一條街,把剩餘的饅頭都賣完,陳棄和薑硯風則是又在街上逛了一會兒,雙方匯合,共同離開葫蘆鎮,走到仙人接送他們的位置,一個個站到了木盒子裏。


    洛明月把他們送迴去,說:“我可能要出去忙幾天,這幾天你們得自己做飯吃了。”


    薑硯風說:“好,我會把這個消息轉達給大家,另外,葫蘆鎮的方先知說,【元水】們去鎮子裏降雨時,雨水中會含有讓人染上瘟疫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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