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月仙人。”


    柳大石結結巴巴地喊了一聲,表情有幾分尷尬,因為他的父親前一秒剛說神仙不靠譜,後一秒神仙就出現了……


    柳村長眼中閃過驚慌之色。


    他剛才雖然沒有辱罵仙人,但言語中多有不敬,也不知仙人會不會降下責罰。


    柳大石說:“我爹他無意冒犯您,還望您恕罪……”


    洛明月沒說話,她看到柳家院子裏放著三個空的水缸,便把它們填滿清水,重新放了下去。


    柳村長看到水缸裏的清水,意識到仙人沒有怪罪自己,連忙扒拉開兒子的手,誠心實意地對著天上道謝。


    柳大石覺得臉熱,他已經想好怎麽為自己的父親求饒了,結果仙人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說,隻是沉默地提供了清水,這讓他內心產生一種羞愧感。


    “仙人,對不起……”


    洛明月不需要他的道歉,柳村長隻是不希望兒子把希望寄托在神仙身上,又不像有的村民那樣詆毀她,所以洛明月沒生氣。


    她詢問柳大石:“你要娶妻了?”


    “嗯……”


    洛明月道:“挑選個良辰吉日,把你需要的東西都告訴我。”


    柳大石連忙擺手道:“隻要有清水就夠了。”


    之前他提親的“聘禮”,就是仙人給的,他不好意思再麻煩仙人。


    洛明月問:“不要新家具嗎?”


    柳大石茫然,“新……家具?”


    仙人還給提供這個?


    洛明月“嗯”了一聲,放下一張羅漢床、一個妝鏡台,還有一個圓角衣櫃,都是紫紅色,色澤美麗,紋理細致,用的是牛毛紫檀,夏天還能起到防蚊蟲的效果。


    柳大石不敢置信道:“這……這都是給我的?”


    “對,這是送你的新婚禮物。”洛明月點頭,又遞出一塊柔軟的紅色絲綢,“等你成親當天,我可以給你瓜果、酒水,以及各種菜肴。”


    “這…這……不合適吧……”


    柳大石感覺自己不該要,可是神仙給的實在太多了,尤其是那塊紅絲綢,布料柔軟,還是正紅色,看著就很吉利,村花一定會喜歡的。


    洛明月笑道:“收下吧。”


    柳大石不再矯情,他神色鄭重地朝著天空,抱拳道:“仙人,以後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此言一出,柳村長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有種兒子被人搶走的感覺,他都懷疑天上神明給他兒子下蠱了。


    但轉念一想,神明又給水又給糧,如果真的下蠱,全村人早就成為信徒了,不可能隻蠱惑柳大石一個。


    哦不對,不止是一個人,聽兒子說,銀發先知也準備供奉神仙,可惜大家不信,認為柳大石假傳先知的話,有人還因為這件事背地裏諷刺柳大石是神仙的走狗,為了騙取信仰,竟然都開始撒謊了,氣得柳大石這兩天都不搭理村民們,每天抱著塊石頭雕刻。


    柳村長也氣,感覺兒子這段時間積攢的威信,都快因為神明的事耗光了。


    洛明月問:“你今天晚上,怎麽不去找先知喝酒?”


    柳大石愣了一下,迴道:“先知早上出門了,要好幾天才能迴來。而且……我也不是每晚都喝酒,隻是偶爾心情煩悶,又或者有事的時候,才會去找他。”


    “出門了……”洛明月的眉頭皺了皺,問道:“他去哪兒了?”


    柳大石說:“不知道。”


    洛明月又道:“我還欠你弟弟們一些報酬,你可曾問過,他們想要什麽?”


    柳大石道:“他們想要麵粉和蔬菜,而且他們迴家以後,已經把家裏的大缸擺在院子裏晾曬,隻等著仙人降下賞賜。”


    柳家一共五個兄弟,其中,柳大石和柳小石是親兄弟。


    至於二石、三石、四石,這三個都是柳大石小叔家的兒子。


    洛明月問:“他們家在哪兒?”


    柳大石道:“斜對麵那個房子就是他們家。”


    說著,柳大石走出來,給仙人指路。


    洛明月看到院子裏擺著七個空缸,快把院子給占滿了,由於太陽已經落山,村民們基本都已經迴屋躺下,除了柳大石父子以外,基本沒人看到大缸升入天空,又輕輕墜落下來的畫麵。


    洛明月給其中三個填滿水,三個填滿麵粉,最後一個裝滿生菜、油麥菜、茄子之類的蔬菜。


    做完這一切,她看向柳大石,說:“早點睡吧。”


    “好的,仙人。”


    柳大石迴家,看到自己院子裏的新家具,心裏美滋滋的,“爹,你看見了嗎?我果然還是仙人疼愛的崽,這塊紅布摸起來真軟,真喜慶。還有這些家具,都能當傳家寶了吧?”


    柳村長神色複雜道:“我之前總對仙人懷有警惕之心,因為我看不見她,也聽不到她的聲音,不知道她的品性如何,現在看到這些東西,我……感覺她真的很細心。”


    “是吧?”柳大石嘿嘿傻笑,連臉上的刀疤都變得柔和起來,“仙人賞賜的都是好東西,看這個女子用的梳妝台,鏡子清晰漂亮,再看這抽屜,能存放好多東西,再看……”


    後麵的話還沒說完,突然被柳村長踹了一腳。


    柳大石納悶不已,“爹,你幹啥踹我?”


    “你竟然當著我這個親爹的麵,說別人是你的再生父母,我聽著不舒服,不光要踹你,還要打你!”柳村長去拿掃帚,滿院子追他。


    柳大石一邊跑,一邊嚷嚷,“仙人給我娶媳婦,對我這麽好,她不是【別人】,她是我的信仰!”


    柳小石本來已經睡著了,唿嚕打的震天響,硬生生被這動靜吵醒,揉著眼睛走出來,“爹,大哥,你們幹啥呢?”


    柳大石覺得自己應該讓著親爹一點,於是故意放慢腳步,挨兩下掃帚,再繼續跑,“小石,爹不幫我娶媳婦,仙人幫我娶,結果爹還不樂意了,你給評評理,爹是不是太霸道了?”


    柳小石好奇地問:“大哥,仙人怎麽幫你娶?”


    柳大石迴答道:“成親宴的食物,仙人都給我包了……”


    “什麽?”


    聽到這話,柳村長瞪圓了眼睛。


    柳小石也睡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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