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金烏赤壁有心阻止,卻又想不出合適的理由,隻能在心裏生悶氣。


    洛明月卻滿臉狐疑,“你說我沒有私心?我可沒那麽偉大……”


    她私心多著呢,而且還很貪婪,恨不得把看到的一切美食都打包帶走,方便她迴去養小人。


    紫魅道:“我見過很多人,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陰暗麵,唯獨你,一點陰暗想法都沒有……你真獨特,我都開始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人了,一個人的想法真的能夠這麽純粹無私嗎?”


    “是啊是啊,”金烏赤壁也感覺不可思議,“我們有血有肉,有自己獨立的思想,總要有點私心,怎麽可能一直保持神聖光明……”


    洛明月想了想,迴答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每次看到不順眼的人,直接就殺掉了?所以能夠時刻保持心情的愉悅,我從來不會讓自己的負麵情緒積累沉澱,誰惹我,我當場就把對方弄死了,行事光明磊落,這勉強也算得上一種光明吧……”


    紫魅的表情有幾分奇怪,“你還殺過人嗎?”


    洛明月迴答道:“當然殺過了,我不止殺修仙者,我還殺過許多凡人……之前我認識一條青龍,那條龍都能看出我身上的罪孽。”


    “這不可能。”紫魅搖晃著自己的漂亮尾巴,說道:“你順應的是天命,絕不可能有罪孽纏身。”


    洛明月說:“無所謂,反正我現在活的很舒心,不管有沒有罪孽,我以後還會繼續殺人。”


    紫魅臉上的表情浮現出幾分迷茫和糾結,一時間也不敢確定洛明月到底是不是它要找的人,感覺洛明月身上的殺心太重了……


    可是,洛明月身上的純淨光輝,無法作假……


    紫魅抿了抿唇,說:“我還是想跟著你。”


    洛明月道:“我承認你長得很漂亮,但我這裏也不是收容所,不可能把來曆不明的物種帶迴家……”


    紫魅道:“我哪裏來曆不明?我來曆很明,我之前是紅日山莊的守護神獸,但以後不是了,我可以給你當守護神獸。”


    洛明月道:“我很強,不需要你來守護我。”


    “那……”紫魅思索片刻,問道:“我當個柔弱漂亮的花瓶可以嗎?”


    洛明月仍舊拒絕,“不可以,我不愛養花,也不需要花瓶。”


    紫魅眨巴著眼睛,“那你喜歡什麽?我努努力,看自己能不能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洛明月道:“我喜歡美食,你要把自己烤熟了送給我嗎?”


    紫魅沉默了:“……”


    這天已經被聊死了。


    金烏赤壁在一旁心酸不已,自己的寶貝神獸,主動貼上去,卻被嫌棄。


    不過這樣也好,反正金烏赤壁舍不得讓紫色美人魚離開,便站出來道:“紫魅,你也不要為難洛宗主了,繼續在我這裏住著吧,我願意養你一輩子。”


    紫魅搖頭,“不行。我不要在這裏待著,我要跟她走。”


    金烏赤壁扯了扯唇角,有種濃濃的無力感,感覺自己不論是哪個方麵,都比不上洛明月……


    洛明月道:“你就在莊主這裏待著吧,我契約了很多靈獸,不想再增加了。”


    紫魅說:“我不是靈獸,我是誕生在海洋的瑰寶,隻要你收了我,今後你在海上如履平地,就像迴家一樣……不止是海洋,這天下的江河湖泊,你都來去自如。”


    洛明月問:“你也要跟我契約?”


    紫魅搖頭,“那不行,我聽說過一個詞,叫人心易變,現在的你內外明澈,光華潔淨,可你不一定能夠永遠保持這個樣子,倘若有一天,你墮落黑暗,我肯定會離你遠去,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我們可以做朋友,就像我跟金烏赤壁這樣,你每隔兩三年,喂我幾口靈石,我可以為你提供我的眼淚,互利互惠,合作共贏。”


    洛明月道:“不用,我身上有很多秘密,不能讓外人知曉,我隻信任我的契約獸,不信任外人。”


    紫魅說:“那我們簽訂一個臨時契約行不行?”


    金烏赤壁的內心很不是滋味,他他從來沒有見過紫魅像現在這樣卑微,忍不住幫著說好話,“宗主,要不你就給紫魅一個機會吧,它向來討厭人類,卻這樣喜歡你,它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這時,紫魅福至心靈,想到了“對症下藥”這個詞,於是它道:“我可以給你抓很多很多的魚迴來,你不是喜歡美食嗎?”


    洛明月說:“除了抓魚,你還會做什麽?”


    “我還會烤魚……”紫魅有些心虛,因為它從來不吃這些食物,以前倒是烤過一次魚,但是烤糊了……


    洛明月勉為其難道:“那好吧,不過我不太信任你的烹飪水平,以後你隻負責抓魚和剔除魚刺,別的不用管。”


    “太好了!”


    紫魅高興地蹦到了半空中,甩動的魚尾掀起一道道無形氣流,它臉上掛著大大的笑臉,高興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是稀有神獸,舉世無雙,每次隻要有人看到它,都會驚歎於它的美麗,讚美它、討好它,在很久很久以前,它記得好像有一群人為了爭奪它的歸屬權,大打出手,結果現在,風水輪流轉,變成它討好人類了?


    而且,它不僅要給洛明月抓魚,甚至還要挑出魚刺!


    可想而知,自己以後過的是什麽日子……


    紫魅有一瞬間的遲疑與後悔,可是,看到洛明月那張清雅脫俗的麵容,感受到洛明月身上的純淨光輝氣息以後,紫魅深深地吸了口氣,很沒出息地降落,身軀與地麵平行,懸浮在空氣中,臉頰貼近洛明月的袖子,偷偷地蹭了一下她的手背。


    洛明月抬手,問:“你幹什麽?”


    紫魅渾身上下都是紫色,看不出來臉紅與否,它的膚色是帶一點透明的淺紫,臉頰暈染開兩團色彩稍微深一點的暗紫,感覺像是臉紅,眼睛泛著一絲絲瑩潤迷離的光,晶亮而又妖異,天然魅惑。


    它說:“不知道為什麽,我很想挨你近一點。”


    金烏赤壁轉頭道:“你這樣子,多少有點變態。”


    紫魅一臉認真求教的表情,“變態,什麽意思?”


    金烏赤壁道:“具體我也解釋不清,反正就是形容你言行舉止跟正常人不一樣。”


    紫魅神色淡定,“哦,我本來就不是人,你們不能以人的思想行為要求我,也不能以人的道德準則來約束我。”


    金烏赤壁扶額,嘀咕道:“人和人之間的待遇還真是天差地別,以前我想摸一下你的頭發絲都不行,現在倒好,你主動去貼洛宗主的手背……”


    紫魅壓根就不在乎他說了什麽,口中喃喃,“我現在沒有性別,但我可以分化出性別,人類有句話叫異性相吸,也許我應該分化成男人……”


    洛明月瞥它一眼,“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另一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


    紫魅點頭,“對哦……那我分化成為小姑娘可以嗎?這樣你會不會喜歡我多一點。”


    洛明月道:“不喜歡,但如果你變成小姑娘,可以光明正大拉我的手,我不會甩開你。”


    “真的嗎?”


    紫魅的眼睛瞬間亮起,可以明顯感覺到它現在的心情應該很好,兩隻眼睛跟電燈泡似的,散發著幽幽穩定的紫色光華,如果現在是黑夜,都不用點燈,完全可以把紫魅的眼睛當燭火光源來使用。


    霍玲瓏驚奇道:“你的眼睛竟然會發光……”


    紫魅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說:“這算什麽?我全身都會發光。”


    霍玲瓏隻有十幾歲,孩子心性,滿眼期盼地看著紫魅。


    紫魅對人沒什麽好感,故意問道:“你想看嗎?”


    霍玲瓏大大方方地承認,“想!”


    紫魅說:“想也沒用,我是尊貴的神獸,絕不可能發光給你看。”


    霍玲瓏有些失望,以她的性子,不可能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也不可能跟紫魅爭吵,點頭道:“確實,發光是你的自由,我不可能強迫你,不過……感覺你渾身亮閃閃的,一定很好看。”


    紫魅心說這小姑娘的情緒可真穩定,自己擺明了在戲弄她,她都沒生氣,還誇讚它好看。


    但,紫魅聽過太多的讚美,內心毫無波動,它隨口敷衍道:“你的眼光很好。”


    霍玲瓏笑了起來。


    這時,洛明月道:“我也想看美人魚發光。”


    紫魅明顯愣了一下,它感覺洛明月是一名比較高冷的修仙者,應該不會喜歡它這種花裏胡哨亮閃閃的美人魚,如果真的喜歡,早在紫魅說要跟隨洛明月的時候,洛明月就應該開開心心地答應下來,而不是拒絕它那麽多次。


    紫魅道:“既然你也想看,那我就滿足你的願望吧。”


    它的魚尾輕輕搖晃著,蕩漾起一圈又一圈淺紫色漣漪,漸漸的,它全身都釋放出光芒,這光芒朦朦朧朧,緩慢地擴大範圍,覆蓋了整座紫靜園林,像是墜入了一場溫柔夢境,目之所及,一切都是紫色。


    霍玲瓏發現自己看不到任何人影,視線範圍內,隻有無盡的紫光,她卻沒有絲毫慌亂,因為她堅信,有洛宗主在的地方,一定是安全的。


    片刻後,紫光褪去。


    紫魅在空氣中遊動著,它問:“怎麽樣,我剛才好看嗎?”


    洛明月道:“實話說,剛才隻看到了光,沒看到你。”


    “我已經很收斂了,全身發光容易控製不住……”後麵的說話聲越來越低,紫魅在空氣中遊來遊去,看上去有幾分煩躁,它感覺自己剛才發揮的不好,很想再表演一次,又擔心這次表演的更差,一不小心就會讓整個山莊都陷入深海夢境,隻能放棄這一想法。


    金烏赤壁問道:“紫魅,你真的能分化出性別嗎?我跟你認識這麽長時間,你竟然提都沒提過這件事。”


    紫魅說:“當然能。我是神獸,隻要到了成年期,自動就能化作人形,隻不過我一直不願意當人,所以還從未化過形。”


    金烏赤壁道:“我建議你先別化形……”


    紫魅不解,“為什麽?”


    金烏赤壁道:“萬一你將來碰到喜歡的人怎麽辦?假設你喜歡的是個姑娘,你將來可以變成英俊高大的男子,俘獲姑娘的芳心……”


    紫魅噗嗤一聲笑了,“哈哈哈,抱歉,我實在沒想到你會說出這麽有意思的言論,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跟人在一起,真的太可笑了,我很討厭人……嗯,洛宗主除外。”


    金烏赤壁說:“我隻是提個建議罷了,具體怎麽選擇,還是要看你自己。”


    紫魅道:“謝謝你的好意。”


    洛明月聽了二者的對話,說道:“紫魅,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不用勉強自己,不用分化了,繼續當一條美人魚就很好,不必變化為人。”


    紫魅道:“可我現在這個樣子,不適合出現在修仙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個寶貝,如果我跟在你身邊,會給你帶來很多的麻煩。”


    洛明月道:“我不嫌麻煩,誰敢上來找事,我就殺了誰。”


    紫魅道:“忽然有種被保護的感覺……”


    它跟洛明月簽訂了臨時契約,契約年限是十年,在這十年裏,它保證自己不會向外界透露洛宗主最重要的秘密……


    至於秘密是什麽,洛明月沒說,紫魅也不問。


    金烏赤壁道:“紫魅,如果你哪天厭倦了在外生活,突然想迴家,隨時都可以迴來找我,我們紅日山莊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謝謝。”


    紫魅心想,自己大概率是不會迴去了,跟隨洛明月,說不定十年時間直接飛升成仙了,它這輩子的追求就是成仙,別的都不重要。


    紫魅道:“我現在有一點點緊張,害怕自己分化之後,模樣很醜,容易被嫌棄……”


    金烏赤壁安慰道:“不會的,隻有我喜歡美人,還以貌取人,但是洛宗主不會這樣,哪怕你奇醜無比,她也絕對不會丟下你的……她很好。”


    紫魅點頭附和,“嗯,我也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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