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村莊,幸福村的百姓們連同房屋、農田一起,進入半虛半實的狀態。


    遠處,一群黑衣人騎馬而來,領頭的還是上次的那個男人,洛明月還記得他的名字,叫什麽“修車棚”。


    修徹芃縱馬揚鞭,來到幸福村外,他看到洛明月,臉上浮現出一絲意外,但更多的是警惕,“為什麽你還在這裏?”


    洛明月拿著匕首,內心不太滿意,感覺這件兵器不合心意,她的目光落在修徹芃隨身攜帶的長刀上,“關你何事?”


    修徹芃握緊了拳頭,他迴頭看了一眼,自己這次帶了三十來個兄弟,而洛明月隻有一個人,理論上來說,他們不應該感到害怕,但修徹芃覺得洛明月身上有點邪性,讓他犯怵,“你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修徹芃才不相信自己今天遇到洛明月是一場巧合,他更相信洛明月就是故意來挑事的。


    上次他猜測洛明月也是神靈,可是在迴去查閱典籍之後,發現書上記載:【目前已知的所有神靈,都不具備人類的外形……根據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經驗,可以推斷出,被人造出來的神靈,都無法變成人,且一切神靈的思維意識,與人存在很大差異。】


    【物種不同,思維便不同。就如母螳螂卻會吃掉公螳螂,在螳螂們看來,這是正常現象。同理,神靈們的思想行為也跟人存在種族差異,不論是善神還是惡神,最終都會成為災禍的源頭。】


    【因此,必須消滅世上所有的神靈,若是有信徒執迷不悟,那就連同信徒一起消滅。】


    【人很難殺死神靈,所以要捉住兩名神靈,讓它們彼此吞噬……】


    且,書上還說,神靈之間的領土互不幹涉,不會主動“串門”,不能進入彼此的領土,洛明月能站在幸福村的區域裏,就證明她絕非神靈。


    那……她是什麽?


    普通人,根本無法抵抗神靈的力量。


    修徹芃道:“這位姑娘,我們無冤無仇,不如結個善緣?”


    “不結。”洛明月的迴答幹脆利落,這個修徹芃的手上應該沾染了許多無辜百姓的血,洛明月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提著長刀,迎了上去。


    “嗬,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修徹芃冷笑,“兄弟們,先把這個女人解決掉。”


    “是!”黑衣人們應聲而上。


    修徹芃卻駕馭著馬兒調轉方向,悄悄朝著反方向移動著,在遠處觀望。


    下一刻,洛明月的身體從地上躍起。


    自從穿越成明月宗主,洛明月的腦子裏自動多出許多記憶,不論是法術還是近戰,都仿佛是她本身就掌握的東西,再加上這具身體輕盈若飛,當黑衣人們騎馬攻打過來時,洛明月先是跳到合適的高度,身體在空中翻轉,以一個違背常理的動作,用匕首解決了一人的性命,緊接著,洛明月搶過來一把黑色長刀。


    黑衣人們本來在數量上占據優勢,可是麵對洛明月這種敵人,人數反而成了拖累,因為洛明月在人群中跳來跳去,能做出一個個高難度動作,甚至兩條腿都能向後對折,這動作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但洛明月卻好像一名沒有骨頭的布娃娃,四肢軀體可以任意翻折,甚至還能在半空借力,不論是柔韌度還是靈活度都遠遠超乎人的想象。


    黑衣人們騎著馬,在抓捕洛明月的過程中,由於配合不夠默契,幾匹毒獸馬撞在一起,人仰馬翻,都不用洛明月親自出手,受驚發狂的馬匹在奔逃的過程中,便擾亂了黑衣人們之間的隊形,還撞倒了別的馬匹。


    場麵頓時亂作一團。


    幸福村的百姓們都聽到了動靜。


    司馬枕流抬頭看到這一幕,說道:“姑娘有危險,我們快上去幫她!”


    有的村民猶豫道:“可我們一旦移動,就會從【空無】狀態中退出來……”


    司馬漱石大聲道:“這個時候還猶豫什麽?那群黑衣人拿著黑色的刀,可以介入虛幻之中,我們逃不掉的,那位姑娘是為了保護我們才衝上去的,我們不能讓她獨自承受這一切!”


    眾人一聽,紛紛醒悟,於是趕緊從【空無】狀態退出來,轉身迴家,有的抄起鋤頭,有的拿著菜刀,還有的拿著擀麵杖,老人小孩齊上陣,青壯年衝在最前方。


    “我們……該怎麽做?”


    村民們神色緊張,因為以前從來沒有打過架,他們不知道該如何加入“戰場”。


    司馬漱石說:“聽我指揮,我先衝進去,你們留幾個人站在最後,找準時機,用【空無】的力量籠罩我,當我移動雙腳時,我會自動退出【空無】狀態,趁此機會,我會趕緊殺人,然後你們繼續用【空無】幫我……”


    司馬漱石簡單製定了一下“戰術”,實際上他也很緊張,第一次做這種事,闖進去之後,稍有不慎就可能缺胳膊少腿。


    “那我們呢?我們還有這麽多人拿著武器,我們該怎麽做?”其餘村民詢問道。


    司馬漱石硬著頭皮說:“咱們人多,你們先擴散開,把這群黑衣人包圍……”


    說是包圍,其實沒什麽用,因為村民們從來沒有習過武,他們在黑衣人麵前,就像拿著菜刀的孩童,殺傷力有限。


    不過,黑衣人們的注意力都在洛明月的身上,一時間也顧不上幸福村民,唯有毒獸馬匹在亂跑,正好被村民們攔下。


    “一群廢物!你們這麽多人,連一個姑娘都抓不住?”修徹芃急得恨不得親自動手,上次他辦事不力,迴去被訓斥了一番,這次若是再失敗,必定會被革職,可他發現洛明月的一身“功夫”格外詭異,身上還有護體白光,這光芒柔和朦朧,每當有黑色長刀觸碰到白光時,長刀就會“滋滋”冒出黑煙。


    這些長刀都是經過特殊“賜福”的,因此刀刃呈現黑色,專門用來克製幸福村村民們的【空無】,可是洛明月身上的光芒卻又克製這種黑色長刀,導致許多長刀都重新變迴了白色。


    “蠢貨,別打了!快撤!”


    修徹芃的心在滴血,有數十名黑衣人都被打死,他不心疼這些人,心疼的是長刀,這種黑色長刀製作起來很費勁,不能再打下去了。


    洛明月殺人速度很快,基本一兩招就能帶走一個黑衣人的性命,但餘下的黑衣人也不是傻子,他們學會了躲避,還有的竟然在裝死,藏在馬肚子下麵。


    直到聽見修徹芃的撤退命令,大家才拔腿逃跑。


    洛明月抬腳便追,她先前殺的起勁,現在才注意到幸福村百姓們竟然站在最外圍,“你們快讓開!”


    百姓們很緊張,壓根沒注意聽洛明月在說什麽,目光緊緊地盯著朝著他們迎麵而來的黑衣人。


    兄長司馬漱石直接揮動著鋤頭,朝著一名黑衣人打了過去。


    周圍的村民們迅速圍上去幫忙。


    妹妹司馬枕流拿的是擀麵杖,這件“武器”讓逃亡的黑衣人覺得很可笑,一個擀麵杖,跟長刀沒有絲毫可比性……


    正想著,結果司馬枕流把擀麵杖給丟了出來,直接砸在了黑衣人的額頭上。


    黑衣人感覺到一陣劇痛,但這不影響他逃命,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


    關鍵時刻,站在最外圍的村民施展了【空無】,讓司馬枕流的身體變得虛幻,與此同時,旁邊的村民一擁而上,對著黑衣人就是一陣瘋狂輸出。


    有了村民們的拖延,洛明月加快了追殺速度,沒一會兒現場就隻剩下一個黑衣人站著,她本來想留個活口,結果村民們把這黑衣人給群毆死了。


    唯有那個叫修徹芃的遠遠逃離,因為修徹芃本來就處於邊緣位置,而且他的馬也完好無損,在喊出撤退的命令後,他便頭也不迴地騎著馬向遠處飛奔而去,等到洛明月解決完其餘黑衣人,修徹芃早就跑沒影了。


    “我哥哥受傷了,快帶他去止血!”


    “我大伯的心髒被捅了一刀,怎麽辦,他會不會死?”


    有村民帶哭腔的嗓音傳來。


    洛明月走上前,手中釋放出柔和的白光,雖然她不是【玄醫】,但具備神靈賜福的能力,能夠止住他們傷口處的血,同時具備簡單的療傷能力,但效果肯定不如療傷丹有用。


    洛明月覺得,自己下次出門應該帶幾個小藥瓶,裏麵裝點療傷藥水。


    洛明月給幾個重傷的百姓止了血,至於那些輕傷的百姓,已經被親人朋友們扶著離開。


    司馬枕流走過來,道:“多謝姑娘。”


    洛明月說:“不客氣。”


    司馬枕流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問道:“你受傷了嗎?感覺你的心情不太好……”


    洛明月看了她一眼,說:“沒受傷,我本來想把他們逼走,然後追過去,尋找他們的老巢,結果你們把黑衣人給攔下了……”


    洛明月害怕百姓們吃虧,隻能停下來把剩餘的黑衣人解決掉,誰曾想留下的那個活口被村民們給弄死了。


    司馬枕流道:“不好意思,我們是第一次打群架,拖後腿了……”


    洛明月說:“沒有,你們做的很好,我現在順著馬蹄印記去追逃走的那個人。”


    其實村民們也是好意,不願意讓洛明月孤身奮戰,隻不過洛明月的實力比較強,不需要幫忙,倘若她實力弱一些,村民們的幫助就顯得非常可貴了,所以洛明月也不能責怪他們,畢竟雙方沒有提前溝通好。


    司馬枕流道:“我們剛才繳獲了幾匹馬,其中一匹看上去比較健康,可以騎著馬追,這樣速度比較快……”


    “不用,我跑著更快。”


    洛明月迴了一句,她足尖點地,輕輕一躍,便躍出了數十米的距離。


    司馬枕流在後麵目瞪口呆,“這麽快?”


    司馬漱石在安置完傷者之後走過來,問道:“那位姑娘去哪兒了?”


    司馬枕流迴神,語無倫次道:“她……她跑了,速度特別快,頃刻間就跑出好遠的距離……她好厲害!”


    司馬漱石道:“她救了我們,卻連一頓飯都沒吃就走了,你沒有挽留她嗎?”


    司馬枕流說:“她忙著去找黑衣人的老巢……”


    司馬漱石驚訝道:“她一個人?這也太衝動了,雖然她很厲害,但我聽說這群黑衣人們來自一個很強大的組織,蟻多咬死象……”


    說著,司馬漱石翻身騎上了一匹馬,打算追出去。


    但,毒獸馬很有脾氣,司馬漱石才剛騎上去,轉眼就被馬給甩到地上。


    “哥!”司馬枕流叫了一聲。


    司馬漱石灰頭土臉,從地上爬起來,他嚐試著再次上馬。


    這次,馬兒都不等他騎到自己背上,就一腳把他踢飛。


    司馬枕流趕緊跑去把他扶起來。


    整個幸福村,沒有一個人會騎馬,因為馬匹很貴,大家以前都沒學過這個。


    司馬漱石這次摔的比較厲害,感覺自己的肋骨好像斷了,隻能在妹妹的攙扶下,迴到村子裏,向地糖仙虔誠祈求。


    地糖仙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救治信徒。


    治療效果甚至還不如洛明月剛才施展的白光。


    這時,之前受傷最重的那名村民滿臉驚疑,說道:“我怎麽感覺那位姑娘使用的治療光芒,跟地糖仙人的光芒一樣……都有種神性?”


    有村民質疑道:“這怎麽可能?”


    另一名村民說:“我也感覺到了,而且……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身上的神性,比咱們信仰的地糖仙人還要濃厚。”


    司馬枕流說:“其實上次,就有人說她是神仙,隻不過我們不相信……我記得她說過,我們可以把她當作修仙人。”


    有村民猜測道:“修仙人是人造的神仙嗎?因為村民們都信仰她,所以她成了仙……對不對?”


    司馬枕流搖頭,“我不知道,咱們都是【巫祝】,血脈之中自帶傳承記憶,這份記憶告訴我們,神靈不可能踏足另一位神靈的領土……”


    司馬漱石道:“別糾結這個問題了,不管她是不是神靈,她都救了我們兩次,我們要知恩圖報。”


    “那肯定的,做人要有良心,我們肯定要報答她。”


    幸福村的村民們都是【巫祝】,但村子裏有一位杜伯伯,覺醒了兩種血脈,他是【巫祝】的同時,也是一位【玄醫】,但他關於【玄醫】方麵的血脈很弱,就相當於普通的郎中。


    杜伯伯通過血脈中的傳承記憶,學會了辨識草藥、紮針治療,但如果受傷嚴重,他便束手無策了。


    也正因如此,村民們受傷後,首先想到的是祈求地糖仙來治療,接著由這位杜伯伯給大家把脈、開藥方。


    司馬漱石在經過簡單治療後,感覺自己的身體好了許多,他唉聲歎氣道:“希望那位姑娘趕緊迴來,千萬別進入黑衣人的老巢,否則會很危險……”


    司馬枕流提議道:“哥,要不我們祈求地糖仙保佑她,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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