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緊咬著牙關,兩邊臉頰的咬肌隨著他的情緒收緊而明顯地聳動著。他遲遲沒有說話,仿佛在與自己的內心進行激烈的鬥爭。


    於龍見少將不發話,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少將先生,我認為還是不要出動直升機去接,那個女孩太容易吸引強大的怪物,而且屍海中還可能隱藏著能對直升機構成威脅的行屍,所以,我建議......”


    “住嘴!”少將終於有些不耐煩,厲聲打斷了於龍,“我自有主意,不需要你在旁邊指手畫腳。”


    “那麽,請盡快做出決定!”於龍堅持道。


    少將沒有迴應於龍的催促,而是拿起胸前的軍用望遠鏡,靜靜地望向遠處的小丘陵上的人群。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許立東的身上,忍不住調侃:“這老家夥的肚子,還是那麽圓潤,看來日子過得不錯。”笑容逐漸從嘴角消失,他的視線慢慢轉移到許如煙身上。


    看著外甥女亭亭玉立,他的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想起了已故的妹妹,感慨萬分:“如煙真是越來越像她母親了。”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這聲歎息中包含了太多難以言說的情感。在心裏默默念叨:“老家夥,如煙,你們要好好保重,作為你們的親人,我真的很不稱職。”


    他的目光轉向了於浩,微微一笑:“於浩,軍委對你的評價很高,至於你未來能否達到我們的期望,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少將摘下望遠鏡,盡管麵容顯得年輕,但臉上還是顯露出了滄桑。不過,這絲滄桑很快就被眼中閃現的堅毅之色所取代,他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考慮到多方麵的因素,軍方早已有了決定......”


    一直沉默的娜塔莎終於開口:“那麽軍方的決定是?”


    “拒絕救援!”少將長歎一聲,語氣沉重,“今後的路,還得靠他們自己走。”


    娜塔莎仍不願意放棄任何可能的希望,她開始努力辯解:“他們的隊伍中有幾名免疫者,這對貴方的武備肯定有益。因此,懇請少將先生再次考慮,無論是出於公務還是私情。”


    於龍聽到她的話,聲音冷淡地提醒:“娜塔莎,請注意你的身份和立場。”


    娜塔莎原本想要反駁,但當她迴想起一些令人心悸的往事,她選擇了再次沉默。她感到非常疲憊,內心也是痛苦的,痛得要滴血。


    這次充滿戲劇性的華夏之行,給她的人生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心中暗想:“也許,這就是命吧。對他而言,我可能隻是一個過客……”


    於龍走到她身邊,輕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擔心,你要相信於浩的能力。難道你忘了敵人是如何稱唿他的嗎?”


    娜塔莎低下頭,神情黯淡:“於叔叔,為什麽會這樣?”


    她的麵容憔悴,貝齒緊咬著下唇,眼淚在通紅的眼眶中打轉,即將溢出。


    “人生中大多數時候,我們都是在退而求其次。過段時間,也許隻要一年,你就不會難過了。”


    娜塔莎搖搖頭,否定了他的話:“於叔叔,你不明白,你真的什麽都不懂……”


    於龍愣住了,迴想起自己幾乎空白的感情經曆,感歎道:“你說得對,我的確是不太懂。”


    少將側身注視著因情感掙紮而憔悴的娜塔莎,他的內心被深深觸動,思緒迴到了自己的年輕時代。


    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他,在那個充滿革命熱血的年代裏成長,偉人思想、我黨和社會主義的崇高理念激勵著每個人。那時的年輕人大多將生命奉獻給了革命事業,他們對愛情的態度遠沒有對事業的激情,大多數的婚姻都是父母安排的,自由戀愛極為罕見。許多人一生都未曾體驗過真正轟轟烈烈的愛情,甚至不知道愛為何物。


    少將年輕時,是少數對愛情持開放態度的人之一。然而,他的愛情之路並不勇敢堅決,最終沒有與自己深愛的人走到一起,而是出於事業和理想的考慮,娶了一位門當戶對的女子為妻。


    當發現妹妹與家境貧寒的許立東相愛時,他最初以門不當戶不對為由反對他們的交往。但當他看到妹妹不顧一切,甚至以死相逼要與許立東在一起時,他的內心終於被觸動。


    他不希望自己的悲劇和遺憾在妹妹身上重演,於是他不顧外界非議,努力撮合許立東和妹妹,甚至創造機會讓他們單獨相處。在少將的努力下,雙方父母最終妥協,他們得以結為連理。


    麵對眼前的情形,少將再次感到動容。他看著娜塔莎,語重心長地說:“小姑娘,如果是真心相愛,那就要堅決和勇敢。否則,留下的隻有遺憾。”


    ......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一個小時過去,於浩放下手中的軍用望遠鏡,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走下小山丘,來到眾人身邊,語氣沉重:“那邊還是沒動靜,進春明不太可能了,我們去別的城市吧。”


    許立東坐在用石塊堆砌出的sos求救信號旁,他仍有些不甘心,提議道:“小夥子,要不我們繞春明轉一圈,看看有沒有能進去的路?”


    “大叔,你覺得還有別的路嗎?”於浩反問。


    “不找找,怎麽會知道。”許立東堅持。


    “除非我們有架直升機,不然就沒法進去。”於浩解釋道,“公路,要麽被行屍堵住,要麽被厚實的城牆所堵!鐵路,陸天磊通過衛星地圖查詢過了,都被炸毀了。”


    許如煙搖著許立東的胳膊,輕聲勸說:“爸爸,於浩說得對,我們還是去別的城市吧。”


    林欣和李飛同樣表示同意:“春明看起來太危險了,其他城市總有的安全的地方。”


    田小冉、陸天磊、張莎拉也都讚同於浩的看法。在眾人的一番勸說下,許立東終於百般無奈地點了點頭。


    輕鬆的氛圍已不複存在,一行人匆匆吃過午飯,便各自迴到車裏,準備繼續他們的旅程。


    車隊調轉了方向,駛向了遠離春明市的道路。


    他們的新目的地是中原省的省會,那裏有著亞洲最大的火車貨運站,華夏重要的交通樞紐——綠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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