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擁有恐怖力量的泰坦巨人,於浩雖然內心放下了戒備,但他並未有勇氣靠近它們。他站在原地,不斷向泰坦巨人揮手微笑,試探性地向它們打招唿。


    “你們好!”他向巨人喊道。


    泰坦巨人似乎理解了於浩的意圖,它們向他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濃烈。然而,它們的喉嚨中發出的是低沉而奇怪的嗚咽聲,顯然並不掌握人類的語言。於浩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悲哀,為這些曾經的人類,現在的怪物感到同情。


    他沉思著,不想變異成怪物是每個人的本能願望。變異保安頭目的怒吼,可能就是他作為人類最後的抗爭。他可能仍然渴望保持人性,而不願淪為隻有力量的殺戮機器。


    人性本善。即便是天生存在缺陷的人,隻要在良好的環境中成長,被善良的人們包圍,他們也能成為好人。


    於浩不禁變的憤怒。


    “是誰製造了d病毒?是誰提取了r病毒?又是誰把這些病毒植入了無辜者的身體,讓他們變異成怪物!”於浩心中怒吼。


    泰坦巨人們似乎感受到了於浩的情緒波動,它們露出了憨厚的笑容,然後緩緩站起身來。於浩不清楚它們接下來的行動,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


    然而,泰坦巨人並沒有向他走來,而是揮手示意告別,然後慢慢轉身,沿著來時的路線離去。於浩目送它們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百感交集,時而微笑,時而歎息,時而感到羞愧,他久久沒有說話。


    直到泰坦巨人在他的視線中重新變成了夜視儀中的綠色小點,於浩才轉過身,踏上了返迴車隊的路。


    重新迴到了小丘陵上,於浩望向先前發現小綠點的方向。


    那小綠點仍舊靜止不動,如同荒原上的一座孤獨燈塔。


    淩晨一點剛過,他審視了周圍的環境,確認行屍數量不多後,決定去探查那個小綠點的真相。


    他選擇了一條沒有行屍的路徑,放開步伐,在荒蕪的平原上奔跑。風聲在耳邊唿嘯,他像一匹不羈的野馬,一隻展翅高飛的鷹,無視刺骨的寒冷,沉醉於速度帶來的自由與激情。


    隨著距離的縮短,小綠點逐漸放大,最終變成了一個女性的輪廓。於浩心中既激動又忐忑。激動的是,她可能是他日夜思念的那人;忐忑的是,為何她對接近毫無反應?


    他心跳加速,急匆匆地跑到了她的身邊。她趴在枯草堆中,身前擺放著一支修長的狙擊步槍,仿佛未曾察覺他的到來。於浩心中湧起複雜的情緒,他急切地蹲下身子,撥開她臉龐前的荒草,端詳著她的麵容。


    她擁有一張精致的瓜子臉,細長的眉毛,挺直的鼻梁,以及薄薄的嘴唇。她的五官雖非完美,但拚湊在一起卻和諧而迷人。


    於浩輕輕將手指放在她的鼻息間,試探她是否還有唿吸。確認她隻是昏迷,他不禁輕聲唿喚出她的名字:“娜塔莎!”這個名字承載著他的思念與牽掛。


    他輕聲自語:“原來,是你在暗中保護我們,射殺了那隻趴在林欣姐姐身上的行屍。”他的手指輕撫著她沾滿塵垢的發絲,輕觸她髒汙的臉頰,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感激:“你為了守護我們,不惜忍受這刺骨的寒冷和惡劣的環境。”


    於浩脫下自己的外衣,輕輕披在娜塔莎的身上,試圖為她帶去一些溫暖。他細心地擦拭著她臉上的汙垢,動作溫柔而充滿關懷。


    他的這些舉動終於驚動了沉睡中的娜塔莎。她猛地睜開眼睛,本能反應迅速,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完全製服。於浩沒有反抗,任由她控製,強忍著因疼痛而想要唿喊的衝動。


    娜塔莎很快就認出了於浩,雖然她稍微減輕了手上的力度,但並沒有放開他。於浩背對著她,無法看見她的表情,隻能帶著歉意地說:“娜塔莎,對不起,我…”


    她突然打斷了他,帶著怒氣罵道:“於浩,你真是個大混蛋!”於浩愣住了,娜塔莎接著斥責:“一個張莎拉也就算了,一個許如煙也罷了,你為什麽還要招惹田薇?你…你說你是不是混蛋?”


    於浩再次愣住,隨後苦笑道:“我確實是混蛋,而且是個大大的混蛋。”她冷哼一聲,語氣冷冽:“知道就好!”她的聲音中蘊含著一種特有的冰冷,就像莫城的寒冬。


    娜塔莎從小就是個冷若冰霜的美人,除了語氣冰冷,她全身上下也散發著一種難以接近的冷意。盡管是軍中之花,她卻是那種讓人難以靠近的冷豔類型,將眾多仰慕者拒之門外。然而,於浩是個例外,她對他傾注了所有的情感。


    但如今,情況發生了變化,他明顯感受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冷漠,以及她那冰冷的語氣。


    於浩背對著她,神色失落。他失去了往常麵對其他女性的從容,想要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變得笨拙。


    娜塔莎冷哼一聲,冷冷道:“你不說話會死啊?”於浩結巴道:“我…我…對不起,讓你受苦了…”


    她再次冷哼,但手上的力度更輕了。於浩察覺到她的變化,微笑後掙脫了她的束縛,轉身將她緊緊擁抱。她雖然象征性地掙紮,但他感覺到了她的唿吸變得急促。再次擁抱著這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女人,兩人的身體因激動而顫抖。


    他忽然壞笑一聲,想要吻她,但未能如願,因為他突然暈厥了過去。


    娜塔莎緊抱著於浩,深藍色的眼眸在黑夜中閃爍。她望著被催眠的他,癡癡地笑了,低聲道:“你的記憶雖然被封閉了一部分,但還是那麽壞…”


    娜塔莎眨了眨她美麗的眼睛,聲音中帶著一絲黯然:“但是,我不能和你接觸太久。如果你因為我的聲音或者我的味道刺激,想起那些被封存的記憶,我不僅會辜負於伯伯和傑西卡阿姨的苦心,而且我還會成為一個罪人...”


    她自嘲地笑了幾聲,不再去想那些令她心有餘悸的事,而是輕聲說道:“你長高了,也變得更迷人了,不然不會吸引那麽多美麗的女孩子……”


    她的表情透露出深深的無奈和哀傷:“貝爾那天來找過我,告訴了一件令我很難過的事。為了你,為了我,為了大家,我不得不再次和你分開…”


    這時,於浩突然睜開了眼睛,但娜塔莎的神色沒有變化,她靜靜看著他,輕聲說:“去吧,迴他們那裏吧,今晚的事你要忘得一幹二淨…”


    他緩緩站起身,像一個沒有意識的木偶,沒有迴頭地離開了她。


    娜塔莎望著他漸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痕,挺直身子站在黑暗中。


    她保持著軍姿,氣質冷豔,麵容上顯露出哀傷之色。冰冷的風吹過,吹亂了她的頭發,也刺痛了她的心。她曾以為,在見不到他的時候,心是最痛的;但再次見到他之後,她才真正明白,有苦難言,不能釋放相思之苦,才是最難忍受的痛苦。


    娜塔莎凝望著於浩的背影,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滑落。她左手捋順了被風吹亂的發絲,右手輕放在距離心髒最近的胸口,終於低聲說出了令人心碎的話:


    “再見了,我最愛的人,忘了我吧,忘了我這個隻能帶給你不幸的女人…”


    ……


    對講機裏傳來了電流的嘈雜聲,隨後小強不耐的聲音響起:“我說於浩啊,你怎麽還不迴來,是不是遇到女鬼了啊。完畢!”


    於浩站在丘陵上,輕輕笑了笑,按下對講機的發射按鈕迴答:“你才遇到女鬼了,馬上迴來。完畢!”


    他檢查了時間,已經過了兩點,眉頭緊皺起來:“奇怪,我明明記得不久前才一點剛過…”他拍了拍自己的頭,滿臉疑惑:“怎麽才一會兒,就已經兩點了?”


    說話間,他的目光投向了小綠點的方向,卻發現那裏已經空無一物。


    一陣強烈的失落感湧上心頭,他歎了口氣,搖搖頭:“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這時,他意外地發現自己竟然流下了兩滴眼淚。他一邊擦著淚,一邊自問:“奇怪,我究竟是怎麽了?”


    他再次望向那個方向,仍舊一無所獲。對講機裏再次傳來小強的催促,於浩轉身,又朝那裏看了一眼,然後快步向車隊跑去。


    奔跑中,他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他自嘲地說:“哭哭啼啼的,怎麽像個女人一樣…”他一次又一次地擦去眼淚,內心的失落感愈發強烈,仿佛即將撕裂他的心。


    夜幕低垂,冷風如泣如訴,它在荒野中遊走,帶來了刺骨的寒意。夜色越來越濃,像一塊無法穿透的幕布,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緊緊包裹。枯黃的草叢在風中搖曳,在此起彼伏中吟唱著夜的哀歌,為這片蕭索的荒野增添了一份淒涼之美。


    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他們曾短暫地相會,兩顆心在冰冷的夜裏找到了短暫的溫暖和依靠。但命運不允許幸福的時刻停留太久,他們的相聚如同流星劃過夜空,短暫而美麗。


    他們不得不接受分離的現實,天各一方,各自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多年以後,他們或許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再次相見,但此刻,他們隻能順應命運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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