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行的一句話敲懵了顏柔:“你說什麽?”


    顏行開口:“柔兒,八年前,他被注射的藥物中,加入了她的血液……”


    顏行的話徹底敲懵了顏柔,也敲懵了墨珺言和許諾兩個當事人。


    她的血液早已融進了他的記憶?他被注射的藥物中,加入了她的血液?這麽說,“遺忘”真的對他起不了作用,他,今生今世都忘不了她!


    “柔兒,放手吧!”顏行悄悄走近顏柔,不著痕跡地撫上了她的手。


    輕步微旋,顏行奪走顏柔手中尖刀的同時,亦將她抱在了懷裏。


    雙手被綁的許諾脫離了束縛,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墨珺言光速跨去,將她穩穩地接在了懷裏。


    “諾……”墨珺言緊緊抱著許諾,仿佛要將她融入骨血一般。


    許諾顫動著睫羽,眼淚啪噠啪噠地掉了下來。


    “別怕,不哭。”墨珺言一邊安慰一邊幫許諾解綁。


    “顏行,你放開我!”顏柔捶打著顏行,想要掙脫他的雙臂束縛。


    “對不起,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越陷越深。”顏行說著直接將顏柔打橫抱起,闊步走了出去。


    顏柔一路捶打:“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顏行黰著臉,絲毫沒有放下顏柔的意思。


    就在二人走到門口,將要離開的時候,


    “噗——”


    墨珺言突然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黑色的鮮血噴染大地,紮到了所有人的眼睛。


    許諾麵色頓變:“你怎麽了?不要嚇我……”


    她慘白著小臉害怕到了極點,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她雖腦袋不好使,卻也知道,墨珺言口吐鮮血不會隻是副作用這麽簡單。


    顏柔驚眸,立時想到了一切。


    “啪——”


    一記響亮耳光甩在顏行臉上。


    “你騙我?那根本不是‘遺忘’!你動了手腳?杯子裏是什麽?”顏柔怒吼,精致的麵龐上漲滿怒意,幾近扭曲。


    “他喝下的是涎毒。”顏行直言,聲線冷硬,毫不覺錯,“隻有他死,你才可以解脫出來……”


    “啪——”


    又是一記響亮耳光,顏柔聲音又揚:“你以為,他死了,我還會活著麽?”


    顏柔迅速取出手機,撥通江浩的電話:“江浩,珺言哥哥中了涎毒,在西林區,快!”


    墨珺言的臉色已異常難看,就像電視劇中中了砒霜一樣,同時,他眼尾的針孔深洞潺潺流出了黑色的血液。


    許諾顫抖著身體,眼淚,不受控製地啪噠啪噠直掉。


    巨大的恐懼讓她唿吸都有些困難。


    “諾,不哭……無論我是生是死,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珺不轉世,等你百年……”(百年,死的婉詞)


    墨珺言幾乎用盡了全部力氣,才從牙縫裏斷斷續續擠出了幾個字。


    “不會的,你不會死,江浩會救你,江浩一定可以救你……”許諾顫抖著聲音說道,似是說給墨珺言聽,又似是說給她自己聽。


    “諾……我……愛……你……” 墨珺言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最重要的四個字。


    他怕,現在不說,以後就沒有機會說了。


    “我知道。”許諾臉頰上掛著笑,亦掛著淚。


    她答應的聲音,別樣好聽。


    “我……很喜……歡……孩……” 墨珺言翕動著唇瓣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話未說完,已閉上了眼睛。


    他想詢問的事終是沒來得及問出口。


    一時間,空氣染悲,天地皆黯。


    許諾撕心裂肺地哭喊:“你睜開眼,你不許死!我不同意你死……”


    她冰涼的小手拍著墨珺言的臉頰,顫抖著灰啞的聲音撕心裂肺地哭喊。


    窗外,天色驟暗,仿佛世界與許諾一起陷入了悲傷。


    許諾拍著墨珺言的臉頰,撼著墨珺言的身體,她天真地以為拍打撼搖可以將墨珺言喚醒。


    “你不準死,聽見沒有,你不準死,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麽辦?”許諾哭喊得嗓子都啞了,某個聽話的“傭人”卻一直不醒來。


    許諾的心髒仿佛被尖利的刀子狠狠刺著,刺得鮮血之流,刺得她淚流不止,她緊咬著唇瓣,撼著墨珺言:“你不準死,你不要死……”


    顏柔愣怔著眼,看著愛瘋的二人,突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她用什麽辦法,都阻擋不了墨珺言愛許諾。


    因為墨珺言說,不管他是生是死,都會陪著許諾,保護許諾。


    他,拒絕轉世,等許諾百年……


    “對不起……”顏柔跪在地上,雖然涎毒非她所下,卻是因她而起。


    如果她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你走開!”許諾吼向顏柔,雙眼腥紅駭人。


    如果她知道會是這樣,她一定不會拖延時間等墨珺言來。


    顏柔開口,想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錯:“換血也許可以救他,用我……”


    倏——


    手刀閃過,顏行將顏柔劈暈了。


    墨珺言的人已經解決了大門口把守的黑墓高手,馬上就要到了,顏行不得不劈暈顏柔帶她離開。


    房間裏的黑墓高手隨著顏行撤離,房間裏陷入安靜。


    換血可以救他?許諾耳邊響起了顏柔的話,她的腦袋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全世界最愚蠢方法,而且,她還做了……


    她低頭,在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待鮮血湧出,她緩緩移臂,將帶血的手指伸向了墨珺言眼尾的針孔深洞。


    曾經,墨珺言就是握著她帶血的手指放在了針孔深洞處,她們才“迷醉”的,這樣,應該可以幫他換血。


    “你幹什麽?”江浩的聲音響起。


    在許諾的手指放上墨珺言眼尾針孔深洞的前一秒,江浩拉開了她。


    杜優優抱住許諾:“小諾,你剛剛要幹什麽?”


    許諾精神恍惚,仿佛丟了三魂六魄,她懵懵槑槑地啟唇:“我要幫他換血,顏柔說,換血可以救他……”


    江浩一邊幫墨珺言解毒一邊開口:“他確實需要換血,但不是你這樣,你這樣是送死!他身上有藥物抵製,還有一線生機,你不一樣,你知不知道,你咬破的手指沾了涎毒,會立時喪命!”


    聽了江浩的話,許諾才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麽愚蠢。


    她眸含淚光地看著江浩麵色凝重地用勾活術一樣的方式在墨珺言的身上紮著,割著,紮過的針眼和割出的刀口處均有泛黑的血液汩汩流出。


    緊急處理之後,江浩開始給墨珺言換血,得知墨珺言中了涎毒,江浩來時帶了一應器材和足夠的血液。


    洗胃、解毒、換血,空氣中染滿了緊張,墨珺言危在旦夕,江浩必須爭分奪秒,他在從閻王手裏奪人。


    見江浩冷靜專業,思慮周全,許諾揚起了信任的笑:她知道,江浩可以救他。


    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許諾睫毛倏落,陡地軟了下去。


    “小諾,小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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