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裏麵不少人固然會覺得我們是異類,也從來都不主動去交朋結友構建圈子,但實際上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們的確是異類,我們在一起除了偶爾聊工作之外,更多的卻是在聊蠱師世界的事情。這也是沒辦法,一朝成為了蠱師,就必須要開始默默忍受孤獨了,因為你眼中的世界和他人眼中的世界,其實是不一樣的。


    第七醫院距離公司不遠,騎著個小電驢很實惠,節能環保,速度比起開車來也快得多了,畢竟像a市這樣的大都市,若是不堵車,那也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兩個大男人壓在女式電動小摩托上怎麽看都怎麽像偷車的。


    在醫院保安那嚴厲正義的注視下,我們隻能是落荒而逃。有了金蠶蠱在,要找到張老太的病房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隻不過她所在的科室有點特殊,感染科!


    本以為要進入那種封閉病房,估計還得費上一番周折,不過當我們到護士站詢問的時候,那些護士們立刻就將我們包圍了。自我感覺良好的吳麻子開始還以為自己的魅力值有些驚人,是行走的荷爾蒙,等到她們七嘴八舌地說完我才發現,原來是張老太欠費不少,眼看著就要死了而她的家人竟然一個都沒有來過,此刻終於來了認識的,她們哪裏還能讓我們跑掉?


    “你們到底是不是張女士的親屬?她已經欠費不少了你們知不知道!?”其貌不揚的護士長倒也快速趕來,然後將我們兩個人叫到了辦公室很耐心地談起了話。


    “當然不是了!”一聽到要墊付醫療費,吳麻子連忙連連擺手表示跟那張老太不熟。


    “那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無緣無故要來看望張女士?如果不是親屬的話,按規定我們不能放你們進去。”這護士長倒也警覺,似乎是發現吳麻子臉上這一臉的麻子實在不像個好人,於是皺著眉毛盯著我們問道。


    “其實……我們是來調查一起謀殺案的警察,我是樊長江,他邵本山!”事已至此,我也沒有退路,隻能是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然後說著瞎話。這醫院裏麵處處都是監控,走歪門邪道闖進去風險太大,如果想要在合理正常的環境下去看望張老太,就必須要得到她們的許可。


    說著,我還掏出了自己在海東醫藥的工作證來,吳麻子哪裏見過我這種出神入化的手段,連忙是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見我給他示意,他也跟著將自己的工作證拿了出來。


    但在這位護士長看來,我們兩個人手中的工作證,其實是變成了警官證!


    我們兩個人都沒有培育那種能夠致幻的蠱,僅僅是依靠虎爺和我帶給對方的雙重精神威壓,配上九字真言中的皆字訣,就成功地讓對方在這一個瞬間產生了恍惚並且信任我們。兩份工作證僅僅是快速地一掃,就重新迴到了我的衣服裏麵,這護士長也隨之重重點了點頭,以一副配合工作好公民的形象說道


    “噢!是你們兩位警官呀!嗨呀真是的,怎麽不早說呢,我這就帶你們去見張女士,不過你們得穿防護服……另外,我代表我們感染科也有個不情之請啊,能不能動用一下你們警方的力量,幫幫忙,找一找這張女士的家人呢?咱這是醫院對吧,盈利機構啊,又不是做慈善的地方……”


    “這個事情,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好了!”我本應該是謝謝這位護士長的,但她這最後一句話卻是讓我聽了感覺有些不舒服。


    我們兩個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換上了防護服,並且成功地走進了病房裏麵。


    張老太已經奄奄一息,雙手雙腳都被人給捆綁控製住了,她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渾身上下盡是那花花綠綠的斑紋以及無數道用指甲摳出來的傷痕,血淋淋的看起來可怖至極,這麽驚悚的一幕也不知道這些護理人員是如何與她進行接觸的。


    我問護士長為什麽要這樣綁著她,護士長連忙雙手直擺說這女人跟個瘋子一樣,一旦是解綁了她就拚命地抓撓自己,她身上的傷基本上都是自己抓的,本來是想安排她轉院到精神病醫院去,但這女人一沒親屬二沒錢,那邊也根本就不接收。至於說她中毒感染的問題……雖然醫生們能夠診斷她是中毒症狀,但他們壓根就不知道她究竟中的什麽毒,更別提如何解了。


    這種毒不僅僅未知,而且似乎還是慢性的,別看這女人看起來這麽慘,但實際上她距離死亡卻又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他們科室內現在都隻希望這女人不要死得太快,並且均期待她的家屬能夠良心發現,過來把費用補齊然後再死。


    我聽了之後心中也頗不是滋味的,如果真如她自己所說隻不過是一個入門級的小蠱師,除了貪財也沒有害過什麽人,那這樣的懲罰也的確是略顯重了一些。


    我將基本情況了解之後,就板著臉以有機密問題要問的由頭將護士長趕走了。


    “中了金蠶蠱毒,就會感覺自己身上猶如萬蟲撕咬,痛苦難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女人這段日子,怕也是受夠了這種痛苦。”吳麻子見護士長離開,看了張老太一眼後跟我說道:“要不給她一個了斷吧?再這樣折磨她,有損我的陰德呀。”


    “可以給她一個痛快,不過得再稍微等上一陣子,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我見她這副完全不像人的模樣,心中多少還是動了一些惻隱。這女人再怎麽可惡,但終究是一個人,我們有時候既然是能夠對阿貓阿狗產生同情,那麽對於自己的同類,也應該有一個基本的尊重。


    “遊……遊坤?是你?”她的眼珠子動都沒有動一下,仍舊瞪得大大的,似乎是瞎了的樣子,因為聽到我們說話的緣故,她竟然是動了動嘴皮子,然後用無比沙啞而陰森的聲音問道。


    “是我。”我冷冷的迴答。


    “老楊……老楊呢?他沒有沒過來,他不能不管我啊……我是他老婆啊!我是他老婆啊!”她一聽,頓時臉色一變,顯得格外恐懼還怕的樣子,然後開始問我楊教授在哪,似乎還想打一打感情牌。


    “他已經死了。”


    “死……死了?”


    “沒錯,如你所願,他被你兩個兒子打死了,不過他也明確立下了遺囑,房子歸我……”本以為她會對房子的事情格外敏感,但沒想到她此刻卻也知道生命才是最值錢的東西,於是無比激動地哀求著說道


    “房子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我馬上就還給你!求求你,你放過我!你放過我吧!隻要為我解毒,我立刻就搬走迴農村去,再也不出現在你們的麵前……我,我雖然做了一些小惡,但,但罪不至死對吧?我罪不至死啊……”


    “楊黛紫身中蠱毒與詛咒,這個事情你知不知道?”我一聲暴喝,無比嚴肅地高聲問道。


    “我真不知道啊!我就這麽點淺薄的道行,養的也不過是幻蛾而已,你們不都知道麽?嚇唬嚇唬人還行……怎麽可能給那小賤……給楊黛紫下蠱並且詛咒呢?我連詛咒術是什麽都不知道啊!”她被我嚇了一跳,然後連忙快言快語解釋。“她……她不是尿毒症麽?這跟什麽詛咒有什麽關係啊?”


    “那就是你身後的人下的!?”我看著她那無神的雙眼,冷不丁問道。


    “我……我一個村婦……我身後能有什麽人啊,我隻不過是在農村老家跟別人學的一點皮毛……”她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慌亂,顫聲解釋道。


    “那你究竟為什麽會跑到楊家來?還迷惑老楊?你的蠱術究竟是誰教的?”我聲色俱厲帶著九字真言的恐嚇追問。


    “在農村,學點蠱術也沒有什麽的吧?我也是鬼迷心竅,看中了楊家的錢……噢,噢對!我拿我的本命幻蛾蠱發誓!我根本就沒有主動去謀害你妹妹啊!我最多就是在老楊身上使一點手段而已!”


    “應該沒有問題。”吳麻子在我與她的對話過程中一直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狀態,此刻聽見她說拿本命的幻蛾蠱發誓,也立刻睜開眼睛衝我點了點頭,意思是這女人沒有撒謊。


    此刻得到她的再度確認,我心中算是得到了一個更加靠譜的答案,也將目光看向了更長遠的地方。楊黛紫身上的詛咒,的確不會是這女人下的,那我這個潛藏的敵人是誰呢?會是遙控指揮王雲聰的那個龍哥麽?他又希望王雲聰對楊黛紫做些什麽?或者是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呢?


    從病房裏走出來,我臉上的陰雲隻是更加深重了一些。在去電梯的路上,吳麻子倒是說出了我的心聲:“如果一切都是這女人自導自演的,你丫反倒輕鬆了,一了百了嘛,可要對付一個完全不知道來路並且隱藏在黑暗中的敵人,的確是太難了。”


    是啊,還真是撲朔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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