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卷著羊湯鋪子外的幡旗。


    紅底黑邊的幡旗綁在四指粗的黑鐵柱子上,鋪子裏白色熱氣翻騰,帶著勾人食欲的香氣。


    莫說是安誠,就連不怎麽重口腹之欲的肖離和柳楚楚都禁不住咽了咽口水。


    鋪子裏人很多,五人等了好一會兒才尋著一個空桌子。


    十分簡單的一張木桌子中間挖空,上麵架著高高的鐵鍋子,桌子挖空處下麵放著銅製火盆,火盆裏架著香木做薪柴,“劈裏啪啦”地燃著並散發著陣陣清香。


    安誠眉飛色舞地拉著柳楚楚的袖口說道:“楚楚,你瞧,用這種香木一邊熱一邊吃的鍋子最是香,口感也比一般鍋子要好。”


    柳楚楚與安誠坐在一條長凳上,她含笑聽他講,也不打斷。


    葉雙舟坐在安誠旁邊的長凳上,他一巴掌將安誠指在鍋子上的手打掉。


    “店小二要下菜,你還將手擋著鍋子,小心等會兒我將你的手一塊按進去燙一燙。”


    安誠惱怒地看著葉雙舟,“雙舟,你怎麽這麽兇?就不能對我這個兄弟好些?”


    “不能。我瞧著你這憨傻的樣子就想欺負。”葉雙舟搖頭擺手道。


    鍋子底鋪著兩根羊棒骨,這邊店小二剛下了些菌菇在湯中,而後將其餘菜品放在一邊,“幾位客官可以先喝幾口菌湯暖胃,一會兒還請自行下菜。”


    正在說話的葉雙舟、安誠二人立即被轉移了注意力。


    風無律舀了一勺湯放入碗中,雙手捧著湊到嘴邊,“唿唿”吹了幾下,小口嚐了嚐。


    她與葉雙舟、肖離各坐一條長凳,葉雙舟偏頭看著左邊正在喝湯的風無律,不自禁地笑了笑。


    無律不強勢時,就連喝口湯都是如此嬌軟可愛。


    安誠瞧見了,頓時氣結,“雙舟,你對無律笑得未免太寵溺罷。你怎麽能這般區別對待我與無律?”


    葉雙舟翻了個白眼,“你和無律能一樣嗎?你和我搶食時怎麽不想著待我如同待楚楚一樣?”


    無律是他未來媳婦,自是不一樣的。


    安誠哪能說得過葉雙舟,吵不過便隻得氣得連忙抄起筷子,“叫你氣我,我要將鍋裏的菜全搶了。”


    誰曉得他才說完這話,風無律已經夾了一小碟子菜放在葉雙舟身前,再將葉雙舟的空碟子端了過去,就連其碗中也已經舀上了小半碗湯。


    肖離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吃著。


    以前倒是不覺得,但現下他真真越發覺得雙舟與無律之間格外的膩歪。


    葉雙舟得意地朝著安誠揚了揚下巴,而後朝著風無律勾唇一笑。


    那笑好似五月的石榴紅,帶著初夏的暖風和石榴紅的馨香,風無律看愣了神,而後撇撇嘴無聲暗道了一句:“原來少爺也是個妖精。”


    五人吵吵鬧鬧,吃得格外心滿意足。


    ……


    那邊花婆子要寧知跟她走。


    寧知將青蘿放開,雙手扶著她的肩,“聽話,迴去。”


    青蘿不願意讓寧知自己去,但她又習慣了絕不違背他的意願,最後便隻得一臉嗔怨和擔憂地離去。


    花婆子笑得粗放,“怎麽不叫你那小相好一起?你小子倒是對她上心,怕老婆子我傷著她便將其打發走。可老婆子我對已經失了身的小姑娘從來沒有一絲興趣。”


    “又不能賣了賺些靈石、藥草,更不能拿來修煉。無用。”


    寧知隻隨花婆子說道,並無理會她。


    花婆子帶著寧知七拐八繞,最後她看著麵前的一堆廢墟,頓時麵色陰沉。


    寧知隻覺得他好似看見花婆子背後豎起的怒氣宛若有實質的鋼針,叫人頭皮發麻。


    “小子,你可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花婆子聲音粗礪。


    寧知不自覺咽了咽口水,但他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既是做爐鼎買賣的,在這城中沒有眼線嗎?”


    花婆子轉身,眼神淩厲,她幹枯的右手猛地抓去,緊緊掐著寧知的下巴,“老婆子我問你什麽你就答什麽。不要多嘴。”


    她是魔修,哪敢大搖大擺在這滄海界招搖過市?


    魔修為滄海界正道修士和普通人所不恥。別說是那些不是魔修之人,就是他們魔修之間,關係也是相當差的。


    眼線,嗬,她的眼線便是任亭。


    現下這裏一片狼藉,任亭不知是死是活,還哪來的眼線?


    不知道哪來的該死的女修,暗中用藥弄暈了她和任亭,又放跑了她抓迴來的女修,其中還有幾個是她抓來助長修煉的。


    可恨!


    她一人去追,最後卻是一個也沒抓迴來。現下迴來了,任亭竟是也不見了,就連藏身之處也變成這般模樣。


    她如何不氣?


    寧知被花婆子掐著下巴,嘴巴張不開,說不出話來隻得哼哼。


    “哼!”花婆子甩開手,帶得寧知的頭一偏,他那白淨的麵上留下了紅色指印,細看那指印下還有些青紫。


    寧知心中怨恨,突地就召喚出夜雨白鸞。


    尾羽長長、色彩豔麗,除去尾羽,其身上羽毛卻是灰白的,一人半高的鳥獸突然出現,一雙利爪猛地朝著花婆子抓去。


    花婆子快速後退,幾個挪身便到了寧知身前,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將其拎起。


    而她身後,夜雨白鸞的利爪朝著她脖頸抓來。


    她不躲不避道:“我身後那隻扁毛畜生敢傷我一絲,我便先殺了你。”


    “不知好歹的東西!我花婆子自問對你還算友善,你小子竟敢偷襲我。”


    寧知朝著花婆子身後的夜雨白鸞瞪了一眼,夜雨白鸞立即停下,立在原地。


    花婆子勾起食指,並不長的指甲劃破寧知的脖頸,指尖沾染上血珠,她一把將寧知放開,將指尖湊到鼻尖聞了聞,而後一臉嫌棄地在寧知身上蹭幹淨。


    不是處,這氣味當真難聞。


    寧知自知在花婆子麵前毫無還手之力,倒是安分下來。


    這老女人若是真想殺了他,方才直接掐死他,夜雨白鸞身為他的契約獸,不立馬死了也要瀕死。


    “現在,給我說說這裏發生了什麽。群英會期間,你五大宗弟子一直在城內,總該有些耳聞。”花婆子道。


    王芝芝與任亭一事,九陣宗也沒瞞著掖著,寧知自是知道一些,便與她說了。


    花婆子哼了一聲,而後拿出一顆珠子,摩挲兩下,其中出現了一長相近妖的女子。


    “幫老婆子找到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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