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洛特和葉奈法的故事


    守門人比獵魔士高一個頭,肩膀比獵魔士寬兩倍。


    “主人在睡覺。你聾了嗎,流浪漢?”守門的大個子脾氣不是很好。


    “我不是來找你主人的,我是來和住在這裏的女士談生意的。”傑洛特說著,從腰帶上解下一個皮袋,在手掌裏掂了掂重量。


    金幣碰撞的聲音,清脆且迷人。


    “你是沒辦法收買我的。”守門人驕傲地說。


    “我也沒這個打算。”傑洛特發動了快速攻擊。


    守門人根本來不及彎下身子閃避或伸手抵擋,裝滿錢的皮袋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重重地擊中了他的太陽穴上。


    大個子跌到門上,他嚐試用雙手抓住門框保持平衡,但獵魔士踢了他的膝蓋,把他從門上踹開,又用肩膀去撞他,再用錢袋敲了他的腦袋一記。傑洛特打暈了他,或許會有一點後遺症,但肯定不會要了他的命。


    “錢,會為你打開每一扇大門。”傑洛特收好了錢袋。


    玄關裏漆黑一片。門後左手邊傳來一陣沉悶的鼾聲,獵魔士小心地探頭察看。淩亂的床上睡著一個肥胖的女人,打著唿嚕,她的睡袍卷到了腰上。這並不是十分賞心悅目的景象。


    右手邊還有一扇門,門後麵有一道通往樓下的石梯,傑洛特遇到了醉醺醺的商人伯奧,還接了一個臨時任務——“女術士的蘋果汁。”


    長廊的盡頭是一扇做工精細的沉重木門,傑洛特小心地把門開了一條縫,剛好足夠讓他溜進去。裏麵伸手不見五指,獵魔士於是放大瞳孔,同時皺了皺鼻子。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濃重的氣味,那是由發酸的酒、蠟燭和熟爛的水果混合而成的。還有一種別的味道,聞起來像是丁香和醋栗的味道。


    傑洛特四處張望。房間中央的桌子上一片狼藉,看起來和戰場沒兩樣。桌上堆滿了瓶罐、酒杯、銀製碗盤、碟子,以及用象牙裝飾的餐具。起了縐褶的桌布歪歪斜斜地垂在桌沿,上麵留有紅酒的紫色汙漬,還有從燭台流下來已經凝結成塊的蠟油。在桃子和李子的果核、梨子蒂和粗糙的葡萄梗之間,橘子皮就像花一樣看起來特別顯眼。一個酒杯倒在桌上碎裂了,另一個酒杯則是完好的,裏麵裝著半杯酒,還插著一根火雞的骨頭。酒杯旁有一隻黑色高跟拖鞋,是用翼蜥皮做的,世上大概找不到比這更昂貴的皮鞋料了。


    另一隻拖鞋在椅子底下,在一件隨手亂扔的黑色連身裙上。連身裙上有白色的褶邊,還有花朵圖案的刺繡。


    房間角落有一道螺旋梯。


    他在樓梯底層找到了四朵枯萎的白玫瑰,還有一條沾了酒汙和鮮紅口紅印的桌巾。丁香和醋栗的味道越來越強烈了。


    樓梯通往一間臥室,地板上鋪著一大張毛茸茸的皮革。皮革上有一件袖口鑲有蕾絲邊的白襯衫和十幾朵白玫瑰,以及一條黑色的絲襪。


    傑洛特大聲地清了清喉嚨,看著從錦緞被子下露出的黑色鬈發。


    被褥動了一動,發出一聲呻吟。


    傑洛特又咳了一聲,這次更大聲了點。


    一頭黑色鬈發的人問:“拿果汁來了嗎?”


    傑洛特迴答道:“拿來了。”


    黑發下出現一張略微蒼白卻美麗的臉蛋,一對紫羅蘭色的眼睛,以及一雙厚唇。


    “喔……我快渴死了……”女人從被子中抽出身,坐了起來。她的肩膀很漂亮,脖子也長得不錯。脖子上戴著一條天鵝絨項圈,上麵的星形裝飾是由閃閃發亮的鑽石鑲成的,除了項圈,她身上沒穿戴任何衣物。


    【傑洛特與葉奈法的初次相見,印象很深,很深。】


    她從他手上接過杯子,急切地喝著。


    然後她舉起雙手,摸著太陽穴,被子又往下滑了一些。


    傑洛特禮貌地移開目光,雖然不是很情願。


    “你是誰?”黑發女人眯起眼,拉了拉被子,問:“你在這裏做什麽?伯奧上哪兒去了?”


    “我該先迴答哪個問題?”


    傑洛特馬上就對自己的嘲諷感到後悔不已。女人舉起手掌,從她手指中射出一道纖細的金色光芒。傑洛特本能地做出反應,雙手並用比出了防禦法印,但女術士抬手間釋放的力量如此強大,竟把他推到牆上。


    “不要!”傑洛特看到女人再次抬起手,趕忙大叫道,“葉奈法小姐!我來這裏沒有惡意!”


    樓梯那裏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臥房門口立時出現一群看起來像是仆人或者護衛的人。


    “走開。”葉奈法平靜地下令:“我已經不需要你們了。花錢請你們來看房子,結果卻讓這個人進到這裏來,我會自己解決他。你們去通報伯蘭特先生,還有幫我準備浴池。”


    “你彈開了我的咒語。看得出來,你不是術士,但是你的反應非常迅速。來到我房間的陌生人——說吧,你到底是誰。我建議你,最好快點從實招來。”葉奈法威脅道。


    “我是利維亞的傑洛特,是個獵魔士。”傑洛特如實交代。


    絕對談不上友好的初次見麵後,葉奈法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傑洛特請她立刻去救治丹德裏恩的請求。


    “我為了你才從床上爬起來。要不是你,我大可安安穩穩睡到中午,我甚至打算不吃早餐。你知道我為什麽起來嗎?因為你拿了蘋果汁來給我。你很急,滿腦子都是朋友的痛苦,你靠蠻力闖入這裏,還打了守門人的頭。但是即使如此,你還是顧慮這個快渴死的女人。這一點打動了我,所以我打算幫助你,但我是不會放棄熱水和肥皂的,請離開吧。”在洗個熱水澡和救一個陌生人之間,葉奈法毫不猶豫選擇了前者。


    傑洛特對此表示理解。


    “利用這個機會,自己也去浴池裏泡泡吧。聞了你身上的味道,我不隻可以判斷出你的馬的血統和年齡,甚至連它的毛是什麽顏色我都知道。”葉奈法很嫌棄的說道。


    傑洛特對此表示感謝。


    想屁呢?


    怎麽可能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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