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獄卒看到紅纓攙扶著鄭瀟出現在視線中時,不由得愣怔了片刻,正欲張口唿喊,卻見那兩人鼻翼處多出了一片白色粉末,突然間毫無征兆地栽倒在地。


    鄭瀟目睹這一幕,臉上滿是驚愕之色,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地上的兩人,心中不禁暗自驚歎紅纓所使用的毒藥之霸道,竟然能在瞬間令人失去意識,倒地不起。


    “他們死了嗎?”


    “死了,都督,我們快走。”紅纓屏住唿吸,扶著鄭瀟快速往前走。


    鄭瀟緊跟紅纓的步伐,很快,兩人就到了地牢大門。


    大門寬闊的廳堂處,有十幾個獄卒圍在一個炭火盆前聊天,並未注意身後的兩人。


    紅纓毫不猶豫地握緊手中的毒粉,動作迅速且果斷地將毒藥灑向那十幾人。


    不過片刻之間,那些獄卒還未來得及發出任何聲響,便紛紛倒地,氣息全無。


    解決了所有獄卒,紅纓扶著鄭瀟在門內等候,確定外麵巡邏的衛兵此刻不在地牢附近,兩人急匆匆出了地牢。


    “都督,還能飛嗎?”


    紅纓抬起亮晶晶的眸子看著肩頭上的鄭瀟。


    “能。”


    在這種關鍵的時刻,鄭瀟不再開玩笑,他忙點頭。


    “我們一起飛到那棵樹上,我的包袱在上麵。”


    紅纓指著離地牢大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認真道。


    “好。”


    兩人一起飛身上了那棵樹上,紅纓取了包袱後,帶著鄭瀟避過大理寺的衛兵,飛出了大理寺。


    她帶著鄭瀟一直往城中飛,沒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一間小宅子前。


    紅纓從包袱裏掏出鑰匙,打開宅門,扶著鄭瀟進入了小宅子。


    鄭瀟借著昏黃燈籠搖曳的微光,緩緩環視著眼前這座狹小而簡樸的宅邸,它不過是一進深的小開間,透著幾分溫馨卻也掩不住歲月的痕跡。


    “這裏是?”


    鄭瀟心中明了紅纓在東廠所領的月銀數目,記得她曾輕描淡寫地提及自己無親無故。


    據此推測,她那微薄的月銀,想要在繁華的京城購置一座宅子,無疑是杯水車薪,難以實現。


    紅纓小心翼翼地攙扶著鄭瀟,緩緩推開主屋那扇略顯陳舊的門扉,輕柔地將他安置在床榻之上,讓他舒適地靠坐在床沿。


    隨後,她從衣袖的暗袋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火折子,輕巧地一晃,火星四濺,瞬間點燃了主屋內一支靜靜佇立的蠟燭,昏黃的燭光頓時驅散了室內的陰暗,為這小小的空間帶來了一抹溫暖與光明。


    “這座宅子是我今日才租下的,考慮到都督脫困後需要一個安全的落腳之處。


    今晚大理寺定會大肆搜查各大客棧,而都督原先的宅邸與東廠更是不可涉足之地。


    因此,我擅自做主,讓都督在此宅中暫避一晚。


    明日一早,我去求藥王穀的穀主,懇請他出手相助,設法安排都督安全出城。”


    紅纓說著,在主屋後的浴房裏,打來一盆溫水。


    她拿起盆裏的帕子,擰幹,遞給鄭瀟。


    鄭瀟蹙眉,輕咳了兩聲。


    “我的手臂受了傷,要不你幫幫我?”鄭瀟微微伸頭,將自己滿是汙漬的臉湊到紅纓麵前。


    紅纓沒有片刻猶豫,輕輕展開那塊還帶著溫度的帕子,動作輕柔而細致地為鄭瀟擦拭著他那張英俊卻沾有血漬的臉龐。


    “都督,你的臉受傷了。”


    紅纓的目光落在鄭瀟臉上那條醒目的鞭打紅印上,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溫柔地在那傷痕上摩挲。


    這一細微的動作,仿佛帶著某種魔力,讓鄭瀟的身體瞬間僵直,心髒如小鹿般狂跳不已,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在他胸中蕩漾開來。


    “無礙,會好的。”鄭瀟的聲音有些許顫抖。


    紅纓聽得出他聲音的變化,將自己的手從他臉上放下,拿起擦過血漬的帕子放在水盆裏清洗。


    “都督,你全身是傷,不好沐浴,你的頭發。”


    紅纓看向鄭瀟的亂發,上麵有些許血漬,她想為他清理,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你為我擦擦便好。”


    鄭瀟緩緩抬起他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其中滿溢著溫柔而深情的目光,靜靜地凝視著紅纓。


    “好。”


    得到鄭瀟的同意,紅纓將身上的包袱放在床榻上,打開包袱,從裏麵掏出一把木梳和一支男士的玉簪。


    鄭瀟看著床上的包袱,裏麵有一套他的常服,還有各種瓶瓶罐罐,想來是她的平時自己配的各種藥。


    “這些東西都是為我準備的?”鄭瀟滿眼歡喜看著紅纓,問道。


    “嗯,屬下剛剛去了趟東廠,從都督的辦公屋裏拿了您的一套常服過來。”


    紅纓輕輕點頭,臉頰上瞬間染上了一抹緋紅,如同晨曦中綻放的桃花,嬌豔而羞澀。


    鄭瀟聞聽此言,唇角不由自主地高高揚起,勾勒出一抹燦爛至極的笑容,同時,他的臉頰也仿佛被晨風拂過,瞬間染上了片片緋紅,映襯著他此刻難以掩飾的喜悅與羞澀。


    “為我梳頭吧。”鄭瀟看紅纓紅著臉站在原地,提醒道。


    “好。”


    紅纓得令,來到鄭瀟身側,她小心翼翼地用帕子將他額前的一些血漬擦拭幹淨後,拿起木梳一點點為鄭瀟通發。


    通好發後,她為鄭瀟高高束起男子的椎髻,然後在包袱裏拿起她準備好的玉簪插入他的椎髻裏。


    “這支玉簪,我便贈予都督,權當是迴贈您贈予我那份珍貴生辰之禮的心意。”


    紅纓看著自己為鄭瀟束好的發髻,她紅著臉笑道。


    人家都送禮了,鄭瀟再不知曉紅纓的意思,他就是傻子了。


    他忽地握住紅纓的手,抬眼看向一臉紅透紅纓。


    “紅纓,我都這樣了,你還願意與我對食?”鄭瀟站起身,握住紅纓的雙手,深情地注視著她。


    “願意。”紅纓抬起水汪汪的眼眸,眼裏滿是堅定。


    鄭瀟聽到紅纓那輕輕的“願意”二字,心間湧動的喜悅如同春日裏絢爛綻放的花朵,絢爛而熱烈,竟讓他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表達這份難以言喻的歡欣。


    “或許日後你要和我過顛沛流離的日子,你也願意?”


    鄭瀟心中五味雜陳,望著眼前的紅纓,他深知自己當前的境遇充滿了不確定與艱難。


    盡管前路茫茫,他還是鼓足勇氣,想要將心中的憂慮坦誠相告。


    “願意。”紅纓抬眼,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堅定。


    “紅纓,謝謝你。”


    在自己陷入危難時,自己心愛的女人還願意跟著自己,這對男人來說是莫大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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