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好車子上樓的途中他又無意中看到小護士在對著電梯的反光鏡整理自己的頭髮,這一下他完全確定這個女孩確實對自己一點興趣的沒有,畢竟他長得太高大看上去又總是很兇的樣子,哪裏有看上去溫柔又平易近人的溫風至魅力四射,但是隻有他知道溫風至的溫柔都是假的,他對隨便一個陌生人的態度都比對自己要好上太多了。


    到了家門口陸邱橋掏出鑰匙在鎖眼裏轉了足足三圈才把家門打開,他沒有看到小護士的表情微微僵硬了瞬間,她似乎有話想問,但是沒有敢問出口。


    而溫風至已經不在昨晚他蜷縮的那張沙發上了,靜謐的屋子裏沒有任何聲音,陸邱橋一邊換鞋一邊覺得自己的心髒在下沉,他雖然確定自己反鎖了門溫風至一定打不開,但是那個人會不會有更極端的做法?他畢竟沒有看上去那麽溫和,著實是個暴烈極端的性格。


    “哥哥?”因為小護士在他隻能做戲做全套,但是並沒有人迴答他,臥室裏的床鋪也像他走的時候一樣整潔,顯然溫風至一整夜都根本沒有在這張床上休息過。


    這一下他心裏的不詳和恐慌都開始擴大,於是下意識去看了一下陽台,但是玻璃門和落地窗都是完好的也沒有打開過的痕跡,隻有他原先放在牆邊的行李箱被翻開了,裏麵亂糟糟地露出來許多衣物,於是陸邱橋愈發緊張,臉上的表情也忘記控製,看得站在客廳的小護士臉都嚇白了。


    最後他在浴室裏找到了溫風至,他橫躺在冰涼的瓷磚上,一張臉是毫無生氣的青色,陸邱橋一推開門就猛地跪了下去,他看到溫風至的手邊散落了幾枚圓形的白色藥片,而一步遠的洗臉池旁還有一個藥瓶翻倒在池底,一模一樣的藥片掉出來許多,因為沾了水所以融化了大半。


    “溫風至?”他的聲音無法抑製地顫抖起來,這個景象太嚇人了,他動用全部的常識也沒有辦法把這件事往任何樂觀的方向去想,溫風至居然會自殺嗎,那麽一個驕傲又涼薄的人為什麽會做出這種既懦弱又愚蠢的事。


    陸邱橋覺得自己的腦子在那個瞬間炸裂了,他一時間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哪兒也不明白自己是誰,而他此時此刻懷抱的又是誰,他們明明還有許多話沒有說他還有那麽多問題沒有得到答案,難道溫風至就狠毒到了這種程度嗎,這算是什麽考驗和懲罰?


    “你不要這樣,你快放開他呀。”他聽到了模糊的聲音,好像有人在掰他抱著溫風至的胳膊,但是他不肯鬆手,他隻是想著絕對絕對不能再鬆開手了,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你在幹什麽啊你要勒死他了!”耳邊傳來了一個女孩子帶著哭腔的尖利聲音,陸邱橋這才猛地意識到了這間公寓裏還有第三個人在,他茫然地轉動眼珠向上看去,那個小護士眼睛通紅地拉著他的手腕,但是她力氣太小了根本沒有辦法撼動陸邱橋。


    “勒死?”陸邱橋遲鈍地像是個年久失修的機器,他又低頭看了看溫風至完全像是死人一樣青白的臉,一時間有些無法理解小護士說的話,“什麽?”


    “他隻是昏過去了,”小護士更用力地去拉扯他的手腕,“你這樣他反而沒辦法唿吸。”


    陸邱橋這才猛地鬆開了手,他後知後覺自己做了多麽弱智的事情,他隻是一心想著溫風至會離開自己,坐飛機“離開”和吃藥“離開”說白了都是離開,他隻是過於懼怕那個結果,所以忘記了去確認是不是還有什麽誤會和別的可能。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


    溫風至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的骨頭都痛的不可思議,像是被人按在地上毒打了一整夜,然後過了幾分鍾他才緩慢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是如何遇到了蔣京倓,又是如何與陸邱橋爭吵,然後陸邱橋把他反鎖在了公寓裏,他想要睡覺卻又心裏慌亂腦袋劇痛,隻能從行李箱裏把往常吃的藥翻了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公寓裏又找不到水,於是隻能去浴室準備就這冷水吃藥,可是藥還沒放進嘴裏,鋪天蓋地的暈眩和頭痛就讓他猛然栽倒,再後麵的事情他就完全不記得了。


    而從他現在的視野裏隻能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和旁邊掛著的藥水瓶,冰涼的液體在不斷地流進他的靜脈,他看到自己的床邊作者一個人影,他視線向下看去以為那個人會是陸邱橋,卻沒想到是前幾天來給他掛水的小護士。


    女孩心有餘悸地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問他感覺怎麽樣了,陸邱橋喉嚨幹啞說不出話來,隻能搖了搖頭,然後頓了頓,又點了點頭。


    看上去女孩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飛快地瞥了一眼虛掩的門之後向他傾身過來,用非常輕幾乎無法聽到的聲音問:“您是不是被那個人軟禁了?”


    溫風至眨了眨眼睛,他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這個小姑娘會這麽覺得,但是那個女孩顯然已經寫好了準備英雄救美的劇本,打定主意要為被無情關在這間冰冷公寓的溫風至打抱不平:“我可以幫您報警,您不用害怕。”


    溫風至一聽報警也覺得事情好像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許多,於是顧不得自己聲音異常粗嘎開口說:“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並沒有被軟禁啊。”


    “那門為什麽是反鎖的?”小護士臉色漲紅,連珠炮似的把自己知道的細節全部都說了出來,“您暈倒在浴室那個所謂的弟弟第一時間去檢查的竟然是陽台,還有那個亂七八糟的行李箱,”女孩指了指牆邊,“您不是在準備逃跑嗎?”


    溫風至一時間哭笑不得,隻能下意識往門外看想讓陸邱橋趕快進來解決一下這個尷尬的局麵,但他往外看的眼神被小護士解讀為對門外那個人的恐懼,於是心裏一陣熱血湧動伸出手來抓住了陸邱橋沒有紮針的那隻手說:“不管有什麽問題您都可以跟我說的。”


    “這是誤會,”女孩的體溫有些高,讓溫風至猛地就將手抽了迴來,神色也冷了下去,“我沒有要逃跑的意思。”


    雖然知道自己這麽說小護士十有八九會把自己當成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但是無論如何他和陸邱橋之間的糾葛他並不希望有第三個人來插手,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確實太多了,他們也的確需要好好討論一下接下來該怎麽辦,無謂的爭吵隻會帶來無謂的怨憤,有那樣的精力他還不如鼓起勇氣把所有的事情都向對方坦誠。


    但是他真的有勇氣坦誠嗎,把所有事實都說出口之後,又能改變什麽呢。


    第15章 第十五章 叛離


    第二天葉新鐸上班遲到了很久,因為前一夜的大雨氣溫又低了許多,一直到下午三點多他才一副病懨懨的樣子推開了何願辦公室的門,何願那一天心情很好,給所有的同事訂了kfc的炸雞和飲料作下午茶,這時候正在接外賣的電話,看到葉新鐸走進來也沒有責怪他上午沒有跟自己說就翹班的行為,隻是喜氣洋洋地讓葉新鐸帶幾個人去外麵拿外賣。


    葉新鐸把提包在自己的位置上放下也沒有說什麽,脫了外套點了點頭就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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