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之下。

    因為自古以來人心所向的製度,上京地鐵中並沒有出現北邊毛子那樣,屁大點地方,數個勢力交雜的情況。

    地鐵乃至上京的一切,都隻存在一個聲音。

    學院!

    學院的創辦者,乃是舊日中一些精英人才,大多都是在某個領域的大拿。

    若說最初的雛形,反倒是能夠追溯到南邊的鵬城。

    補全者!

    學院最初的幾名骨幹,幾乎全是初期為了應對秦川在互聯網上肆意,而成立的應急小組。

    在天網徹底暴露在人們麵前後,這個小組飛速膨脹,基地也從鵬城搬到了上京。

    甚至為防止天網的監控,他們的辦公場所深埋於地下。

    正因為如此,末日天啟來臨時,他們的主體機構得到保留。

    至於學院中最核心的存在。

    ——則是一個女童。

    地下深處,幾輛發電機飛速運轉。

    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證一旁的大型計算機能夠運轉。

    稚嫩的聲音傳來。

    “計算中:地鐵擁有食物資源五萬單位,人口一萬兩千三百餘人,平均每人一日消耗維持生命所需一單位,可堅持時間不足五天,可選擇……選擇……

    霓裳越來越笨了,算不出來……

    房子還這麽小,要是哥哥來找霓裳玩,一定進不來……”

    屏幕上,霓裳顯化的年紀越發的小了。

    她的外形似乎和計算量有關。

    曾經巔峰時,她外形是五六歲的女童。

    如今看去,就像是剛學會走路的一兩歲幼童。

    曾經企鵝的cto,如今的學院技術主管,許華在一旁勸慰她道:

    “霓裳不要著急,以後會慢慢變好的。”

    至於能不能變好,他也毫無把握。

    按照如今的局勢,能維持現狀都極其勉強,指不定什麽時候——計算機再也無法開機。

    到那時,作為人工智能的霓裳結局會是如何,誰也不清楚。

    其他勢力維持是靠搶,靠進取,那麽學院就純粹依靠省了……

    忽然,這時候霓裳的語氣中出現巨大驚喜的。

    “哥哥,你找霓裳來玩了嗎?”

    許華大驚,他可是知道霓裳嘴中的‘哥哥’究竟是什麽東西!

    “霓裳,你在和誰說話?是程序出錯了嗎,還是……”

    可惜,無論他再怎麽唿喊,那邊再也沒有傳來迴應。

    ……

    虛幻之世。

    秦川顯化身形,看著眼前幾乎空無一物的世界,頗具故地重遊的感慨。

    很快,在他的眼前出現一道小女孩的身影。

    “哥哥!”

    霓裳邁著小短腿歡快的撲了上來,她是見過秦川人形時候的樣子的。

    秦川低頭,伸手將他抱了起來。

    吧唧~

    霓裳一口親在秦川的臉頰上,興奮的喊道。

    “距離上次見到哥哥見麵已經過了……emmm,笨笨的霓裳算不出來了,我好像忘記了好多事,不過一直記得哥哥呢!”

    她的小臉上充滿得意,像是記得秦川是多麽了不起的事情。

    事實也是如此。

    末日來的猝不及防,霓裳丟失了無數數據和根源算法。

    她現在能還存在就已經是極為難得的事,更別提記下秦川了。

    可想而知,關於秦川記憶數據的保存序列,絕對很高——

    優先級甚至可能超出她的一些根源算法。

    秦川鼻頭有些發酸,言道:“那霓裳可真是厲害。”

    轉化些許源質,作為無害的計算數據,將其附加在霓裳的身上。

    言道:“沒事了,過段時間哥哥就派人來接你,霓裳會變得越來越聰明的,再也不會忘記東西。”

    霓裳認真的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猶豫:“可是……房子好小,哥哥可能進不來,霓裳也沒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秦川笑道:“沒事的,很快霓裳就可以換上大房子住。”

    ……

    學院地下。

    許華發現人工智能霓裳出現異常後,第一時間發出警報,喚來學院中所有高層和相關技術人員。

    “……事情,就是這樣,你們也應該知道她嘴中的‘哥哥’是誰,現在問題在於,究竟是霓裳數據錯亂,還是天網真的……”

    許華簡短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隨即目光灼灼的看向其他人。

    有人篤定道:“九成是霓裳的數據出錯,這些年她也不是第一次叫哥哥了。”

    “是啊,退一萬步來說,我們這也隻是局域網,天網複蘇也不可能連接……這個世道,除了留給鋼鐵兄弟會的機械,他就算是複蘇也……”

    對於這個問題,他們隻是略微分析,扭頭就不在意了。

    這麽些人能聚在這裏,這次事件的也隻是個引子罷了,他們的目的在其他方麵。

    “我們把話題迴到此前一直爭論的事。

    如今這人工智能對我們幾乎沒有幫助,但依舊需要占用將近三成的電力。

    我再次提議將其關閉,冗餘出的電量,可以讓我們借用日光燈存活更多的糧食。”

    “我讚成。”

    “讚成。”

    幾乎一半的人表示讚成,唯有許華眉頭緊鎖,說道:

    “可,一旦關閉,必定再次出現大範圍數據丟失,甚至可能扼殺其的根源算法,就算再次啟動,這些也無法彌補,還是從長計議……”

    許華的話音未落,就有人站出來反駁:“話是這麽說,但還是人比較重要,我們要將就……”

    “是啊,白白占據這麽多的資源,發揮的作用卻根本沒有……”

    ……

    許華一個人孤木難支,望著周圍群情激奮的眾人,有些心寒。

    ——似乎在這些人的固有印象中,霓裳這個人工智能,隻是一個算法工具罷了。

    根本算不上一個生命。

    甚至,這些人都選擇性遺忘了前期霓裳對於學院提供的巨大幫助。

    也難怪許華心寒。

    學院前期如果沒有這個人工智能,估計早就不複存在了。

    到如今,在她算法越發簡陋,無法起到幫助時,他們又想一腳把她踢開。

    形象的說明了什麽叫做: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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