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校園霸淩。


    雪夏,也隻是這無數受害者之中的其中一位罷了。


    而且通過談話白陌知道,原來,雪夏是去找過老師的,她將自己的證據交給了老師,她如蘇預想的那般,邁出了那勇敢的一步。


    在那一刻,她……是有可能避免化作律者的。


    是的!明明已經有了新的希望啊!


    可……


    “說話!說話!”


    “我讓你說話你聽不到嗎!”


    憤怒的咆哮自白陌耳邊環繞。


    縱使被毆打!雪夏也並未求饒,一聲不吭的躺在地上。


    這讓霸淩者感受不到霸淩的快感,讓她憤怒。


    “好!讓我猜一猜,你是不是想免除那個**!的處罰?”


    “我告訴你,沒用,我家裏和學校有關係,你真的認為你有證據就能改變什麽嗎?”


    “可笑!你什麽都做不到!”


    “我還就告訴你!等我從這邊出去!我就用關係把她開除!而那也隻是一個開始!”


    “我遲早要玩死她!”


    那一刻,白陌看到了律者誕生的異樣。


    在被被毆打時,她忍住了!在被言語侮辱時!她也忍住了!那是因為那時的她,抱有希望。


    她好不容易走出了那一步,她不想放手,因為她真的……真的好想以人類的身份活下去。


    可當麵前之人提起白陌時,律者的誕生是必然的。


    因為那是她唯一的光,她不想,也不允許有任何人去傷害她。


    “不!不要傷害姐姐~!”


    那是第一次,她用兇狠的目光直視麵前之人,她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死死的抓住。


    “你敢還手!”


    可雪夏的行為卻無異於激怒了對方,對於霸淩者而言,被霸淩者的反抗是絕對不允許的,那預示著對她們地位的挑釁。


    “我***!”


    “你敢還手!你竟然敢還手!”


    “我弄死你這個***!”


    一腳一腳的落在雪夏身上,可雪夏抓著她的手不曾鬆開。


    紐扣攝像頭被踹掉了,躺倒在地上,這讓白陌能看到的東西變得很少。


    可她還是能看到,看到那被雪夏抓著的手在一點點被冰封。


    憤怒的嘶吼變得慌亂。


    周圍變得嘈雜。


    直至一道寒霜掃過。


    一切,歸於平靜。


    屏幕上,結出了一朵朵雪花。


    不知多久後,有人撿起了紐扣。


    “姐姐。”


    是雪夏。


    靠坐在牆壁上,她的臉頰,她的額頭被鮮血染紅,卻又很快被冰封,在一點點星光中化作紅色的雪花消散,裸露出那白淨的皮膚。


    她的雙眼閃爍著藍光,兩朵一樣的雪花在其中閃爍,翻轉。


    可她的意識,在消散。


    “對不起~”她哭了,在被霸淩時她沒哭,可現在,她哭了。


    眼淚化作冰晶砸落在地上,預示著一切已經晚了。


    “最終,我還是沒能走到黎明。”


    “對不起姐姐,我給你帶來了許多麻煩吧。”


    “明明我們才初次見麵,可我卻依賴上了你。”


    靠在牆壁上,將攝像機拿到麵前,狼狽而散落的發絲為她此時的狼狽遮上了最後的遮羞布。


    “我想,那是出於我的遺憾吧。”


    “在我的人生中,故事的敘述總是告訴我,父母是偉大的,同學是友好的。”


    “一個美滿的家庭,愛你的父母,說笑的同學,真摯的友情,一場美麗的邂逅,一場注定的婚禮。”


    “很美對吧?故事中的世界,就是這麽美好。”


    “隻不過,我好像不被這個世界所喜愛呢,那些美好,也從未在我身上停留。”


    “因為軟弱,我被欺負,因為被欺負,曾經的朋友,同學,離我而去。”


    “因為我的懦弱,所以哪怕是訴說,都是錯的。”


    眼底深處閃過無法掩飾的痛苦與哀傷,她搖著頭。


    “當無止境的痛苦讓我選擇逃避時,當無止境的折磨讓我成績下滑時,父母會來責怪我。”


    “她們會說,如果你在學校被欺負了,告訴父母,她們會為我討迴公道,她們可以保護我,可以幫助我。”


    “嗬嗬嗬……”


    “其實……在聽到這些話時我真的很開心,真的……我真的認為我抓住了希望。”


    “對啊,父母會保護自己的孩子,父母是偉大的,大家不都是這樣說的嗎,故事……也都是這樣講的。”


    “可當我真的告訴她們時,當我向她們伸出手時,她們所表現的卻不是憤怒,不是為我的擔心,而是,錯愕,與茫然。”


    “或許,她們從未真正的想要去做些什麽吧,她們說出那些話,也僅僅隻是說出一番話罷了。”


    “當我真的告訴她們時,她們會不知所措,因為他們從未想過我真的會說出來,也從未想過真的去做什麽。”


    “她們所想的,也隻是我在他們真誠的語言下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選擇順從。”


    “是啊,隻會這樣,她們什麽都不會做,隻是那麽一說而已,為什麽要當真呢?”


    “為什麽要說出來呢?順從不好嗎?既然說了就需要解決啊,那麽,教訓自己的孩子,說你怎麽這麽不懂事,隻知道惹事……好像更簡單一點呢。”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相對於去找別人麻煩,傷害自己的孩子,要簡單許多。”


    畫麵之上的雪夏頭發逐漸變白,意識在消散。


    可她卻安靜的訴說著自己的曾經,自己的過往,自己的一切。


    這些事情單獨拿出來都不是什麽大事,可壓在一起,足以撼動山峰。


    雪夏的痛苦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長期的積累,是一次次希望與毀滅的往複。


    那不是一次兩次霸淩可以換來的。


    當一個人跌入深淵時,她的哭泣,都會是錯的。


    (還是提醒一下吧,這裏我不是在推崇被害者有罪論,相反,其實我很抵觸那種別人被害事情都沒搞清楚就去找被害者錯誤的人,這裏我也是在反駁被害者有罪論,隻是怕大家誤會(?? . ??))


    你的父母為了避免麻煩,為了不用麵對老師和其他家長選擇傷害你,你也不能說什麽,因為那是你的父母。


    你的同學遠離你,你也不能說什麽,因為沒人是應該的。


    別人霸淩你,你也不能說什麽,誰讓你慫呢?


    老師不管你,你也不能說什麽,誰讓你最麻煩?


    看呐,好像所有人都沒有錯,好像那個被一步步推入深淵的孩子,她的出生,她的每一次唿吸,都是錯的。


    絕望嗎?這就是絕望啊,真正的絕望,所有人,整個世界好像都認為她是錯的,而她,甚至不能去訴說。


    因為你的訴說,也一定會被有些人說成活該!


    “人之初,性本善。”


    “我在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道理了啊。”眼角壓住了她眼中的空洞與麻木。


    低下頭,雪夏好像已經很累了。


    她的雙目在這場夏雪中變得無神,那個名為雪夏的女孩,最終倒在了這場夏天的白雪之中,黎明之前。


    可……沒人會記住她。


    沒有人會記住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因為沒人見過真正的她,她的存在,甚至不如那落下的雪花讓人在意。


    至少,人們會記住這個世界上沒有兩朵一模一樣的雪花……


    不是嗎。


    “人之初,性本善……”


    “可人,難道不是從降生,到死亡,他的過往,他的曾經,他所受到的教育,他所被灌輸的理想,便是去做一個好人嗎?”


    低聲的呢喃,是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獨白


    “人從誕生到死亡一直在學著怎麽去做一個善良的人,可人性的卑劣卻伴人而行。”


    “所以為什麽……姐姐……”


    抬起頭,她那殘留的意識在眼中匯聚,其中閃爍的光輝是她為人最後的證明,於生命的盡頭綻放,向她,展露最真實的微笑。


    “人之初,性本善。”


    “真的……性本善嗎?”


    (額咳咳,這個小故事到此就結束了,怎麽說呢……我好像又多用了幾章……)


    (啊哈哈……不過我相信大家也都已經習慣了,所以……誒嘿??*(?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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