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很意外嗎?你以前可絕對不會這樣對我嗯……我是說小白。”


    “嗬嗬……”這是一句玩笑,而灰蛇也給予了聽到玩笑時的標準迴答。


    一聲隨意的笑,以及那輕輕搖晃的腦袋。


    “其實,隻是加了一點點,用量隻會讓味道稍顯奇怪。”


    “記得嗎?您以前其實還挺喜歡的。”


    你別說,灰蛇這一提醒白陌就想起來了。


    “你是說那一次我嫌草莓太小,把胡狼特製的爆辣辣椒醬當做草莓果醬放進冰淇淋裏麵那件事嗎?”


    “是的。”這兩個字,其中蘊含著難以掩蓋的笑意。


    很顯然是想到了什麽,讓一向很容易穩住情緒的他此刻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那天,您辣的在基地內亂竄,一邊跑一邊打滾一邊噴火……”


    停頓,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灰蛇輕咳一聲,控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盡量不要笑。


    “抱歉,我並不是有意要提起這些。”


    “不過您當時那個噴火,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形容詞。”


    “……”


    其實白陌很想告訴灰蛇,你完全不用特意加最後那一句的。


    不過算了,自己現在,好像也不怎麽會因在灰蛇麵前被提起小白時期的事情而感到羞愧了。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我,好像才更像是一個正常人。”


    迴憶起那時,再看自己當下,她心中不免苦笑。


    “雖然那時偶爾也會去想一些事情,可……”


    “那份天真,那份懵懂,那份會被一個小小冰淇淋收買的內心,會被一件小禮物勾起期待的靈魂。”


    “會因得到好吃的而開心,會因看到好看的故事而拿著棍子模仿,更會因簡單的一件事,而去忘記一件沉重的負擔。”


    較於現在,或許……


    那個坐在樹下抱著漫畫,將腦袋埋進漫畫書之中的小女孩,才算是真正的活著。


    那個舉著小棍子喊出包含期待與憧憬,有著自信與天真幻想的她……


    才更稱得上那個故事之中的末光。


    向前一步,白陌將自己置於白雪之下。


    伸出手,雪花落於掌心,卻又快速消散,就如她口中說的曾經。


    落下了,就真的過去了。


    “怎麽說呢……”


    “有些不負責任,不過……很開心。”


    她想迴頭,卻想起灰蛇不想與自己見麵。


    這個約定,她遵守的很好。


    就如灰蛇會一直站在小白身後那般。


    一千多次,都未曾挪動半步。


    這樣的感覺多久了呢?


    愛莉希雅……


    爸爸……


    好像除去她們,灰蛇是第三位,那個一直站在她身後的人。


    可她們……


    卻是敵人。


    “時間不多了。”


    夜晚的星空很美,零點要到了。


    “在最後……我想我又可以問出一個曾經那千次之中,從未吐露的問題。”


    “……”


    “我想此時此刻的我,無比期待。”


    上次,白陌問出了一個千次內,隻出現過一次的問題。


    “我的爸爸,他因何而離去?”


    那個問題,隻此一次。


    灰蛇沒有迴答,不知……


    他是否會後悔呢?


    而如今,他又要麵對同樣的抉擇。


    “如果我現在求你,你是否可以放棄聖痕計劃?”


    有人說,問題的本身是人生的選擇,在一次選擇之中延伸出無數的枝杈。


    它們互相兼容,交織,最後橫跨於黑夜,成為那奪目的繁星。


    當你走到它麵前之時,繁星的一顆會為你點亮,會降臨於你的人生之中。


    為你的道路多添一抹或許並不是那麽美好的記憶。


    也因此我們會說,群星為你指引方向,隻因那是你未曾抵達的未來。


    所以……


    若那漫天繁星都是一個個未曾落下選擇,那麽,此時此刻白陌所問所想,便是灰蛇人生之上最亮的一顆星。


    他就那麽突兀的來到眼前。


    是的,突兀。


    他沒有準備,沒有想過。


    甚至從未設想白陌會問出這個問題。


    那一天,他最敬重的小主向他問出一個問題。


    那一天,她向他低下頭。


    隻因……


    我想讓你活著。


    “我知道,於你而言聖痕計劃代表了什麽。”


    “我不奢望我的話可以扳動這種信念。”


    “所以,在努力過後,收一收那倔強的脾氣吧。”


    “就如曾經無數次為照顧那個不聽話的孩子而做出的謙讓……”


    “再讓一次,最後……一次。”


    “……”


    聖痕計劃對於灰蛇意味著什麽,白陌很清楚。


    她不會自大到認為那個小白,在灰蛇心中的地位會高於聖痕計劃。


    這種可笑的想法白陌從未有過。


    也因此,她隻希望灰蛇可以在最後……


    退一步。


    “您知道,一個人若能走到終點,又何嚐不是一種圓滿呢?”


    但很可惜,並不是每一顆群星的閃耀都是為了指明道路,就如並非每一個問題都會迎來想要的答案。


    他向前一步,黑色的傘將走入雪中的少女與天空的落雪隔離。


    他如一位紳士,一位得體的管家,安靜於身後,目視於身前。


    “我想,若能走到那名為“終點”之地……”


    輕輕的,他將手中的傘送到少女身側。


    “也隻妄,能在那裏為您再撐一把傘。”


    最後一片雪花,落下了。


    落在了傘的正中。


    深深吸入一口氣,冷風灌入鼻腔。


    “嗯,我明白了……”


    她接過身旁的傘,仰起頭。


    雪停了,霧散了,天邊的一顆繁星亮起,於白陌瞳孔之中。


    “又一顆星星亮了。”


    她伸出手,而這……已經是多少次了呢?


    “這裏的時間流速和外麵是不一樣的吧?”


    聳聳肩,白陌收迴目光,仿若剛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


    “我們這裏已經走過了一千多個的日夜,那外麵……”很明顯到此已經知道了女孩想問什麽,可在最後,她卻放鬆的搖了搖頭,再度麵向群星。


    “算了,在最後的星光消散前,我恐怕都無法見到真正的星空了。”


    “……”


    “真正的星空,或許並非有這番壯麗。”


    “我知道。”麵對灰蛇安慰,白陌卻越加放鬆,就連擺動的腦袋都顯得有些緩慢。


    “這裏的群星很美,可那隻是一場夢。”


    “而我……已經有些忘記真實的感受了。”


    “所以我想,在真實的群星劃過之時,我一定會仰起頭。”


    “到那時……”


    天邊的星光越加璀璨,閃耀好似流星為你停留。


    撐著欄杆,少女踮起腳尖。


    “來許個願吧。”


    身體前傾,閉上雙目,她仰起頭,虔誠而又莊重。


    “流星啊流星,希望下一次再見……”


    “我也可以不用再向你伸出手了。”


    (凱文那邊的群毆還要想一想,這邊先寫兩張白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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