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楠如今一肚兒的疑問,聽言忙跟上。


    朱氏也在大廳,雖說不知道究竟發生啥事兒,可好歹是裏長的娘們兒,忙向前招唿著佟姑姑等人。


    “眾人坐,眾人坐,先吃些葵花子說講話,這裏有蔗糖水。不要客氣呀,全都坐。”


    蔗糖水?這可是好玩意兒,夏家竟然拿這待客,也忒大方?


    這一些蔗糖自然是夏靜容這些時間試驗煉糖的產物。


    大家夥的心思一下便被蔗糖水吸引去,唯有少數人的目光追夏靜容而去。


    夏靜容帶她去裏邊的偏房,一路去,夏楠楠把夏家的景象收入眼底。雖說還沒有完全布設好,可僅僅看目前已然弄好的雛形,也足以想象待在這般的家中該有多滿足。


    起碼,比以前老夏家強不知多少。


    夏楠楠心中開始雀躍,想不到呀想不到,這夏靜容也不知走啥狗屎運,不僅平安無事兒的渡過災荒,還建起了這樣大的屋子。


    夏楠楠慶幸今天跟著佟姑姑過來了。


    關上偏房門,夏靜容看她還在兩眼放光,不必想都知她心中在想啥。


    “你怎會在這?怎麽成了席家的仆人?”


    夏楠楠終究迴過神,聽見她說‘仆人’兩字便有一些不開心。


    “還不是那倆老禍害,被三叔一家慫恿,居然一袋地瓜便將我賣給人販子,我給人販子帶到這青水縣。”隨後像是想到啥一樣,驀地兩眼發光,說,“你可以蓋這樣好的屋子,必定有不少錢吧,你趕快去席府,將我贖出。”


    什麽?


    夏靜容給她說的險些沒有笑出聲,贖她?她不將她死摁在席府當個粗使丫頭便不錯了。


    夏楠楠卻沒有看到她的神情,抬眼看著比她在夏家還大一倍的屋,說,“這屋不錯,往後便給我住。到時我要雕花床,還要妝奩,那裏櫥子要放一個,還有花瓶,高門富戶全都要在屋中放花瓶的,席府就這樣子。”


    她全都已然計劃好,迴過頭再叫夏靜容給她買絹花兒,裁好布做衣裳。


    住在這般的屋子,穿著新衣裳,可不就和大家閨秀一樣麽?


    “夏楠楠。”夏靜容打斷她的浮想,嘲笑著問說,“你在席府當多長時間的仆人啦?”


    “問這做啥?不到倆月。”她不耐煩。


    “不到倆月呀。”看來比起她來明勤村還稍早點,夏靜容點了下頭,“那也時間不短,咋,當近倆月的仆人,還沒有學會彎下膝蓋?”


    夏楠楠一怔,“你啥意思?”


    “一個家奴,哪來底氣對我指手劃腳?”


    “夏靜容,你敢這樣跟我講話?”以往的夏靜容壓根便不敢反詰她,即使給她罵給她打,也隻會哭著躲起,如今膽子這樣肥?


    “為啥不敢?這兒是我家,你站我地盤上對我吆五喝六,你腦筋沒有問題?”夏靜容就和看傻瓜一樣。


    “你可真是膽大了,難道你就不怕我……”


    “怕你告狀?快去,去找將你賣掉的祖父祖母大人,去找你那又懶又壞的爹媽。”夏靜容開始擼衣袖,“還是想跟我打一架?試試,瞧瞧誰的拳更硬。”


    夏楠楠恐怖了,夏靜容,夏靜容真變了。


    不對,她定是看自個沒有靠山了,她便無法無天了。


    看見這般的夏靜容,夏楠楠還是有一些怕,她忍不住倒退了步,硬頭皮說,“你便不怕我出去叫,說你不顧親堂妹死活,說你有個親人在旁人家中當仆人,你卻坐視不理。”


    夏靜容無所謂,“去呀,瞧瞧帶你來的姑姑聽見你這話會咋想。噢,大約會想,莫非她席府是火坑,不將你贖出便是坐視不理?”


    夏楠楠麵色驟然大變,她不敢。


    她才到席府不到倆月,就是個粗使丫鬟,今日剛好在院兒中打掃時被佟姑姑看見,順帶帶上的。據傳是由於那一些二等丫環不肯來鄉下,因此她才得了這個機會。


    就這一路,她已然見識到佟姑姑的嚴厲。如果這一些話給她聽去,她迴席府決對沒好果子吃。


    在席府倆月,實際上她也是有那樣一點長進。就是猛地見到夏靜容,她習慣以往的行事兒方式罷了。


    現在見到夏靜容不好欺負後,她反倒不敢太過狂妄。


    夏楠楠咬牙,“你便,你便真不怕旁人說你有個當下人的堂妹?不怕村莊中的人偷偷議論的?”


    “又不是我賣掉你當奴的,我怕啥?這村莊中那薑家便有個閨女去了州城當丫環的,薑家還覺的臉上有光呢。你要不也使者努力上進,迴過頭當個一等丫環,也叫我粘粘光?”


    “你……”夏楠楠發覺夏靜容不僅膽量大,講話全都尖酸刻薄。


    她一點也不想當仆人,每天要定點起床,掃完院兒還洗衣裳,誰來都可以喚她,每日忙的要死,一點歇息時間都沒。


    她想住大屋子,想穿新衣裳,她全都看見了,夏靜容今日穿的衣裳那料便非常好的。


    夏楠楠也算能屈能伸,想起來什麽,濮通跪下,淚水說來便來,“大姐,你可是我親長姐,就幫幫我吧,那席府我是真不想呆了,每日做活還給人打罵。我在這兒惟一的親人便是姐姐了,咱身上流著的都是夏家的血呀。並且都是背井離鄉,這是老天爺都在告訴咱姊妹應當互相照料,互相撫持呀。”


    她說的聲淚俱下,“長姐,我是你妹子呀。”


    夏靜容向倒退了兩步,打開偏房門,邊向外走邊說,“我倒要問一下佟姑姑,席府究竟怎麽欺負你,瞧將哭成這樣子。”


    夏楠楠立即站起,淚水一擦,比夏靜容先一步走出。


    隨後惡狠狠轉頭,“夏靜容,算你狠,你等著,我絕對不會叫你好過!”


    夏靜容兩手環胸,冷冷看她一眼。


    夏楠楠已然收拾好衣服往佟姑姑那裏去。


    四周的賓客看見她出,全都往她這裏看又看。


    她們好奇這人究竟是誰,仿佛和夏家丫頭是認得的,那便是夏娘子逃荒前在認識的人?


    她們有心打探,可人家已然坐迴到佟姑姑的身旁,對這些從席府來的人,她們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就是沒法子從她那打探,又壓不住心中的八卦,個頂個的便想找夏家其他人問一下。


    夏靜容是不敢的,梁氏在灶房幫忙,那便唯有倆小娃兒。


    就有人攔住夏靜軒,輕聲的問他,“那席府來的丫環,是你們啥人訥?”


    夏靜軒之前便一直憂心,他印象還停在老夏家時夏楠楠欺負長姐的畫麵上。這會看見夏楠楠出了,連忙便往長姐那裏跑。


    跑了兩步,又急促的過來將夏靜雯一起帶走。


    他可還記的以前夏楠楠欺負夏靜雯也是不遺餘力,將她獨留在這兒,被打咋辦?


    諸人,“……”你倒是答了問題以後再走呀。


    眾人心中好奇,這裏佟姑姑也好奇,特別是見到夏楠楠迴來時眼圈紅紅,受委曲的樣子。


    她當下狹了狹眼,輕聲問,“怎迴事兒,他們你認識?”


    夏楠楠輕愣,垂下頭又擦了下眼尾,才點了下頭低聲說,“是我堂姐。”


    佟姑姑一怔,“你堂姐……”


    “姑姑大約不知,我們全都是由於薊州城饑荒,才逃這裏來的。我姐一家人早就被我爺奶攆出,我則被爺奶賣給人販子,才到席府。我一當堂姐她們早就沒了,到底最初爺奶隻給她們幾個馬鈴薯罷了,伯娘又是個傻的,還有倆年幼的小弟、妹子,伯父人也不見了。”


    佟姑姑還真不知道夏楠楠來曆,到底她那時隻是隨意叫了個粗使丫鬟罷了。


    並且她堂姐……


    佟姑姑看著麵前氣派的黑磚大瓦房,輕輕的皺了皺眉。


    一邊的夏楠楠輕輕的歎氣,繼續說,“方才我見到堂姐太激動,就忍不住多講了幾句。我還當我這一生,再也見不到夏家人呢。想不到堂姐不僅活的好,還蓋這樣好的屋子,乃至認識席少爺,太有能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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