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卻根本沒有理睬,眼看著把徐老板吊到兩米高才停,隨後將麻繩在樹幹上繞兩圈捆嚴實,才終究拍了下手,好像非常欣賞自個的傑作。


    看熱鬧的人偷偷議論的更厲害了,大約是徐老板平常的人緣真的很不好,居然沒有人向前幫忙將人放下,也沒有人說幾句話求情。


    徐老板覺的這一生的臉在今日都丟盡了,等著看,等他下來了不將他的腿打斷他不姓徐。


    可是,好快他便發覺,自個沒這般的契機了。


    徐老板才陰險的想著收拾人的手,那裏就走來倆官差,正是之前抓了男孩的那倆。


    見到樹底下站著的男孩,當中一個登時便來氣了。好呀,真是冤家路窄,先前的那一腳他還沒有還迴來呢,薄少爺不在,瞧誰還敢替他講話。


    那官差向前便想找麻煩,被另外一個拉了下。後者指了下站不遠的地方的夏靜容,輕輕的搖了下頭。


    那官差好快認出這人便是之前跟薄少爺一塊的人,她在這,薄少爺說不準也在周邊。究竟忍了忍,沒有再去看那男孩。


    反而是男孩留意到他們的舉動,也剛好看見了夏靜容。


    他眼神冰涼,還是那類非常漠然的態度。


    兩官差此刻才把眼神落到吊半空中的徐老板,瞧他肥短的身形懸空撲騰著,就和翻了身的王八一樣滑稽,登時便樂,“你便是徐兆剛?”


    徐兆剛輕輕的仰了仰頭,見到他們身上穿著的衣裳,立時一喜,忙開口說,“官差大人,官差大人,救命呀,快救救我,他要殺我……”


    “你是不是徐兆剛?”官差不耐煩的打斷他。


    徐兆剛一怔,點了下頭,“對,我就是徐兆剛。”


    “就是你到官署告假案,耽誤我們拘捕真犯人?你曉不曉得你如此行事兒造成嚴重後果?真是好大的膽量,你當巡撫官署是啥地方,當我們是啥人,由著你公報私仇胡說!”


    徐兆剛嚇的一個激靈,麵色登時變的慘白,身體抖了幾下,忙顫顫抖抖的開口,“沒有,我沒有,二位官差大人,我真沒有告假案,官署中吳老大是我那表兄,他可以證明我說的話是實話。”


    “啥表兄表弟的,是不是告假案,跟我們去官署走一趟吧。”啥吳老大,一個官署裏邊打雜的也敢給人當靠山?


    那官差嘲笑一聲,向前直接砍掉麻繩。


    徐兆剛“嘭”的一下摔在黑石板上,疼的臉全都扭曲。


    可不等他慢慢,倆官差已然一左一右扯著他胳膊走了。


    看熱鬧的人這會都不敢講話,直到人全都走沒有影了,才輕聲的議論紛紛。


    “這徐老板要完了。”


    “合該,他明知那男孩如果被定了罪,下場落不了好,還那樣狠毒去冤枉陷害人。”


    夏靜容本能的轉頭去看那男孩,就見他已然穿過人群不見了。


    人群逐漸的散開了,夏靜容轉過身剛好看見找過來的薄溪。


    “這兒發生啥事啦?”


    夏靜容把方才的情形講了一遍,薄溪意外的揚了揚眉,“那個小子有仇必報呀,就是太魯莽了,要是那倆官差不將徐兆剛帶走,迴過頭徐兆剛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搖了下頭,他也沒有繼續這話題,當下把表姨的狀況跟夏靜容說了一說,“我表姨已然答應了,租一月,先交3兩白銀。西偏房空著你們先住,吃飯要自個解決,屋中的東西你們可以用,可不能搞壞了。”


    夏靜容點頭,交完3兩白銀,她手頭可就唯有2兩了。


    窮呀,要趕快掙錢了。


    就是現在城中難民那樣多,僧多粥少,怎麽掙呢?


    驀地,她望向一邊的薄溪,眼睛閃動過一絲精光。


    薄溪給她那目光看的頭皮生麻,總覺的自個給人看上了一樣。


    果真,夏靜容問他,“你們是不是非常迫切的想抓到那個在晉陽府領頭作亂的犯人?”


    “自然。”薄溪肯定點頭,說到這神情不免有一些嚴肅,“這人壓根便不是難民,是冒充難民的賊匪,存心扇動百姓闖入城關大門,乘機殺人斂財。之後逃走時據傳還禍害了周邊的村子,好大可能往我們定州府來,如果不盡快抓到,隻怕有更多人受害。”


    夏靜容不是俠士,不會有薄溪那樣想要為民除害的想法,目前她隻可以顧的了自個這小家,她隻想掙點錢花。


    因而她非常平靜的說,“要是我在你們拘捕犯人當中幫上點忙,是不是有報償?”


    薄溪一怔,“幫忙?你可以幫啥?”


    “報償?”


    “……”薄溪唇角忍不住抽了下,“有。”


    “多少。”


    “那要看你可以幫上多大的忙。”薄溪有一些狐疑,想起來她也是逃荒來的,難道她見到過那個人,亦或知道那個人出現過啥地方?


    可夏靜容好快否定他的想法,“你們官署中,應當有人見到過犯人的模樣吧?”


    “有,跟著錢統領去晉陽府增援,有一隊兵卒剛好跟那個人正麵對上,隻可惜叫人逃了。”


    “那你找個見到過的兵卒來,描繪那犯人的模樣,我幫你畫出。”


    薄溪登時失去興趣,還當是啥呢,就畫個容像?


    他們城關大門口便貼了許多緝拿令,全都是找的城中頂好的畫匠依據口述畫出的,多的是,壓根不需要她畫。


    夏靜容一看他那神情便知他想啥,她挑眉,“你摸良心跟我說,你覺的憑你們那緝拿令上的容像,即使真人站你們跟前,你們可以對的上?自然,我也曉得你們抓犯人不是隻憑容像罷了,可今日那男孩被抓的情形你也看見,必定不止徐老板一人想公報私仇去告假案,事兒後完全能以‘看此人跟容像相像’為借口推脫,這分明是給你們添亂。相信我,我可以叫你們省一大半工夫。”


    薄溪覺的她說的話不對,平頭百姓都怕進官署,像徐老板那種傻瓜自以為有靠山的到底是極少數。


    可又覺的她說的有那樣二分道理,雖說極少數,可也有不是麽?


    想了下,薄溪看她自信的模樣,還是很為保守的說,“你要試,就試吧。就是不可以去官署,咱私下先畫出來瞧瞧,不行便當沒有這迴事兒。”


    “好。”


    薄溪說不去表姨家,怕煩著她,索性去不遠的地方的一處茶館。


    夏靜容放不下心梁氏仨人,要先去見見薄溪表姨。


    因而倆人還是先迴那處小院兒,進了門,剛好聽見表姨跟梁氏講話,“……你們先洗臉,蓬發垢麵的,不知道的還當我們家進了叫花子。幹淨衣裳有沒?沒我給你去隔壁借,可是我要和你們講好呀,不可以搞破了,否則要賠的。唉呦呦,這倆小孩子……”


    夏靜容開始相信薄溪說的,這表姨的確挺嘮叨。


    薄溪表姨姓水,夫君是跟她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可惜成婚不足一年,就因病去世。水姨沒有孩兒也沒有再另嫁,就守著倆人以前的屋子過日子。


    可能便是由於身旁太冷清,因此特別喜歡跟孩子講話。旁人建議她去保育堂收養個孩兒,她也沒有答應,說是一人自在。


    前邊的這屋子也不大,水姨自己住一間,西偏房便給她們暫且住著,正當中的上房蠻大的,捱著西偏房還有一個灶房,廁所是在雜物房的後邊,院兒中還有口小井,倒是方便。


    此刻水姨便指著那口井和梁氏交待,“自個打水,當心著些,可不要給我整的院兒中都是水。灶房在那裏,桶也在裏邊,還呆著幹啥,趕快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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