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涼州的一眾官員緊羅密布的籌劃著李朝宗的登基事宜,這麽大的事要做到麵麵俱到,可就苦了這幫子官員了,不過他們倒是樂此不疲,這種事一輩子也就經曆這麽一次,新政權皇帝登基,可能幾代人都見不到的盛世景象,他們卻參與其中,這還能覺得自己累嗎?


    而路朝歌在和李存寧談過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家裏了,他現在真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媳婦了,他現在就是在等消息,等北疆那邊的消息,隻要消息一到,他立即就會帶人離開長安城北上。


    這長安城路朝歌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隻要出門那就是一大堆人恭喜他,他是真有點不習慣,從前恭喜他,都是恭喜他打了勝仗,這他倒是挺受用的,可是現在恭喜他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能穿龍袍的王爺,這他就受不了了。


    好在草原那邊也沒讓他等多久,就在李朝宗的登基大典的一個月前,北疆邊軍傳來消息,草原八部起兵六十萬南下,得到消息的路朝歌二話不說,立即將諸位領軍將軍請到禁軍衙門,六十萬草原人,雖然沒有達到路朝歌的預期,但是也足夠路朝歌當成一場立國之戰打了。


    “於吉昌,你帶著人你麾下的人馬為先鋒,立即北上。”路朝歌開始下達軍令:“動作要迅速,傳令沿途各府、縣清理馳道,方便大軍開進北疆。”


    “符子捷、路竟擇。”路朝歌看著人群中的小豆丁,他真是一腦門黑線,路竟擇是李存寧親軍將軍,這種級別的軍事會議,他是有資格參加的。


    “末將在。”一大一小兩個人站了出來。


    “你們兩個留守長安城。”路朝歌指了指路竟擇,說道:“符子捷,他這邊你也上上心,他畢竟還是個孩子。”


    “不必。”路竟擇說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做不好撤我的職就是了。”


    “隨便吧!”路朝歌是無所謂了,反正長安城有的是人,也不擔心路竟擇能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其餘諸將,明日一早隨我揮師北上,打斷草原人的脊梁骨。”路朝歌朗聲道:“立國之戰,誰要是給我拖後腿,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是。”眾人轟然應道。


    沒有過多的部署安排,一切的作戰部署現在都是無用功,戰場形勢瞬息萬變,不抵達戰場,路朝歌根本就不敢隨意部署,他也要根據戰場的情況,來進行部署的。


    第二天一早,路朝歌在家人的目送中離開了王府,騎著大黑馬出了長安城,此時的長安外,白馬軍、廣效軍、天武軍、克戎軍、神威軍、重甲軍二十餘萬人整裝待發。


    李朝宗帶著涼州一眾文武官員出城相送。


    “來的不是時候,若是在晚些時日,你倒是能留下來看著你大哥我登基稱帝了。”哥倆相對而立,李朝宗笑著說道:“你想了這麽多年、盼了這麽多年,終於到這一天了,你倒是沒機會看一看了。”


    “無所謂啊!”路朝歌笑著說道:“能不能看見的,這皇帝也是你,又不是別人。”


    “一切小心。”李朝宗說道:“平安迴來。”


    “我知道了。”路朝歌笑著說道;“那我就出發了,等我迴來。”


    沒有太多言語,路朝歌再一次踏上征程,這一戰是涼州的立國之戰,這一戰就是要讓天下人看看,涼州以武立國可不是開玩笑的。


    路朝歌翻身上馬,打馬來到隊列之前,袁和通剛想跟上去,就被李朝宗拽住了。


    “元月初一,把這個換上。”李朝宗叫人將一個包袱交給了袁和通。


    袁和通猜到了包袱裏是什麽東西,很恭敬的接過了包袱,這裏麵不用想他都知道,肯定是路朝歌的新軍旗,也就是大纛。


    新政權建立,路朝歌的封號八成會改,至於封在什麽地方,袁和通想不到也懶得想,他隻要按照李朝宗的命令去做就可以了。


    大軍開拔,李朝宗目送大軍離開,他從來不擔心路朝歌會打敗仗,他唯一擔心的是路朝歌的安全,路朝歌喜歡帶頭衝鋒這事不是什麽秘密,他也幹了不止一次了,前一次北疆之戰,三千重甲硬撼岔蘇台麾下大軍,愣是將岔蘇台在萬軍從中給抓了迴來。


    可是,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三千重甲騎兵僅存活二百餘人,路朝歌和夏侯聞叔重傷,這在任何人的眼裏,都是一場巨大的勝利,可是在李朝宗的眼裏,這並不是。


    他的弟弟差點就死在戰場上,這對於李朝宗來說,沒有什麽是比路朝歌的命更重要的。


    路朝歌帶著大軍一路北上,於吉昌提前出發了一天時間,沿途通知各府、縣,清理馳道上的積雪,方便大軍北上。


    地方上的百姓知道大軍北上的消息,根本就不需要官府進行組織,他們自發的開始清理馳道,就連官府給予的工錢都沒人要,對於百姓而言,工錢可以不拿,但是絕對不能耽誤了大軍北上圍剿草原人。


    一路上暢通無阻,路朝歌帶著人抵達渾河岸邊,楊嗣業已經準備好了運兵船,二十萬大軍過河,不是那麽容易的,就算是涼州軍現在不缺船隻,依舊需要整整三天的時間。


    路朝歌第一批渡過了渾河,這剛過了河,就遇到了準備過河的夏侯聞叔。


    當夏侯聞叔看到路朝歌的那刹那,他就明白了,這是北疆又要爆發大戰了。


    “我爹什麽意思啊?”夏侯聞叔將路朝歌拽到了一旁:“前一次新羅之戰你沒帶我,這一次北疆之戰,我爹又把我打發出來了。”


    “你們夏侯家,總是要留一個人在安全的地方的。”路朝歌看著眼前這位跟他同生共死的兄弟:“戰場上誰也說不準,若是你們哥仨全都捐了,你們夏侯家可就斷代了。”


    “那我大哥和二哥不行嗎?”夏侯聞叔說道:“為什麽一定就是我呢?”


    “因為咱倆關係更好啊!”這種事路朝歌看的很透徹:“你們夏侯家,在大楚的時候就是將門,在新政權之中,依舊是將門,怎麽維持將門的繁榮,當然是多上戰場了,咱倆關係這麽好,以後有機會,我肯定會帶你繼續上戰場的,這樣才能讓你們夏侯家繼續繁榮下去。”


    “我叫人把東西送到長安,我跟你迴北疆。”夏侯聞叔好似沒聽到路朝歌說的話一般:“咱倆再來一次斬將奪旗,讓所有人都看看。”


    “這一戰可能不需要我們衝出去了。”路朝歌說道:“敵軍六十萬,我們這邊北疆邊軍二十萬,我帶了二十萬人,驍騎軍和玄甲軍十萬,這可是一場百萬人的大戰,你覺得衝鋒陷陣還有意義嗎?”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想去長安城。”夏侯仲德說道:“我想迴北疆,一場百萬人的戰爭,若是我不參加,可能我會後悔一輩子。”


    “你要是去了,你才會後悔一輩子。”路朝歌笑著說道:“元月初一,我大哥登基稱帝,你要在現場看一看,算是代表你們夏侯家了,等登基儀式結束之後,你看看我大哥怎麽安排,若是沒什麽安排,你在會北疆也不遲,我帶著二十萬大軍肯定走不快,沒準你還能趕上我也說不定。”


    “就算是趕不上我也無所謂。”路朝歌繼續說道:“鎮疆城裝不下這麽多戰兵,我肯定是不會進城的,到時候你也可以很容易找到我。”


    “你覺得這場仗會打多久?”夏侯聞叔問道。


    “這誰說得準。”路朝歌說道:“不過,我想時間不會太長,草原人的物資有限,尤其是戰馬所需要的草料,他們現在極度缺乏,除非他們放棄所有戰馬,將騎兵變成步卒,那可能會堅持的久一些。”


    “可若是沒有了騎兵,草原人的優勢就蕩然無存了。”夏侯聞叔說道:“他們不會自廢武功吧!”


    “不想自廢武功,那也得有足夠的糧草才行,他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糧草。”路朝歌說道:“更何況,他們所謂的優勢,在涼州軍麵前就是個笑話,他們的騎兵很厲害不假,但是我們的騎兵也不是開玩笑的,就算是野戰騎兵對決,我們的騎軍也有信心戰勝他們,若是步兵作戰,那我們就更沒什麽可怕的了,咱起家就是靠著步卒。”


    “我現在得到的消息也有限。”路朝歌繼續說道:“能預測到的東西也就這麽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草原人的主攻方向依舊是鎮疆城,他們不跨過鎮疆城,就休想跨入幽州半步,鎮疆城有一次成為了焦點嘍!”


    “我大膽的做一個假設。”夏侯聞叔說道:“假如我用大量軍隊圍困鎮疆城,讓北疆邊軍動彈不得,隨後派出手裏的騎兵繞過鎮疆城,在幽州境內劫掠一番,這樣既可以牽扯我們大量兵力,也可以給我們的百姓造成恐慌,而我們就變成了到處追擊的那個了,對我們不利啊!”


    “他們有騎軍,老子也有啊!”路朝歌說道:“更何況,你猜我為什麽單獨提到驍騎軍和玄甲軍?”


    “你把他們派哪去了?”夏侯聞叔好奇道。


    “準備去給草原人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路朝歌笑著說道:“從我知道草原發生白災之後,我就已經開始準備了,隻不過我準備的有點大,沒想到他們倒是不敢來這麽多人了,害得我白準備了那麽多。”


    “他們不敢傾盡全力,估計還是把目光都集中在了草原上,他們現在還沒人稱王,誰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夏侯聞叔說道:“若不是今年遭受了白災,估計他們都不會想著南下的事,之前那一戰打的他們有點灰心喪氣了,若是在一次栽在你手裏,他們的心氣估計就徹底沒了。”


    “這一戰肯定是要打的,就算他們不打過來,我也得打出去。”路朝歌歎了口氣:“立國之後必然要對外打一場,算是揚國威了,而我們最好的對手就是草原,因為現在的草原混亂不堪,而且他相對於西域和南疆的對手來說,稍微強大了那麽一些,立國之戰怎麽也不能找軟柿子捏不是。”


    “看來你已經謀劃了很久了。”夏侯聞叔說道:“那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


    “這種事怎麽能提前說出來呢!”路朝歌瞪了一眼夏侯聞叔:“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趕緊去長安城,別把正事耽誤了,要不然以後有你好受的。”


    “我快去快迴,你可得等我哈!”夏侯聞叔說道:“不管怎麽樣,我怎麽也得參加這次立國之戰。”


    “我盡量。”路朝歌笑著說道:“其實這件事看的不是我,而是草原人的糧草能堅持多長時間,不過我到時相信,你肯定能趕迴來的。”


    “說定了。”夏侯聞叔笑了笑:“我上船了,把長安城那邊的事忙完之後,我就迴北疆。”


    “好。”路朝歌點了點頭:“對了,娘可是不止一次跟我提起了你的婚事,前一次新羅之戰前,你大哥和二哥定了親,估計這一次你迴去就該輪到你了。”


    “無所謂。”夏侯聞叔聳了聳肩,對於定親這種事,他是看的很開的,他們這種大家族子弟,娶妻沒幾個能娶到自己想娶的女人的,為了家族的利益嘛!


    在將夏侯聞叔送上船之後,路朝歌下令開始安營紮寨,他需要等後續部隊抵達之後,才能繼續行軍,行軍隊列不可能分成數段,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盤上也是一樣的。


    路朝歌上岸的地方是平州道,來到了這裏,他倒是想起了一位故人,那個在江南之戰中,拯救了不少糧食的女扮男裝的女人,後來在泉州再一次相見,路朝歌還給了她一塊玉佩和一些銀子,讓她來平州道生活。


    這女子叫什麽,到現在路朝歌也不知道,不過這些並不重要,他的朋友實在是太多了,不知道其中某個人叫什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整整三天時間,涼州二十萬大軍才成功渡過渾河,路朝歌讓後續部隊休整一天之後,隨後軍隊繼續向北開拔,一天之後突降大雪,但是軍隊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可是隨著積雪越來越厚,行軍的速度不斷減緩。


    降雪對於冬季行軍就是一個巨大的阻礙,就算是路朝歌著急也沒有辦法,這種天氣行軍本來就是無奈之舉,又趕上了大雪,軍隊走不快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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