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發了狠,涼州軍那可就不會客氣了,路朝歌平時雖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樣,見到誰都是笑臉迎人,那是因為你沒碰到他的逆鱗,但凡你要觸碰到他的逆鱗你試試看。


    戰爭就是這樣,該當惡人的時候,你就必須站出來當這個惡人,路朝歌從來都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異族他能殺,而且殺的毫無心理負擔,楚人他一樣能殺,他也未必有心理負擔,你既然拿起兵器來反抗我,我不把你打服了,怎麽跟你好好講道理。


    涼州軍的諸軍將軍,全都來到了第一線,投石車直接將巨石換成了炸藥包,這東西殺傷力太大,涼州軍的將軍們輕易不會使用,尤其是在攻城戰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這東西就容易扔到住宅區,很容易造成百姓的傷亡,可是現在他們不需要擔心了,慶雲城已經做好了死戰到底的準備了。


    在投石車之後,是一隊隊整裝待發的重甲,楊延昭身披重甲手握陌刀,站在隊伍的最前麵,這一次路朝歌沒有阻止楊延昭上戰場,楊延昭在戰場的威懾力,是遠遠超過他路朝歌的,路朝歌是指揮作戰的帥,而楊延昭則是衝鋒陷陣的將。


    路朝歌扯了扯身上的烈紅披風,緩緩的抽出了腰間的戰刀:“放……”


    隨著路朝歌一聲令下,數十架投石車搖臂甩出,炸藥包劃著一條美麗的弧線飛向了慶雲城。


    “轟……轟……轟……”


    巨大的爆炸聲在慶雲城內響起,城頭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慌亂,即使是訓練有素的戰兵,在巨大的爆炸衝擊下,也陷入了慌亂中,他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炸藥包的巨大威力,之前也不過就是聽說罷了。


    聽說的事情人們總是過高或者過低的去揣測一番,顯然祁中天就是過低的揣測了炸藥包的威力,他也被涼州軍的第一輪炸藥包炸的有點懵。


    看著城牆上被炸的東倒西歪的麾下戰兵,祁中天知道死守城牆肯定沒有好結果,他也毫不猶豫的命令麾下戰兵立即撤下了城牆,隻是留下一部分人在城牆上觀察涼州軍的動向,而剩下的人撤下城牆之後,立即向缺口方向聚集,他知道涼州軍的進攻方向一定是這一處幾十米的斷口。


    炸藥包連著扔了十幾輪,城牆上一個活口也沒有了,路朝歌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手中的戰刀再一次緩緩落下,楊延昭等的就是這一刻,大踏步的衝了出去。


    “斥候,偵查敵軍弓弩手位置。”路朝歌大吼道:“投石車換巨石,準備延伸攻擊。”


    斥候策馬而出,手中擎著盾牌,他們衝出去就是為了引出敵軍的弓弩手,方便測算弓弩手的位置,從而給投石車測算距離做一個參考。


    數百斥候跨過戰場,很快就進入了弓弩的射程,一波箭雨襲來,數十名斥候落馬,餘下斥候立即開始撤離戰場,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延伸兩節……”路朝歌放下手中望遠鏡:“放……”


    巨石拋射而出,數個唿吸間便飛入慶雲城,那些剛剛放過一輪箭雨的弓弩手們,還沒等放出第二輪羽箭,就被巨大的巨石覆蓋,巨大的石塊砸在了人群之中,那場景簡直就是慘不忍睹,可這並不是結束,而隻是一個開始。


    隨著越來越多的巨石飛入慶雲城,數不清的弓弩手被巨石砸死,他們沒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所有人聚集在一起,雖然隊列不算緊密,但是他們活動的空間也並不算大。


    “殺……”楊延昭率先躍上城牆廢墟,迎頭將一名衝上來敵軍砍翻在地……


    “全軍壓上,弓弩手把你們手裏的羽箭弩矢全都給我打出去。”戰場後方的路朝歌再一次下達軍令,這一次不需要留有餘地,也不需要留什麽預備隊,他就是要一鼓作氣拿下慶雲城,讓那些依舊試圖頑抗到底的人看看,頑抗到底到底是什麽下場。


    隨著越來越多的涼州戰兵衝入城內,城內的混戰也拉開了序幕,幾十米的缺口,並不能將所有的兵力展開,但是涼州軍頂在最前麵的可是重甲,精銳中的精銳。


    這一次他們不再手下留情,哪怕你隻是一個手持兵器的布衣百姓,他們依舊不會停下手中戰刀的揮舞。


    慶雲城那些參戰的百姓,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涼州軍如此恐怖,之前對著他們不忍下手,不過是他們不想殺普通百姓罷了,可此時的涼州軍,已經化身為一台戰爭機器,在他們的眼裏,除了敵人就再無他物。


    而此時那些參戰的百姓,他們開始後悔了,雖然他們的家人在戰爭中死去,但這並不是完全是涼州軍的責任,涼州軍不可能去區分戰場上的每一個敵人,你的家裏有什麽人,你的家裏有多少人要養活,這不是戰場上要做的事情,而他們的親人上了戰場,難道不是為了軍功,不是為了自己嗎?


    他們想要逃跑,可是衝進城的涼州軍怎麽可能給他們機會,既然選擇了走上戰場,選擇了給你的家人複仇,那麽你就要承擔複仇帶來的相應的代價。


    祁中天帶著人死死的擋在城牆的缺口處,就算是麵對如此強大的涼州軍,他也沒想著要後退半步,他已經做好了為劉子墨盡忠的準備,就如他所說的那般,不僅僅是涼州軍中多忠義之士,他們一樣都是忠義之人。


    可即便是他拚死抵抗,又能扛得住涼州軍多久呢!


    城內涼州軍的戰兵越來越多,他們的人則是越來越少,那些原本還要戰鬥到最後一刻的百姓們,能逃的也都逃離了,戰場本就不是他們可以來的地方,這裏可沒人有在乎你是不是要為你的家人報仇。


    祁中天帶著人且戰且退,很快就失去了全部城牆的控製權,涼州軍蜂擁而入,與敵軍激戰街頭,涼州軍人數占據著絕對優勢,可以放心大膽的進行分兵,整個慶雲城陷入戰火當中,每條街道上都能看到兩軍激烈廝殺。


    戰鬥從中午時分一直持續到了深夜,又從深夜打到了天光大連,祁中天帶著他的人且戰且退,從城牆一直退到了知府衙門內,這是他最後能保衛的地方了,他麾下四萬戰兵是不是損失殆盡他也不清楚,他現在能夠直接指揮的也就麾下著三五百人了。


    “將士們,為陛下盡忠的時候到了。”祁中天渾身浴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傷口,可他依舊在堅持,他不是為了等待援軍,他知道也不可能有援軍,他隻是堅持著自己的信念,為劉子墨盡忠。


    “這是我們最後一戰,也是我們在這人世間最後的時光。”祁中天的眼中,完全沒有瀕臨死亡的痛苦,而是一種快意人生的灑脫:“涼州軍,確實很強大,但是我們也不差,我們擋住了涼州軍一天一夜的時間,兄弟們,我們也是精銳,我們既然是精銳,那就要拿出精銳的樣子來。”


    “嘭……嘭……嘭……”追擊而來的涼州軍,已經開始撞擊衙門的大門了,那大門看著結實,可也扛不住涼州軍撞。


    楊延昭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找來了一根房梁,抱著巨大的房梁不斷撞擊著大門,隻是撞了幾下,就把府衙的大門撞開了,楊延昭就這麽抱著房梁衝了進去,迎著衝上來的敵軍就一個橫掃,衝上來的幾人直接被掃飛了出去。


    緊隨其後的白小白帶著人一擁而上,將府衙內的人殺了個幹淨,這些人絕對算得上是忠義之士,你不要管他的立場,他們忠於自己的君主,這可不是什麽錯誤。


    祁中天靠坐在府衙正門的台階上,身邊鋪滿了袍澤的屍體,他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倒不是他有多能打,而是涼州軍刻意留下來活口。


    “昨天的豪言壯語怎麽不喊了?”楊延昭將手中的陌刀扔給了自己的親兵,摘下了自己的麵甲來到了祁中天的麵前。


    “輸了就是輸了,對於我來說我該做的都已經做到了。”祁中天強撐著,讓自己站了起來,可他打了一天一夜的時間,體力早就已經透支了,勉強站起來的他,用戰刀支撐著身體,靠著廊柱,不至於讓自己倒下去:“我就這麽大的本事,還指望我能做什麽呢!隻可惜我嶄露頭角太晚了些,若是能早幾年,或許不是眼下的局麵。”


    “你覺得就算是早幾年時間,你能做什麽呢?”楊延昭聳了聳肩:“朝歌說得對,沒有人能阻擋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你在怎麽掙紮,也不過就是曆史車輪下的塵埃罷了,哪怕是我涼州,也阻擋不了曆史的發展。”


    “你想跟我說什麽?”祁中天喘著粗氣:“想讓我投降?或者讓我對你們卑躬屈膝以求苟活?”


    “你這樣的人我們涼州軍敬重,但是你活不了。”楊延昭搖了搖頭:“你看看這一戰造成了多大的人員傷亡,尤其是百姓的傷亡,你身為守軍將軍,你罪責難逃。”


    “他們想給家人報仇也有錯嗎?”祁中天道:“這一切都是你們涼州軍造成的,你們不來不就沒有這些事了嗎?”


    “果然,耍嘴皮子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幹的。”楊延昭覺得自己說不過祁中天:“看著他,一會估計朝歌就過來了,讓朝歌跟你辯論。”


    知府衙門被控製,標誌著慶雲之戰落下帷幕,但是戰鬥依舊沒有結束,那些分布在城內各地的敵軍,依舊在頑強抵抗著涼州軍,他們不知道祁中天已經當了戰俘了。


    四萬守軍加上那些摻和進來的百姓,人數可是不少,在知府衙門被控製住之後,戰鬥又打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的中午時分才算是正式結束,四萬守軍無一投降,全部戰死。


    戰鬥全部結束,兩天兩夜沒合眼的路朝歌終於可以睡一會了,這一次領軍出征,他原本是不準備指揮任何一場戰鬥的,可是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他路朝歌不得不接過指揮權,有些事他路朝歌扛得住,下麵的這些將軍可未必扛得住。


    路朝歌剛剛躺下準備睡一會,魏子邦就端著一大盤包子走了進來:“少將軍,吃點飯再睡吧!”


    “不吃了,沒胃口。”路朝歌擺了擺手,讓魏子邦把東西端出去。


    他確實是沒什麽胃口,從涼州起兵的那天開始,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不認為自己做的錯了,一統天下有什麽錯,讓更多的人過上好日子有什麽錯?


    可,慶雲城的百姓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好像確實是錯了,他們原本也過著不錯的生活,有吃有喝什麽都不愁,可是涼州軍來了,他們的親人在戰場上被人殺了,他們的好日子也有可能就這麽結束了。


    該說不說,劉子墨的作業抄的不錯,除了科舉這一項他沒有學習涼州之外,他把涼州的那一套全都照搬照抄過來了,取得的結果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確實很不錯,至少在民心上,他確實贏得了所有人的支持。


    魏子邦看著躺在那直勾勾的看著棚頂的路朝歌,本來還想說兩句什麽的,可是最後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隻能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出了中軍帳。


    這剛出來,就看到了楊延昭等一眾將軍。


    “怎麽樣了?”晏元愷開口問道。


    “好像還是沒想明白。”魏子邦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諸位將軍先迴去吧!可能明天少將軍就想明白了,這個時候誰勸也不一定有用,除非大都督在這裏。”


    “你方便的時候告訴朝歌一聲,祁中天還在知府衙門裏關著呢!”楊延昭說道:“要不要去見見他?”


    “我會和少將軍說的。”魏子邦說道:“諸位將軍,該忙什麽就先忙什麽去吧!”


    眾人也知道,這個時候他們什麽都做不了,倒不如讓路朝歌清靜清靜,沒準一會他就把所有的事想明白了,他們這個時候進去打擾,很容易讓路朝歌中斷思考,還很有可能讓路朝歌鑽進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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