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家被處理了,原本李存寧還以為自己要費一番功夫的,可沒成想事情解決的如此順利,隻是幾天的時間,就把麻家人給收拾了個幹淨。


    這邊處理好了之後,他就要帶人去福州和路朝歌匯合了,估計也是時候迴長安城了,這一趟出來看到了很多,也學到了很多,最關鍵的是他知道了一些人心的醜惡,這對於他的成長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他不可能一輩子當一個溫室裏的花朵,若是不了解人性的醜惡和黑暗,那對於他的成長來說是極為不利的。


    人,是這個世上最複雜的動物,若是你不能了解人性的醜惡和黑暗,你就會變成一個被人戲耍的白癡。


    車隊在五千戰兵的護送下離開了壽寧城,一路奔著福州城而去,沿途能看到很多歸鄉的百姓,他們現在要迴到家中,等到官府派人來分派土地,然後開始他們新的生活,福州的一切都如同新生一般,在歸入涼州之後,他們的生活將迎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兩天之後,車隊趕到福州城,路朝歌帶著康子健出城迎接,不過看路朝歌那臉色就知道,這次迎接絕對沒有那麽簡單,那臉黑的都快和鍋底一個顏色了。


    遠遠的,李存孝就用望遠鏡看到了自己的二叔,可當他看見自己二叔那副表情的時候,他就徹底死心了。


    “大哥,慘了。”鑽進馬車的李存孝坐到了李存寧的身邊:“二叔那張臉拉的老長了,比那馬臉都長,咱倆這一次估計是在劫難逃了。”


    “那能怎麽辦?”李存寧倒是淡定,此時的他還沒有意識到,路朝歌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一個小小的麻家而已,他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的存在,居然讓自己的侄子活活的熬了四天四夜沒合眼。


    “你可別這麽淡定了。”李存孝說道:“我感覺這次不能善了了,你趕緊想想辦法吧!”


    “沒事,不就是揍我一頓嘛!”李存寧笑著說道:“挺一挺就過去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車隊抵達了福州城外,李存寧和李存孝哥倆還沒下車,就聽見馬車外:“見過世子殿下。”


    這裏麵有路朝歌的聲音,路朝歌什麽時候喊過他們世子殿下,不是阿寧就是阿孝,要麽就是臭小子,跟別人說也是我家的兩個侄子,或者我家那兩個臭小子,多是這樣親膩一些的稱唿,可今天他居然喊了世子殿下,可見此時的路朝歌有多生氣。


    李存寧和李存孝聽到路朝歌的稱唿,兩個人臉一下就沒了笑模樣,兩個人趕緊從後麵下了車,他們現在真不敢從正麵下車,他都能想到此時路朝歌肯定是撅著個屁股給他們兩位行禮呢!


    他們現在要是敢從正麵跳下車,迴家他爹都能把他們兩個吊起來揍,那是他們二叔,他們多大的膽子敢受這一拜。


    李朝宗什麽時候說過路朝歌是他的臣?


    從來都是我弟弟如何我弟弟如何,我家那個小子怎麽樣怎麽樣,他從來不把路朝歌當成一個臣子來看,他始終把路朝歌當成自己的弟弟,這兩層身份天差地別,那真不是開玩笑的。


    現在你們兩個臭小子敢受你們二叔這麽大的禮,你們兩個是要把自己的二叔當成你們的臣子嗎?


    路朝歌從來不在乎什麽權利這那的,或許是因為他從來都沒缺少過權利,所以他並不在乎,但是他是真的在乎親情,為什麽謝靈韻說揍路朝歌就揍,揍完了路朝歌還得去哄著謝靈韻,就因為謝靈韻是他大嫂?


    並不是,因為謝靈韻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塑造成了路朝歌的親人,對他的好也從來不摻雜任何的利益色彩,她會因為路朝歌親身犯險掉眼淚,也會因為路朝歌打了勝仗而高興,他更多的時候,像是一個母親一樣,長嫂如母不是說說的,人家謝靈韻真的做到了。


    而此時的康子健落後路朝歌一個身位,看著路朝歌躬身行禮的模樣,他現在就覺得自己今天就不應該跟著路朝歌一起來,這肯定是有事要發生,要不然路朝歌怎麽可能給自己的兩個侄子躬身行禮。


    別說康子健傻眼了,就連蕭泰寧一幫人都傻了,他們行禮那是因為君臣有別,路朝歌行禮那就是這裏麵絕對有事,而且事還不小,別人你可以說是做樣子給誰誰誰看,但是這裏沒有外人,到底怎麽迴事大家都清楚,這是真生氣了。


    跳下馬車的哥倆躲在馬車後麵一看,路朝歌果然如他們想的那般,撅著個屁股弓著身子行禮呢!


    兩人相視一眼。


    得了,今天這件事善了不了了。


    兩人小跑幾步來到路朝歌麵前‘噗通’直接就跪了,一眾官員趕緊閃到了一邊,路朝歌能受李存寧和李存孝這一跪,他們可受不起。


    李存寧和李存孝涼王世子,給路朝歌下跪這事說出去丟人嗎?


    一點也不丟人。


    人家小哥倆懂事的很,知道眼前的是自己的二叔,不是什麽秦王也不是什麽大將軍,更不是什麽手握生殺大權的少將軍,是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二叔,把最好的一切都給了他們的二叔,這個時候隻有長輩和晚輩,沒有其他身份。


    “二叔,我錯了。”李存寧特別光棍直接了當的承認自己的錯誤。


    “哎呦呦!可不敢。”路朝歌站直了身子,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孩子,說不心疼那是假的,這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可他生氣也是真的,他不想李存寧小小年紀就熬心血,他未來的路還有很長,不應該這麽把自己的身體熬壞了。


    “二叔,你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李存寧抬頭看著路朝歌,說道:“我下次不敢了。”


    “你還想有下一次?”路朝歌眼睛直接就橫了起來:“你知不知道,你才十一歲,你知道這麽熬心血,你的身體就垮了,我和你爹拚了命的幹這幹那的,不就是想讓你別那麽累嗎?可你自己呢?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就算是我和你爹打下了花花江山,你沒有個好身體,你扛得起這花花江山嗎?啊?難不成你想我和你爹打下來的花花江山到你這裏就到此為止了嗎?”


    李存寧不說話了,他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是錯的,而李存孝更不敢說話,他知道自己二叔現在在氣頭上,說什麽都不對,索性就什麽都別說,讓自己的二叔把肚子裏的那點氣撒出來就好了。


    路朝歌見兩個小子不吱聲,一手一個將兩個人拎了起來,他不想給孩子難堪,可是這一次他是真的生氣了,他不止一次的和李存寧說過,小小年紀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沒有一個好身體,其他一切都白扯。


    “存寧,你想作出成績來,二叔能理解你的感受。”路朝歌彎腰幫李存寧和李存孝哥倆拍打著身上的塵土:“可我還是那句話,不能熬心血,人的身體是有極限的,一旦到達了那個極限,無非就是兩個結局,突破極限你更上一層樓,最後一條路就是把自己熬死了。”


    “可是二叔,你小時候不也總是一宿一宿的熬夜嘛!”李存寧小聲的說道:“我看你現在身體也挺好的。”


    “你們和我能比嗎?”路朝歌說道:“我那時候不熬能行嗎?行軍打仗幾天不睡那是常態,我那時候是沒有辦法,你以為我不想睡覺嗎?可是我敢睡覺嗎?我和你爹這麽玩命為了啥?你以為是為了我們自己嗎?”


    “其實也是為了我們自己。”說到一半的時候,路朝歌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畫風突轉,因為他不想給李存寧太大的壓力,有些話說出來了,就容易讓孩子產生不必要的聯想。


    “嗯?”李存孝瞪大了眼睛,他怎麽感覺自己二叔魔怔了,剛說出來的話又收迴去了。


    “嗯什麽嗯?”路朝歌瞪了李存孝一眼,道:“我問你,你當初怎麽沒勸勸你大哥?”


    “我勸了,他不聽我的。”李存孝甩鍋那叫一個快,他知道自己二叔已經不生氣了,現在他要是還一板一眼的,路朝歌估計又不高興了,索性他就恢複到曾經的樣子,這樣路朝歌心情還能好一些:“你知道的,我一向是聽我的大哥的,他不聽我的勸,我也沒辦法不是。”


    “你不會把他扛迴去?”路朝歌說道:“你要是動武,他還能是你的對手啊?”


    “我敢嗎?”李存孝一臉委屈的說道:“那是我大哥,你敢打我爹嗎?你不也不敢嗎?”


    “我敢啊!”路朝歌一臉得意的說道:“我又不是沒幹過,你們不是也看見過嗎?”


    站在路朝歌身後的康子健現在想跑,這些事就不是他應該聽的,這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


    “二叔,你不生氣了哈!”李存寧適時的開口道:“氣大了傷身。”


    “你也知道。”路朝歌瞪了李存寧一眼,道:“我告訴你啊!這是最後一次,若是讓我知道你還敢有下一次,熬夜超過一天一夜,你以後就別叫我二叔了,我也沒你這個侄子,我和你爹還沒死呢!還沒到你為了這麽點屁事就熬心血的時候,等你長大了,有你熬心血的時候,但絕對不是現在。”


    “知道了二叔。”李存寧知道,路朝歌這是消氣了。


    “存寧,你才十一歲,有很多事還不需要你來處理。”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寧的腦袋瓜,說道:“你也不用操心未來會怎麽樣,你爹將來交到你手裏的,一定是一個繁華盛世,你隻要做你想要做的就可以,掌握住這個國家的大方向,別讓他們走偏了就好。”


    “我知道了,二叔。”李存寧點了點頭應道。


    “你呢?”路朝歌看向了一旁的李存孝。


    “我沒熬夜。”李存孝趕緊說道:“我可聽話了,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還好好的習武,以後吃喝玩樂當紈絝。”


    “你呀!”路朝歌笑了起來:“也行,能當好一個紈絝也是本事。”


    “二叔,我頭發有點長了,你幫我理理發唄!”李存孝笑著說道:“頭發長了難受。”


    “好,給你理理發。”路朝歌笑著說道:“你們這些天都沒怎麽好好吃飯吧!”


    “就是對付一口,行軍途中不都這樣嘛!”李存寧笑著說道。


    “你們這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了,晚上而是下廚給你們做好吃的。”路朝歌笑著說道:“牧驍霆他們幾個呢?”


    “都在後麵躲著呢!”李存孝說道:“他們知道你生氣了,不敢下車了,不消停在後麵整肅軍隊呢!”


    一聽牧驍霆在整肅軍隊,路朝歌就向著隊伍看了過去,看騎在戰馬上的牧驍霆,倒是有了幾分將軍的模樣,果然這將門虎子不是開玩笑的。


    “牧驍霆,有點將軍的模樣了。”路朝歌笑著說道:“臭小子們,下車吧!進城吃好吃的去了。”


    路朝歌這一嗓子,皇甫明哲幾人直接推開馬車車門跳下了馬車,他們可等了半天了。


    “叔……叔……”一個個大小夥子跑到路朝歌麵前,曾經這幫小子見到路朝歌都是稱唿大將軍、殿下之類的,但是後來在家裏的授意之下,都改了稱唿,直接叫叔了。


    而這個時候,牧驍霆也趕了過來,翻身下馬來到路朝歌麵前,躬身行禮:“末將牧驍霆,見過大將軍。”


    牧驍霆沒叫叔,不是和路朝歌不親近,而是他穿了將軍甲,他這一身將軍甲是李朝宗送給他的,雖然他不是將軍,但是他可以穿將軍甲。


    “免禮。”路朝歌將牧驍霆扶了起來,看著一身將軍甲的牧驍霆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我涼州兒郎若是都如驍霆一般,何愁這天下不安定。”


    “好了,蕭泰寧。”路朝歌衝著身後喊了一聲。


    “末將在。”蕭泰寧上前。


    “安頓人馬休息。”路朝歌說道:“告訴將士們,今晚上加餐,世子殿下請客。”


    “是。”蕭泰寧應道。


    蕭泰寧去安頓戰兵,路朝歌將康子健叫了過來給李存寧見禮,雙方客氣了一番,李存寧象征性的說了幾句話,就被路朝歌打斷了,倒不是路朝歌要如何如何,主要是這麽磨嘰起來就沒完沒了了,他還要給一幫孩子做好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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