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晴也聽說過那邊的學位難讀,看他一副輕鬆樣,紀嘉玉大概也是很會讀書的那類人。


    專業學的是智能方麵,當下流行的一種新興產業,近年,紀家的產業也有涉及此類,烏晴也就算不關注,偶爾的字眼還是會飄進他眼睛裏,一來二去腦子裏有些印象。紀明鈺那段時間與容兵白交好,是占了其中一部分原因。


    紀明鈺沒讓紀嘉玉沾手生意,讓自己小兒子學這個專業,肯定有一部分考量。


    蹲的時間久了些,烏晴也的腳變得有些麻,稍微動了動手腳,餘光不小心瞄向了一處。


    “紀嘉玉。”烏晴也突然喊道。


    紀嘉玉疑惑,目光從狗腦袋移到他臉上。


    烏晴也的眼神紀嘉玉不適應,好似自己是他多年的情人。


    有了這個想法後,紀嘉玉心中警鈴大作,可是想要走已經來不及,他本身就坐在地上,身後就是牆,而蹲著的烏晴往前挪動了一小步,一隻手覆上的臉,紀嘉玉嚇得反手握住,想要將他的手拿開。


    烏晴也並沒將他的抗拒看在眼裏。


    他的臉在紀嘉玉的眼前不斷放大,貼近的動作動作好似是接吻的前兆。


    紀嘉玉腦子裏的那根弦斷了,不知這位活祖宗到底想要做什麽。


    唿出的熱氣都能夠感受到,紀嘉玉瞪大了雙眼,已經快要貼上,烏晴也停下。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得很像你小叔。”微弱的聲音傳進了紀嘉玉的耳朵裏。


    烏晴也這是把自己當成他小叔的替身了?


    紀嘉玉的腦袋剛冒出這個念頭,他的視線穿過烏晴也,看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從老宅的正門走出來。


    誰來救救他?


    紀嘉玉要原地爆炸了。


    ……


    紀晏燦朝他們走來。


    紀嘉玉推開烏晴也,直接從地下跳起來。


    “汪汪!”突生變故,打破原本愜意的時光,魚魚不安地吠著。


    而烏晴也扶著牆不慌不忙地站起。


    “小叔。”紀嘉玉訥訥地喊了聲。


    “在幹什麽?”紀晏燦過於平靜,就像是路過,看到他倆貼在一起不禁發出疑問。


    紀嘉玉瞄了眼身旁的烏晴也,麵色如常,仿佛剛剛駭人的話語不是他說出來的。


    烏晴也就是故意的。


    “他看我眼裏進了沙子。”


    如今八點檔狗血電視劇都不會出現的台詞,烏晴也有點想笑。


    紀嘉玉僵硬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裝模作樣地滑動兩下,“我媽剛剛在找我,我得過去找她了。”


    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果然,他很小的時候就有預感,要跟這兩個人要保持距離。


    自己剛剛握著烏晴也的手,好像正好遮住了些地方,其實沒有親上,但是從那個視角看過來,絕不會清白!


    艸!


    不等另外兩人開口,紀嘉玉快步往宅內走去。


    紀晏燦看向烏晴也。


    烏晴也光明正大,不畏懼他的視線,也不著急開口,紀晏燦要是想重新問一遍,他也有迴答。


    半個月前,烏晴也從泗市迴來。


    碰巧那天紀晏燦和容兵白去了,兩人未曾碰麵,而烏晴也迴到深市後就同寇超住在一起,寇超同他的女朋友分手了,他當時貼著烏晴也要去泗市,嘴裏嚷著的就是需要療情傷,需要散散心。


    原本是兩個人合租,現在空出一個房間,烏晴也給了寇超一半的房租,順理成章地住下。


    “我很久沒迴來了,想來看看,你要陪我逛逛嗎?”


    “逛什麽?”


    烏晴也就當他是同意了,先邁出一步,引導著,是往老宅裏走。


    莊園裏有些細小的裝潢都迎合著宴羽月的喜好做出改變。


    這地方還是搞著封建製度等級森嚴那一套,隻不過站在頂峰的人換了。


    烏晴也不喜歡這個地方,但他還是來了。


    今天迴來就是想見紀晏燦的。


    “你知道老宅是哪一年建成的嗎?”紀晏燦的聲音將烏晴也的思緒拉了迴來。


    烏晴也聽說過老宅當年是為了紀正平第一任妻子建的。


    當初的新聞都有報道,全深市都在恭賀二人喜結良緣。


    紀正平求婚成功後,將不久前競標下的這塊地改為自己和妻子的新宅區。


    當時有一部商業上對頭覺得紀正平將如此大、同樣位置極好的一塊地用作新宅,就是在打他們臉。


    烏晴也大致說了個時間,具體哪年他也不大清楚。


    “那是也知道這個房子的來曆?”


    紀晏燦好像真的就是為了同他閑聊。


    “差不多。”如果新聞報道如實。


    “但是,這套房子現在的主人卻是宴羽月。”


    紀正平與第一任妻子共築的愛巢,最後成了第三任老婆的所有物。


    現在某乎還有博主在分析紀正平到底最愛自己的哪一任妻子,有理有據,而評論區的網友也有各自擁護的人選。


    “有人曾經告訴我,紀正平很愛宴羽月,然後還有人告訴我,宴羽月也很愛紀正平。所以他倆此有名無實這麽多年還是沒有離婚。們在外麵都有人,不過紀正平自認隱藏的很好誰都沒發現,而宴羽月出軌會被發現,我功不可沒。”


    明明是兩個與他血緣關係極為親近的人,紀晏燦卻置身事外直唿其名,像一位旁觀者說著無聊的故事。


    “難不成你告訴老爺子的?”


    “不是。”


    紀晏燦不打算同他說故事的後續,而是話鋒一轉:“你想迴那看一眼?”


    烏晴也會往老宅裏走,紀晏燦便猜到了他想去哪。


    當初被一把火燒的一幹二淨,隻剩漆黑的牆麵,後來翻修,與最開始的那年藏酒室打通,合並在一起,不最當初的陰暗。


    從那之後,烏晴也就沒再來過老宅的負一層。


    他從藏酒室的門口走進去,要比當初通透許多,烏晴也往裏走,中間那扇牆打通,麵積同樣大了不少。


    再次站到那個中心的位置,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煎熬,烏晴也迴頭,紀晏燦目光沉沉。


    “老爺子當初可害怕我跑了,因為我在這間房間的木床上滾一圈就能夠保佑紀家未來的命運無憂,畢竟我跟紀家八字很合嘛。”烏晴也語氣輕鬆。


    有些細節烏晴也不知道紀晏燦清不清楚,但到如今早已變得不重要了。


    烏晴也想問他,那你呢,為什麽還要時時刻刻地監視著我。


    同老爺做著一樣的事是為了什麽?


    如果此刻非要讓烏晴也列舉出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竭盡所能的東西,恐怕隻有兩個,一個是電影,另一個就是紀晏燦。


    前者是紀正平摘下偽善的麵具後,烏晴也為了逃避,一頭紮進的世界。


    在泗市山上這段時間他來來迴迴把自己過去的電影看了個遍,各個年齡段所拍出的東西換一個時間點是無法複刻,與拍攝的那個人心境有關。


    烏晴也最開始拍的東西最為晦澀,得到看不懂的評論他也無所謂,隨後他不再同自己擰巴,電影是藝術,但同樣是給觀眾看的,他逐漸開始放開自己。


    重看時烏晴也迴憶自己那時拍攝的情緒,同樣在網上找有關自己電影的影評,他以往不會特意去搜,不論好的還是壞的。


    如今網上更多是關於他這次在巴洛拿獎的言論。


    其中有個評論烏晴也記了好久


    【我看到編劇也是烏晴也了,他能拿獎我不意外,因為烏晴也沒有寫感情戲,也沒拍,因為時長的緣故,他沒有給主角鋪墊太多的親情、友情以及愛情。而且故事線劇情跌宕起伏,全是精華,隨便停下一幀都是細節,而且有意想不到的反轉。


    這個短片獎他拿的實至名歸。】


    烏晴也十年如一日地愛著電影,電影迴饋他的愛意也從不吝嗇。


    鏡頭下的那個世界不論晦澀難懂、瑰麗神秘又或者雜亂無章……都是電影所迴饋給他的自由。


    烏晴也十多歲後就沒有了親人,之後也沒有能夠徹底交心的朋友,他於每個人都有所隱瞞,老宅的經曆他覺得難以啟齒。


    他曾抓住紀晏燦的原因也不過如此。


    時間太久,烏晴也都快忘了,他曾以為自己抓住的是自由。


    直到那天他在紀晏燦的書房看到的那些東西,烏晴也猛然驚覺十多年來,紀晏燦於他的忽冷忽熱、忽遠忽近,確定那些都是紀晏燦曾給予他真實的好意,不求迴報饋贈讓自己無所適從,烏晴也沒法不愛上這個人。


    烏晴也覺得自己也足夠卑劣,因為他知道,在這裏不管他提出什麽,紀晏燦都會應允。


    “小叔叔,我知道自己要拍什麽電影。”


    要是有一天,有人將紀晏燦與他之間過往裏的蛛絲馬跡串連在一起,拚湊出一個答案,像容予安那樣告訴他,紀晏燦是愛他的,離不開他的。


    那跟這棟老宅的主人有什麽區別。


    嘲諷至極。


    紀晏燦何其聰明,怎麽會聽不出他話裏有話,他緩緩抬起手,手掌蓋住烏晴也執拗的雙眸,顫動的睫毛刮在他的手心上,搔癢。


    一如他當年坐在餐桌邊,望著自己,要同自己住一起。


    那樣的目光紀晏燦記了好多年。


    “行啊。”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不用等啦,後天見,下一章字數應該也會比較多~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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