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晴也說的是實話,他真沒要把工作室關了的想法。


    工作室在寫字樓那邊,合同是一下簽了幾年,現在搬走還得賠付違約金,紀晏燦之前送給他的影碟也都被放在那邊。


    他沒把工作室關了也是考慮到這個原因。


    “你自己想想。”


    “我沒問題!”


    工資減去三分之二,實際上變成每周去趟工作室而已,聽老板的意思以後不會在,那他時間肯定自由,到時候打兩份工那兩份錢。


    寇超已然做出決定。


    “烏導,你以後不會不拍電影了吧?”


    “沒有。”


    寇超找了下措辭:“你要變成大導演的助理我的身價水漲船高,放假行,但一定要迴來啊。”


    烏晴也明白他在擔憂什麽,應下了,寇超之後不再說話。


    兩人迴到深市後各迴自家。


    烏晴也這麽多年唯一掌握的技能就是拍電影,讓他做其他的沒有任何想法。


    他突然有點羨慕說走就走的楊年年,拋下這邊所有的雜念,她要是在,指不定每天埋汰這些糟心事,現在不知道她在世界那個角落瀟灑快樂。


    烏晴也一腳踏進門內霎時萌生離開深市的想法。


    深市不算他的家,隻能說這裏有一個地方供他落腳的地方。


    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在哪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至於紀晏燦,未來或許很久才能見一麵的人在不在同一座城市並沒有那麽重要。


    心思萌動便一發不可收拾。


    烏晴也從劇組帶迴來的行李箱還沒有打開,他站在房屋中間,環顧四周,他拍戲一走就是幾個月半年,這次時間還算短,房子空蕩蕩的,沒落下一層灰。


    他去浴室衝了個澡,隨後又聯係到上次的那位中介。


    聽完他的來意中介不免埋怨幾句,說那時候價格那麽好沒賣真是可惜。


    烏晴也說沒事,讓他看著辦,如果遇到合適的買家可以將他們帶過來看看。


    陸續收到幾次報價,但是都不及幾個月前的價位高,中間也有過來看幾次房的,不是嫌小了就是嫌裝潢不夠精致。


    烏晴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時機很重要,如果他那時候下定決心,恐怕會賺上一筆,如今不免開始後悔,有市無價最為尷尬。


    農曆七月半,全國各地的習俗都不大相同,深市這邊有祭拜親人的傳統。


    從紀正平的葬禮結束後烏晴也都沒去看過他。


    當初是紀正平接他來這座城市的,如果他要離開深市,臨走前再見一眼也算是有始有終。


    他避開白天的高峰,臨近閉園的時候才到,紀正平的墓前擺滿了花束。


    紀正平離世不到一年,但是仿佛已經過了很久。


    無論出於什麽原因,烏晴也還是很感謝紀正平最初將他從西照帶出來,讓他見識到更廣大的世界。


    陵園很安靜,烏晴也似有所感,抬起頭,看向他走來的那條路,小道盡頭處多了一抹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逆著橘紅色暮色,身影多了一層柔光,紀晏燦一身黑色的休閑裝,懷裏抱著一束鮮花,跟墓碑前的菊花、百合都不太一樣,不像是紀念逝者的。


    如果不考慮現在的地點,他像是某家要去約會的浪蕩公子哥。


    烏晴也快有五個多月沒有見過他,突然麵對麵,想起自己幹的那些事,不知說什麽,傻不拉幾地開口:“好久不見。”


    紀晏燦沒理他,彎腰將花束放下。


    烏晴也在他背後撇撇嘴,他氣性可真大,之前人他睡了,沒人在他脖子上架刀,後麵讓自己沒戲可拍,到現在還沒消。


    自己該立馬消失在他的視野裏,但還是想抓住二人獨處時這點虛無的時光,沒有動。


    紀晏燦直起腰,突然轉過頭。


    烏晴也沒反應過來,無處遁形,兩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相撞。


    紀晏燦瞳仁裏似乎是大片的餘暉,映射在深色的瞳仁似是幽深的波瀾,深不見底。


    烏晴也硬著頭皮迴望過去,陵園現在禁一切火星,他的手揣在褲子口袋裏,手指摩擦著煙盒的邊緣,按捺住心中的異動。


    “特意迴來看他?”


    烏晴也聽出他話裏的歧義,他這一個多月都待在深市,不需要什麽特意迴來,他沒反駁,隻道:“來看看。”


    紀晏燦知道秋紹元看中他,當初他進了秋紹元劇組時,陸婁跟他提過。


    能進秋紹元的劇組是他的本事,都把自己喝進醫院裏,紀晏燦段不可能在中間使絆子,隨他去了,讓陸婁別在管這些。


    山上那麽苦?寬大的衣袖遮掩不住他消瘦的身形,也不一定,還有前段時間進醫院賣房子恐怕夠他折騰。


    就這樣,還不足以讓他來自己麵前低個頭,認個錯。


    烏晴也覺得這樣跟他僵持著沒有意思,紀晏燦應該不會再開口。


    “我先走了。”烏晴也輕聲,低下頭,從紀晏燦身邊走過去。


    沒走幾步,烏晴也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紀晏燦是也要出去?


    出陵園就這一條路,一路二人都不曾說話,宛如隻是在陵園相遇的陌生人。


    走出陵園,烏晴也看見了紀晏燦的車,他在原地停下,而紀晏燦超過他,越走越遠,馬上就要上車。


    “紀晏燦!”烏晴也大聲喊道。


    前方男人的身影頓了下。


    一秒,兩秒。烏晴也在心裏默念。


    還是迴頭了。


    烏晴也嘴角咧開,真心實意地笑了出來。


    “再見。”烏晴也手臂揮動最大的幅度,讓他看到自己。


    紀晏燦隻是停頓幾秒,麵無表情地的轉過身,拉開車門。


    見他上了車,烏晴也轉過身,他來時將車停在與他相反的方向。


    兩人背道而馳。


    《清寧魅書》在三個月後正式殺青,劇組製片那邊邀請了紀晏燦出席殺青宴,感謝四方的投資。


    說是殺青宴,不過就是打個名頭,實際上就一桌人,導演製片兩個主演剩下的都是些資方的大佬,都是是為後續上映聯絡關係。


    紀晏燦受邀出席,幾個熟人都在,不需要介紹。


    秋紹元他們壓根沒想到紀晏燦今晚會來,畢竟對他來說一點不重要,對方大概率會推掉。


    其他人也略顯有意外,朝紀晏燦搭話,但他卻顯得心不在焉。


    直到開席前,紀晏燦突然開口:“不是殺青宴嗎?劇組的人都來齊了?”


    第58章


    在座的心裏都知曉這頓飯的意義,無非籠絡下關係,怎麽可能是真正的殺青宴。


    紀晏燦的詢問讓人一愣,不禁揣測他的真實想法。


    難不成他是看上劇組裏的一個小演員,今天沒到,所以心生不愉開始發難?


    可電影拍了這麽久,之前也沒見過紀晏燦去過劇組,同樣沒有聽到任何風聲。


    幾人小心地試探了幾句。


    但是紀晏燦卻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輕輕揭過。


    眾人心中沒底,倒沒糾纏這個話題。


    紀晏燦的助理不止陸婁一個,不過陸婁所接觸的事務要更多些,一般紀晏燦的私事都是他去辦。


    “烏晴也是在秋紹元的組裏拍戲嗎?”


    早上坐在工位上腦子還不太清醒的陸婁在聽到這個名字時一個激靈,瞬間來了精神。


    果然,時隔幾個月,這個名字還是出現在紀晏燦的嘴裏。


    烏晴也的個人信息陸婁那裏一直都有一份,紀晏燦想要知道他的動向輕而易舉。


    他明白自家老板根本不可能不管,早有預感,不過這次間隔的時間比較長些。


    “烏導七月初就從清寧魅書的劇組辭退了。”陸婁年齡要比烏晴也大,但始終找不到一個正確稱謂去稱唿對方,從最開始的烏先生轉變成了烏導。


    “什麽原因?”


    “據傳是得罪了秋紹元,拂了對方的麵子,劇組要是繼續待下去應該會被穿小鞋,所以烏導自己先走了。”


    紀晏燦皺眉,對方是多大的麵子,烏晴也倔歸倔,但是同樣很能忍,若是不觸及他底線大概率都能忍過去。


    “秋紹元帶烏導去參加了一個聚會,那天晚上有個淫/趴。”這些事那段時間導演圈裏傳過幾句流言,鬧得不大。


    不過有心人想要打聽肯定都會知道。


    “去他麽的。”


    紀晏燦罵出聲,擰著眉頭,烏晴也哪怕沒戲拍,攪和到那種局裏,也不願意低頭找他。


    陸婁錯愕,這是他頭一次見紀晏燦罵出髒話。


    紀晏燦無論是家世還是他後來自己接手四方,早練就了一副喜怒不形於色的本身,更何況他大多數還是笑臉待人。


    食色性也,事情太常見,不足為奇。


    但烏晴也這一路被紀晏燦保護太好,給他圈出了一片淨土,壓根沾不上這些事,那群人帶著烏晴也不亞於在紀晏燦的雷點上蹦迪。


    要是烏晴也如今留在深市還好,但現在陸婁知道還沒完,隻得硬著頭皮繼續道:“還有烏導把xx園的那套房子賣了,現在人在國外。”


    烏晴也來了州市有半個月的時間,臨近十二月,州市的天氣每天隻在十攝氏度上下起伏,和國內寒意臨近的冬日不太一樣,但氣候同樣幹燥,一個冬季或許沒有幾個雨天。


    跟靠海的深市不太一樣。


    烏晴也的新鮮感在這半個月裏已經消磨殆盡,也沒有旅遊的想法,數著日子等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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