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屬於你的榮耀,死吧。”


    聖五指用力,平靜地捏向了黑洞。


    在它的控製下,黑洞那原本穩定的結構,突然開始加速膨脹,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在極短的時間裏,完成它的蒸發引爆過程。


    “...”


    看著麵前急速膨脹的黑洞,雅孝咬了咬牙,用盡為數不多的力氣,才勉強站直了身子。


    聖沒有說錯,此時此刻,他天目雅孝的大腦和精神,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短時間內多次使用無色界的後遺症,已開始顯現,他的大腦,現在就像是被無數子彈貫穿了一樣,充滿了不可逆轉的損傷和積血。


    嚴重的腦內損傷,讓雅孝甚至失去了大部分的五感,隻能依靠內心中的感覺,來判斷現在的局勢。


    正如聖所說的那樣,以他現在的狀態,已經無法再施展無色界了。


    否則,在無色領域展開的那一瞬間,腦死亡,便會隨之到來。


    這是古老武士第一次遇到堪稱“走投無路”的絕境。


    放棄抵抗,或許是一個比較理智的決定,畢竟,聖實在是太過強大,就算能化解這枚黑洞,它也依舊有著無數種毀滅這座城市...殺死所有人的手段。


    隻是,在天目雅孝人生的字典中,放棄這兩個字,始終是不存在的。


    他輕咳出了一口瘀血,又重新站了起來。


    現在的他,的確不能再用靈魂力量,構建他最強的無色界領域了。


    但身為陣法和禪學的大師,雅孝還能利用體力,去創造普通的結界。


    雖然這些結界的強度完全比不了無色界,但它好歹不會傷害到雅孝的大腦和靈魂。


    至於結界的防禦強度...隻要結界的數量上去了,那防禦能力自然也會隨之提高。


    抱著這樣的想法,雅孝緩緩抬起酸痛的雙手,心念一動,掌中便湧出了一股藍色的能量,在空中編織出了一道道簡易結界,重新包裹住了即將爆炸的黑洞。


    “哢嚓~!”


    麵對黑洞那連原子都能夠分解的高溫,這些簡易結界往往連一秒鍾都撐不到,便被扯成了碎片。


    原本還算堅硬的藍色結界,像被針戳破的麵餅,一層接一層的毀滅,眨眼間,就已經崩解了數十道。


    但好在雅孝還在不斷地補充結界,如同一個縫補匠,拚了命的阻止著黑洞的膨脹。


    不過這樣的方法,終究隻是一時之計。


    待雅孝體力耗盡之時,黑洞,便再無人能夠阻擋。


    遠在海洋中的孟山河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他便匆忙放下手中冰山,馬不停蹄地跑迴了血海深淵,想要援助雅孝。


    不過,他並沒有來到雅孝的身邊,而是選擇將矛頭對準了聖,想要依靠拳頭,逼迫聖放棄對黑洞的引爆。


    “轟——!”


    狂風唿嘯中,孟山河對著聖的麵門揮出了一記直拳。


    他的速度依舊是那樣的快,即便用最先進的高速攝像機,也無法捕捉到他的殘影。


    但聖卻還是一如既往地從容。


    它甚至都沒有用正眼去看孟山河,隻是平靜地抬起了右手,用兩根手指,擋下了四海王那足以轟碎大片陸地的一拳。


    感受著拳頭上傳來的無力感,孟山河心中一驚。


    他完全沒想到,聖在不使用引力斥力的情況下,竟也擁有如此強大的肉搏能力。


    不過,四海王心中的震驚,也隻持續了片刻,便重新被戰意所取代。


    他再次打出了自己的重拳。


    但接下來,聖的表現,卻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


    孟山河的第一記大擺拳,被聖抬手拍開。


    而第二道刺拳...聖微微側身,躲過拳鋒之後,反手便迴敬了一掌,轟在孟山河的心口,硬生生地拍碎了他的三根胸骨。


    後者心頭一悶,一股夾雜著骨頭碎片的淤血湧上喉嚨,但卻依舊未曾退縮,而是硬著頭皮,用盡全力地飛起一記高位旋踢,掃向聖的頭顱。


    然而,這一擊卻依舊未能傷到聖。


    始祖龍王隻是稍稍向後退了半步,而後隨手一拳,轟在孟山河的大臂之上。


    “咚~”


    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四海王轟飛了出去,其上的力量,也幾乎全部灌進了他的軀體,將他的右肩骨砸的粉碎。


    “你的路子選的倒是不錯。”


    聖甚至都沒有側過頭去看孟山河,便直接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在一定程度上舍棄人類之軀,依靠吞噬不斷成長,完成自然生物需要成千上百萬年才能夠達成的【進化】...”


    “雖然這樣一來,你便無法再學習獨屬於人類的招式,但如果這條路子讓你走通了,那未來的你,或許真的能夠成為媲美我們祖類生物的存在。”


    “隻是...”


    聖稍微頓了一下,而後便搖了搖頭,輕聲道:“直到現在,你似乎還沒有下定決心,要徹底拋棄人的身份,走這條荊棘之道呢。”


    “你已經十年沒有【進化】過了,我說的沒錯吧?”


    “這樣搖擺不定的心態,可不利於成長呢。”


    “好好想想吧,人類...好好想想你的未來究竟該怎麽辦。”


    伴隨著聖那冷冰冰的教訓,孟山河一路向後倒飛,撞穿了好幾塊巨石,才狼狽地停到了雅孝的身旁。


    他那原本堅硬的軀體,此刻,已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內髒,也都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這是孟山河第一次變得如此狼狽。


    但比起身體上的痛苦,四海王更在意的,其實是聖對他說的那番話。


    雖然孟山河不願意相信聖的說辭,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聖洞察問題的能力,簡直達到了一針見血的程度,所說的一切,也都說到了他的心裏。


    他孟山河,的確已經快十年沒有【進化】過了。


    自從舍棄了“野獸”的本心,從奉行弱肉強食法則的大海裏迴到人類社會之後,他便收起了自己的野性,不再以真正的海洋霸主自居,而是接受了“人類傳奇”的身份。


    平心而論,孟山河對於力量和進化的追求,還真不算特別的強烈。


    在海中廝殺吞噬,也隻是他為了生存下去,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協而已,他本質上其實還是一個以家國為重...熱愛現代生活的青年。


    因此,在不需要“進化”的時候,孟山河往往不會主動喚醒獸性,因為那樣做的話,他就得和自己熱愛的生活與人類社會告別了。


    在他看來,自己的選擇是他自己的事,旁人無權議論和插手...


    但今日,聖卻用血的教訓告訴他,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不想成長...不用盡一切方法變得更強,本身就是最大的罪惡。


    孟山河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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