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蘭蒂斯的年輕小將軍,能與莽天皇帝打成平手的白發女孩,叫做凱文利亞...”


    聽到這個名字,洛可可愣住了。


    這不是愛麗絲的姓氏麽?


    “難道說...這個戴著麵具的姑娘,是愛麗絲的同族?或者說...她就是後世的愛麗絲本人?”


    洛可可想到了這種可能。


    伊什塔梅爾確實是個天才,但愛麗絲又何嚐不是舉世無雙的奇才?


    作為無限族最後的小公主,冥河最強的鬥士,冥府個體實力排名第二的調停者,她不可能比莽天皇帝要弱。


    如果這姑娘是愛麗絲,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但這個說法,卻有一個難以迴避的巨大漏洞。


    首先,愛麗絲說過,這塊世界毀滅碎片和她無關,所毀滅的文明,也不是她的無限族文明。


    她壓根就沒有出現在這個文明的曆史中,她和洛可可一樣,隻是一個來自後世的過客而已。


    其次,這個女孩的長相發色,和愛麗絲有著極大的差別。


    雖然可能會存在更換容貌的問題,但洛可可覺得,既然愛麗絲選擇用橘色大貓貓作為自己的圖案,而且一直從遠古時代沿用至今,那就證明,她至少沒有變過自己的發色。


    她就是純粹的金發,而非白發。


    而且她的相貌是偏軟糯可愛類型的,這和充滿英氣的白發少女將軍不同。


    考慮到兩點上,洛可可還是排除掉了愛麗絲。


    可如果不是愛麗絲的話,又有誰,能辦到如此豐功偉績,給了不可一世的伊什塔梅爾平生中的第一次失敗呢?


    洛可可思來想去,最後想到了一個人。


    冥府守門人·凱爾貝洛斯。


    愛麗絲說過,這塊世界隕滅碎片,就是凱爾貝洛斯故鄉文明的殘骸,那姑娘是有理由出現在這裏的。


    再者說,以凱爾貝洛斯那完全不亞於愛麗絲的天賦和能力,她完全能擊敗莽天帝皇。


    這個猜想,是有一定依據的。


    但還是那個問題...凱爾貝洛斯的發色,和這位白發少女完全不同。


    她的頭發更像莽天·伊什塔梅爾,是一種紅到發亮的赤色,就像是被血染紅的一樣。


    所以洛可可一直覺得,伊什塔梅爾更像凱爾貝洛斯,甚至可能就是凱爾貝洛斯本人。


    至於後來凱爾貝洛斯為什麽改名,又為何性情改變,洛可可猜測,這可能與伊什塔梅爾後來的經曆有關。


    也許她在生命盡頭幡然醒悟,也說不定呢...


    反正再怎麽說,凱爾貝洛斯和愛麗絲二人,都不像這位白發女孩。


    洛可可覺得,她很可能是另一個關鍵性人物。


    ...


    總而言之,伊什塔梅爾敗了。


    雖然帝國報紙上一直聲稱,帝國皇帝是戰略性撤退,是為了再給亞特蘭蒂斯一個投降的機會,這才不繼續進攻它的。


    但明眼人都清楚,伊什塔梅爾是真的輸了,因為她以前從來都不會做出“撤退”的事情。


    帝國皇帝無比憤怒,也感到了莫大的屈辱...和不安。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乎?”


    她一直都這麽想,隻不過,她這個“臥榻之側”的範圍,實在是有點太大了。


    敗退之後,她立刻迴到了帝國,重新組織起了一支更大的軍團。


    伊什塔梅爾不會就此罷休,她絕不會容忍自己的失敗。


    永遠也不會...


    新的戰爭隨即開始。


    伊什塔梅爾調動了帝國內所有的資源,從每個家庭中抽調一名民夫作為戰爭奴隸,讓研究員加大馬力研究超越時代的戰鬥兵器...


    在漫漫長路上,她硬硬地讓人製造出了一條從亞洲極東,一直延伸到歐羅巴諾曼底海灘的直道。


    要知道,雖然莽天帝國的科技還算發達,國力也比較強盛,幾乎媲美能夠現代人類,但即便是現代人,想要修建這樣一條道路,都是一場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工程。


    看到那些不斷類似在服勞役過程中的平民,洛可可不知怎麽的...突然想起了那些修建金字塔的奴隸,和造長城與阿旁宮的窮苦百姓。


    統治者享受榮華富貴,死後還能得到千古威名與他人的讚歎,而血淚代價,卻全部由無名無姓的百姓承擔。


    古往今來,從未改變。


    然而,哪怕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伊什塔梅爾都沒能取得半點戰果。


    她的軍隊看似強大,但在那位名叫“凱文利亞”的少女麵前,卻一碰就碎,被後者玩弄於鼓掌。


    皇帝引以為傲的個人實力,也隻能讓她勉強和凱文利亞戰成平手——這還是在她在擁有精良裝備和人數優勢的加持下,才取得的平局。


    說是平局,實則是敗績。


    至於科技...雖然帝國科學院拚盡全力在研發,但科學這東西,是需要一個寬鬆的環境...需要人有想象力的。


    在充滿了威逼利誘的高壓環境裏,帝國就算往科研院裏投入再多的錢,也比不上亞特蘭蒂斯的科研成果。


    再者說,那些科技也起不到決勝的因素。


    隻要凱文利亞還在,隻要她還活著,能夠在戰場上正麵壓製伊什塔梅爾,那帝國就不可能贏下這場仗。


    不僅贏不了,而且,還會在日益嚴重的內耗之中,產生更大的危機。


    沒錯...


    當帝國第一次對亞特蘭蒂斯的遠征以失敗而告終之時,這個由鮮血和恐懼建立起來的巨大帝國,便自此由盛轉衰,不斷走向下坡路。


    其實這也正常,因為每一個大帝國的最終命運都是如此。


    當帝國還能繼續擴張...繼續向鼎盛發展之時,當它還能為帝國中的各階層帶來源源不斷地利益,那帝國中的矛盾,便會被壓製下去。


    人們討厭伊什塔梅爾,討厭這個如同高壓鍋一樣的環境,討厭隻要說一句不滿的話,就會被斬首示眾的帝國...


    但伊什塔梅爾也確實能給他們帶來實質性的利益,金錢、土地、奴隸...為了這些物質,他們完全願意去忍,願意捏著鼻子去叫一聲“皇帝萬歲”。


    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帝國的擴張被迫陷入停滯,伊什塔梅爾的遠征不僅不能給帝國帶來利益,反而讓他們主動向外掏錢,為“忠誠”二字付出一些實際上的代價。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自然不可能再忍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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