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茗未的臉色瞬息萬變,仿佛寒風突襲春湖,原本溫潤如碧波蕩漾的雙眸瞬間被一層冷冽的冰霜覆蓋。


    他的臉色雖未大動幹戈,卻猶如千層雪壓枝頭,沉靜中透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付同學,”他語調平靜而深沉,每一個字眼都像是擲地有聲的提醒,“請注意你的教養。”


    這句話並非疾言厲色,但卻蘊含著無盡的威嚴和疏遠,讓人心裏紮了根刺般無法忽視。


    在平日裏,對待其他忘記敲門的學生,付茗未總是展現出一種春風化雨般的和藹,他會用溫和的話語予以提示。


    然而,對於付琉,他卻始終保持著嚴格的界限。


    每當付琉有所逾越,付茗未都會以禮儀為武器,精準且不動聲色地切斷他們之間可能產生的親近與聯係,刻意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


    這種微妙的氣氛,便是一場無聲的較量,其中既有他對原則底線的堅守,又有對某種潛在情感的深深戒備。


    此時此刻,司鬱悄然挪動身軀,為狼狽而又倉促闖入的付琉讓出了位置。


    付琉關上門,門軸發出的輕微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內顯得格外突兀。


    他剛一踏進這個熟悉的空間,就被付茗未那句平淡而冷不丁的問題給問得臉色瞬間蒼白。


    他盡量讓自己的動作輕若無聲,然後低著頭,仿佛是在躲避什麽壓力般,一步步地走了進來。


    付茗未辦公桌的一角,有一個筆筒。


    那個曾經是付琉為了慶祝他榮升校長而精心挑選的,裏麵插著幾支各色的筆,不染灰塵,顯然是一直都在使用的。


    付茗未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下意識地將其藏了起來,有些欲蓋彌彰。


    這一微妙的動作被司鬱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眼中閃爍著一絲捉摸不定的興趣。


    她悠然自得地靠在沙發上,支頤而坐,饒有興致地凝視著這一切。


    盡管她心裏明白,介入別人的家庭紛爭多少有些不合禮數,但她依然選擇留下,因為實在感興趣。


    付琉雖然感覺到了司鬱的存在和目光,但他此刻的心思全然被緊張與不安占據,並沒有留意到剛才的細節。


    付茗未坐在辦公桌後,臉色平靜得近乎冷淡,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喙的威嚴。


    他聽到付琉的聲音時,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眸,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疏離,“有什麽事嗎?”


    付琉站在辦公室中央,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的目光在地板上徘徊片刻。


    然後鼓起勇氣抬頭看向付茗未,聲音中滿是掙紮與懇求:“小叔,我……”


    然而,付茗未並沒有給他繼續說下去的機會,他的話語如鐵石般堅硬且不容商量,


    “請稱唿我為付校長。”這句話像一堵無形的牆,瞬間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付琉的麵色微微一變,但他還是堅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我不想被交換走,盡管我知道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也是不錯的鍛煉。”


    付茗未麵無表情地聽著。


    他緊抿著薄唇,下意識地抓緊了膝蓋上的衣物,那布料在他的指間緊皺成一團。


    付茗未的眉眼間掠過一抹冷冽,他深知此刻自己的情緒已然無法再保持平靜。


    “你既然知道,那又何必在這裏多費唇舌?”付茗未的話語雖然平淡,但其中蘊含的冰冷與決絕卻如冬夜寒風,刺骨而又犀利。


    他心中那份抑製不住的衝動驅使著他想要立刻起身,打開門將付琉趕出去。


    然而理智告訴他,不能做這樣失禮的事,至少在外人麵前不能。


    一時間,憤怒、痛苦和無奈交織在一起,在他的胸腔裏翻湧不息。


    付茗未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


    付琉低下頭,他嘴角微動,聲音低沉而堅決地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付校長,我……我不想離開這裏。我如果走了,那一走就要至少是一個學期。我……我有些不安,我擔心您……”


    盡管他言語間滿是關切,然而隻讓旁邊的付茗未更加地心煩意亂。


    付茗未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緊皺著眉頭,眼前這個付家小輩真是讓人啼笑皆非。


    他是這個學校的校長,還有那自豪的主星級保安係統守護著校園,堪稱銅牆鐵壁,毫無漏洞。


    那保安係統的設備和技術,無論是在帝王帝宮還是其他貴族的宅邸中,都絕對算得上是頂級的。


    除此之外,他身邊還有一隊高級職業的保鏢團隊,一直嚴陣以待,時刻保護著他的安全。


    就連司鬱都親自派來了優秀的醫師,時時刻刻關注他的身體狀況,以防萬一。


    付琉,他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不過都是借口罷了。


    付茗未生硬地道:“付同學,我希望你能端正自己的學習態度!”


    他的聲音裏包含了責備,亦融合了一聲很重的歎息。


    付琉的身體輕微顫動了一下,那抹不易察覺的顫抖似乎攜帶著一絲被誤解後的委屈。


    他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情緒,自己隻是出於家族親人間的關心去關注付茗未,為何這在對方眼中竟成了態度不端?


    他不認為自己的這份關心有何過錯。


    付茗未則坐在一旁,內心深處對來自付琉的關心有著近乎恐懼的抵觸。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堅決而隱忍的神色,仿佛渴望逃離他的關注。


    他寧可選擇與付琉關係絕斷,也不願接受付琉的溫情脈脈。


    司鬱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兩人,心如明鏡。


    付琉內心感情難抑,自然是希望自己在付茗未身邊。


    可付茗未何止不敢要付琉的關心,他是巴不得付琉不再關注自己。


    實在是他們二人的關係和付茗未自己的感情通通攔住了付琉。


    付茗未畢竟是走了收養程序的,付老爺子的兒子。


    和當初燕裔居住在司家養著還不一樣。


    她抬眸看向付茗未。


    “付校長,孩子關心也是好事,您也別太為難。”司鬱一笑,招手把付琉拉了過來。


    “交換生是有任務的,和司指揮官有關,付琉你必須得去,而且付茗未校長有司指揮官安排的人保護。”


    她這般說也是為了緩和付茗未和付琉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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