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要了她們的命又怎麽樣,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給她們養了這麽大,哪一樣容易,又不用下地幹活兒,女孩子吃什麽幹糧,都浪費了。”


    “讓她們把幹糧留著給我的寶貝孫子們吃有什麽問題,他們正在長身體呢,男孩子長身體的時候一定要多吃,才長得壯,能幹的動活兒,女孩子吃那麽多做什麽,長得高長得胖將來可嫁不出去。”


    老太太說完很是驕傲,揚個脖子,抬著腦袋,覺著說的對極了。


    全村人都知道老太太苛待自家孫女,不拿她們當人看,不過親耳聽到她這樣說,還是怒火中燒,正好今天的糧食小了一半,怒氣無處發泄,老太太這股火算是點起來了。


    “還長高長胖,不餓死就不錯了,看看那倆小臉,麵黃肌瘦,黃中帶綠,都快餓的沒有人樣了,你是怎麽說出長胖這種話的。”


    “就是,雖然我家不富裕,我可沒虧待過任何人,大家吃一樣的東西,要是餓就一起餓著,我家孫女比她倆年紀還小,身高可高了不少,我看平時都沒怎麽給她們吃過飯吧。”


    “還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這倆閨女一天天地不是上山挖野菜就是在河邊洗衣服,家裏家外的活計那是一把好手,要是給人家當丫鬟都是手拿把掐,沒覺得你養了她們,說這種話真好意思。”


    老太太對著所有人翻了個白眼兒,脖子一梗,蠻不講理撒潑的勁兒就溢出來了。


    “我當然好意思,沒有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家裏的事兒,少說兩句,小心閃了舌頭。”


    老太太本來當著這麽多人不願意使勁兒揍她們倆,想著嚇唬嚇唬算了,誰知一堆人上來勸說,挖苦自己,那些話簡直不堪入耳,不打她們消消氣,怕是今天都睡不著覺。


    沒等所有人反應,拿起樹枝,直接抽在兩人腿上。


    金水和秀麗舊傷未好又添新傷,兩人疼得都跳了起來,緊閉著眼睛,嘴裏直抽氣。


    老太太看著她們痛苦的表情,那股氣可算是撒出去了,心裏敞亮的不行。


    “你呀,小心遭報應。”


    老太太聽見這話十分不樂意,嘴撇的都快上天了。


    “你才遭報應,我管教孩子遭什麽報應,誰家孩子沒挨過揍,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那人知道吵不過老太太,再者她年紀大了,身體容易出問題,她家那些人都不是善茬子,可別到頭來找事兒,忍一時風平浪靜。


    老太太耳朵邊沒了其他動靜,轉過頭來,上下打量了金水和秀麗兩人。


    臉憋的通紅,不敢再言語,這就是自己要的效果,剛剛的牙尖嘴利都沒有了,想反抗也得有那個能力,不是憑著一股子氣和一張嘴就可以的。


    兩個人都老實了,看她們以後還敢不敢這麽頂嘴,最近是囂張了點兒,也不知誰給她們的底氣,翅膀還沒硬就想飛,真是異想天開。


    “你們倆離我遠點兒,看見就煩。”


    金水和秀麗一瘸一拐,臉上的表情隨著動作,愈發緊張,倒是嘴裏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老太太見她們走遠,心裏美的不行,搖著腦袋,嘴裏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突然想起剛才吵架時別人說的一句‘給人家當丫鬟都是手拿把掐’,往她們兩人的方向望了一眼。


    不如去送給有錢人家當丫鬟好了,每個月還有錢拿,等她們長大了就讓她們去爬有錢人的床,當個妾室應該也不錯。


    而且去當丫鬟有吃有喝,不比在家裏好受多了。


    等著打聽打聽,誰家會要這兩個丫頭,聽說有錢人家要丫鬟也是挺嚴格的,不能有病,五官端正,她倆五官還算端正,就是身子單薄了些,看著病歪歪的。


    算了,暫且不跟她們要吃的送給富貴和滿貫了,趁著這會兒有吃的,還不用幹活兒,就好好養養,說不定以後可以賣個好價錢。


    金水感覺身上冷嗖嗖的,好像有人在打量自己,估摸著就是阿奶,不過不敢直視,抬起頭來,用餘光看了看,果然是她,不知道又在想什麽餿主意。


    老太太不知怎地,一般這個時候都不會困,現在倒是眼睛有些睜不開了,身上也有些沒力氣,想要睡一會兒。


    本來有些擔憂,是不是病了,不過吃完飯困了也是常理。


    便招唿大兒媳婦兒過來伺候自己睡覺。


    老大媳婦扶著老太太慢慢躺下,調整好姿勢,便拿起一片大葉子,給她扇風。


    老太太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果不其然那些覺得飯不夠吃的人見衙役過來,便要去討個說法。


    老大見著興奮不已,覺得被自己說中了,想要跟著看熱鬧去。


    娘平時遇到這種事情,都會‘蹭’地一下起來,眼睛就隨著人群移動,這種時候什麽事情都打擾不了她看熱鬧的心。


    不過娘怎麽還沒醒,有些糾結要不要叫醒她,讓她開心一下。


    想了想還是算了,願意睡就睡吧,這麽大聲音吵不醒,還是別叫了,興許是剛才跟人吵架累到了。


    老大站起身,往人群的方向走了幾步,到了剛好能聽到說話的位置。


    “得給我們個說法,怎麽幹糧變小了這麽多,粥也稀了?”


    “是啊,得給我們個說法,糧食是不是不夠了,還能吃幾天,我們會不會餓死在這兒?”


    “別想著糊弄,我們也不是好糊弄的。”


    “對,得說清楚才行。”


    衙役被這群人圍的水泄不通,本來就熱的天氣,頭上開始冒更多的汗。


    “我就是為了這事兒來的……”


    老大踮起腳,努力聽著,不過有些斷斷續續,聽得比較費勁。


    想再往前走幾步,都被人擋住,根本挪不動步子。


    要是娘這個時候喊一嗓子就好了,能把路給通開。


    隻好努力聽著,踮著的腳突然抽筋,臉上的表情變得猙獰,用力跺著,想讓這種感覺快點離開,不要耽誤看熱鬧。


    旁邊的人有些不耐煩,“能不能別跺你那個腳,都聽不到他說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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