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太陽高懸天際。


    蛇母的可怖身軀纏繞著它,猙獰頭顱在太陽頂部垂落,仿佛這顆光球盡在掌握。


    這個世界真正的太陽早在數百年前就已不知去向,如今出現的不過是域外天魔刻意製造出來,專用於散播邪祟能量的替代品而已。


    磅礴的邪祟能量自連接異空間的蒼白太陽中湧出,盡數融入蛇母體內,修複它的傷勢。


    俯瞰下方。


    天命人所化的神龍因為大量的消耗與剛才的重擊而墜落。


    耀眼的烈陽終究還是被它所擊敗。


    一如數百年前的神道,在它們的入侵中不堪一擊。


    是時候攫取最後的世界本源,讓這片天地步入終焉,成為它的巢窟。


    不計其數的觸手從蒼白太陽中狂湧而出,一部分沿著天空分散向四方,更多的向下垂落。


    直徑動輒超過五米的觸手無限製延伸。


    乍看過去就像是天際墜落的巨型囚籠,向著快要落地的閻荊籠罩過去。


    龍虎閻羅像內的信仰之力已然消耗殆盡,神龍的脊骨化作流光消散,死核·厄的魂火亦有逐漸萎靡的趨勢,閻荊的靈魂在域外天魔的衝擊下疲倦不堪。


    超凡入聖的肉身使得閻荊能夠發揮出遠超以往的實力,奈何他的敵人是如今侵蝕這個世界數百年的邪祟,雙方的實力仍舊存在不可忽視的差距。


    落至離地數百米的空中。


    神龍已然消失,僅剩閻荊一人獨自墜落,周圍是溢散的金,藍雙色的能量光點。


    頭頂則是以更快速度墜落的蛇母觸須,若是被它們包圍,後果想必極為淒慘。


    要逃嗎?


    逃生的念頭剛浮現在腦海就被閻荊掐滅。


    付出那麽多努力,他為的可不是在這種時候苟且偷生。


    雙臂倏然張開,閻荊麵對著天際,狂風從他身下吹起,半眯雙眼,像是已經放棄抵抗。


    注視著閻荊的蛇母加快行動。


    粗長的觸手們在半空中突然拐彎,向著閻荊絞殺而來。


    可就在這些觸手即將接觸到天命人的瞬間。


    燦金色的烈焰陡然在它們的表麵燃起,組成觸手的汙穢血肉瞬間化作飛灰,潛藏在其中的邪祟能量亦是被消滅的一幹二淨。


    這僅僅隻是開始。


    金色火焰先是燒毀試圖靠近閻荊的觸手,旋即沿著它們不斷往上,很快就將整座觸手組成的囚籠點燃,變成偌大火球,在夜風中徹底湮滅。


    終於醒了嗎?


    閻荊神色振奮,轉身望向下方鍾山。


    東南山嶺間,有赤紅光芒迸射,放眼望去,空間波動不止。


    一張直徑過百米,形似中年男人,閉著雙眼的麵龐從山嶺間顯露,其麵部溝壑縱橫,仿佛歲月留下的痕跡,頭頂與下顎有赤紅須發飄散。


    閻荊曾聽老黿提及過關於燭龍的預言。


    ‘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唿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裏。在無?之東。其為物,人麵,蛇身,赤色,居鍾山下。’


    燭龍現世!


    從他出現的那一刻開始,閻荊隻覺體內龍虎閻羅像中的信仰之力飛速流失。


    起初還以為是這具軀體在進行自我修複,很快閻荊就察覺到這些消失的信仰之力流動的方向並非自己的身軀,而是融入這方天地。


    下一秒。


    以鍾山山脈為中心,周邊山川河流,萬物生靈之間,無數燦金色的流光升起,匯聚而來。


    稍一感知,閻荊邊發現這些流光不是其他,而是極為精純的信仰之力!


    這瞬間。


    閻荊福至心靈,終於明白數百年前神道做出預言的深意。


    雖然域外天魔在數百年前就已經開始侵蝕這個世界,但預言的流傳同樣讓燭龍的名聲傳遍八方,而且魔王們越是在意,預言傳播的就越是廣泛,在人們心中也越是深刻。


    相對應的信仰之力也就越發純粹,深厚。


    這世上有甘願成為邪祟仆役的妖魔,自然就有像是老黿,朱霞這樣的反抗者。


    他們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天命人與燭龍身上。


    數百年的積累,不知道多少信仰之力蘊藏在這世間萬物當中。


    如何調動這部分信仰之力才是當年的袁罡真正欠缺的能力!


    閻荊的到來彌補了這一切。


    這張突然出現的臉龐已然升至數百米的高空,閻荊這才注意到他底下是蛇一般的身軀,渾身披著赤紅鱗甲,吸收著來自四麵八方的信仰之力。


    燭龍借著閻荊的龍虎閻羅像完成了最為關鍵的一步。


    不隻是世界本源之力,這些信仰之力乃是此界萬物生靈最後的期盼!


    數百年的積累。


    隻為今朝的一鳴驚人。


    得到信仰之力加持,燭龍的氣勢極速攀升,而這般景象顯然觸怒了盤踞在蒼白太陽周圍的蛇母,毫不猶豫的發動第二波攻勢。


    無數灰白光束從高空降落,目標正是燭龍。


    麵對來自蛇母的攻擊,燭龍的應對極為簡單,麵朝天空,緩緩睜開雙眼。


    霎那間。


    閻荊隻覺時空轉換,天地間晦暗盡散。


    耀眼的光芒隨著一輪紅日自東方冉冉升起,潑灑向這方天地的每一個角落。


    蛇母環繞的不過是蒼白光球而已,麵對真正的太陽,它的強大再也無法繼續維持。


    與此同時,燭龍終於騰飛升空。


    先是掠過閻荊所在的位置,將下墜中的他安置於後頸,緊接著迎向高空暴怒不已的蛇母。


    閻荊心知接下去的戰鬥已不需要自己再出手。


    幹脆站在燭龍脊背,完全放開對龍虎閻羅像的控製,任憑前者借助它收集仍在源源不斷匯集而來的信仰之力。


    百年籌謀一場空,蘇醒後的燭龍更是使得原本被壓製的太陽重新升起。


    這是蛇母無法接受的結果。


    龐大的身軀離開蒼白光球,張開那對遮天蔽日的怪異翅膀,向著燭龍傾軋而來。


    既然難以用事先準備好的手段解決天命人,那便強殺燭龍!


    當年蛇母能夠威壓神道,如今更不會畏懼眼前這沉睡數百年的存在。


    隻可惜,這終究隻是它的一廂情願而已。


    做為這方天地僅剩的守護者,燭龍所擁有或者說能夠調動的力量早已今非昔比!


    蛇母垂首,脖頸周圍的觸須化作數萬巨蟒,嘶鳴聲化作的音波響徹天際,緊接著口吐灰白光束,其本體更是調動邪祟能量,張嘴噴射出湮滅生機的暗紫色能量光柱。


    燭龍挺身,唿出一縷春風,盎然生機輕而易舉的將蛇母噴射出的光束抵消不說,漫過蛇母身軀,令其猙獰的形體間生長出無數粗壯藤蔓,同它的觸手糾纏在一起。


    右眼童孔燃起金色火焰。


    恍若盛夏的高溫瞬間彌漫整片天空,連帶著那輪紅色的朝陽都向著赤金色轉變。


    先前灼燒觸手的金焰再度湧現,隻不過這一次它們是從烈陽的光芒中誕生,蛇母身上凡是被太陽照射到的位置,均燃起金焰,又在短短十數秒內化作火海。


    站在燭龍後頸脊背的閻荊望著眼前這一幕,心中震撼不已,做為龍虎閻羅像的持有者,他能夠清楚的感知到春風和金色火海都是由信仰之力凝成,這才會對蛇母造成最為直接的重創。


    更重要的是閻荊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信仰之力在燭龍操控下的運作方式。


    這對於一直以來都隻能摸索使用信仰之力的他來說,無疑是近乎於親身體驗的教導。


    來自上古時期守護神的教導!


    接連的重創沒能殺死蛇母,它仍在火海中掙紮,傾盡全力的攝取周圍的邪祟能量,以期撲滅身上的金焰,同時也不忘對燭龍發起反擊。


    蛇母背部翅膀展開,遮天蔽日。


    原本在燭龍的控製下的大亮天光竟是有重新歸於混沌黑暗的跡象,蛇母更是再度捧起它那顆蒼白光球,似要強行取代太陽,重複過往的操縱,重新將這方天地納入它的掌控。


    然而燭龍沒打算給它這個絕地翻盤的機會。


    還沒等蒼白光球奪位,陽光便再度灑落大地。


    蛇母倉惶迴望,正看見自身雙翼上的絨毛大麵積脫落,膜翼血肉能量枯竭,破開數百個大洞,哪裏還能遮蔽天日,隻能任由烈日光芒從中貫穿,灼燒傷口。


    完成這一切的燭龍隻是深吸口氣而已,秋風席卷而來,萬物凋零。


    攻勢接連不斷,蛇母的能力似乎全然被燭龍所壓製,後者被神道想盡方法保下來,做為此界最後的守護者,終究是有原因的。


    天空有雪花飄落。


    眨眼間便化作一場暴風雪,霜寒之氣籠罩蛇母,將其變成一座巨型冰凋。


    後的期望,終究還是有原因的。


    “這份饋贈能獲得多少,全看你的造化。”


    閻荊腦海中忽地響起一道滿是滄桑的聲音。


    下一秒,體內的龍虎閻羅像再度受到調動,同天地間無窮的信仰之力融為一體,閻荊自身似乎也出現了某種潛移默化的轉變。


    烈陽投落無窮能量,融入燭龍的身軀。


    令其化作一道光耀長河,裹挾著閻荊騰飛,掠向正試圖脫困的蛇母。


    所過之處。


    邪祟能量盡皆湮滅。


    整個東詹洲的生靈們隻看見光河橫空,貫穿那無比猙獰的域外天魔。


    沒有任何多餘的抵抗或變數,蛇母再怎麽強大,它終究隻是域外的個體存在而已,當初攻陷這個世界是大量的域外天魔,而非它獨自完成。


    麵對這方天地無數生靈的意誌與信仰,隻能迎來滅亡的結局。


    懸掛在天空數百年的蒼白光球終於破碎。


    真正的太陽就此迴歸。


    光耀長河消滅域外天魔後全然沒有停止的意思,而是在天空中奔流不息,似要滌蕩這世間所有的邪祟才肯罷休。


    熾熱的陽光覆蓋大地。


    潛藏於各處的邪祟能量被強行迫出,在烈陽的照射下無所遁形。


    混沌已逝。


    新的秩序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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