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京城不到五十裏處。


    一座山坡上,寧拓停下了腳步:“就在這裏了。”


    寧宣不由的道:“哥,你確定在這裏能等到常大哥、周大哥他們嗎?”


    四虎上將的行軍路線詭異,外人很難知道。


    他派人多方打聽,也不知道四虎上將如今身在何處。


    這十分不可思議。


    要知道,對方可不是隻有四人,而是各自率領了一支幾萬人的精銳,加起來也有十幾萬人呢。


    “等著看吧!”寧拓微微一笑。


    他自己的兵,他自然最為了解,隻要看一眼京城附近的地形圖,他就能猜到,常玉山那些家夥,會如何行軍。


    這些都是他教給那幾個家夥的。


    大約半個時辰後。


    不遠處的密林間,幾道人影罵罵咧咧的行走著。


    “老周,你現在是越來越不要臉了是吧?昨晚輸的三萬靈石,真就死皮賴臉的不給了?你好歹是堂堂上將了啊!”


    “你給我滾!你作弊,還好意思找我要錢。”


    “你倆能把嘴巴閉上嗎?就這麽點破事情,從昨晚嘰歪到現在了。”


    “熊哥,要不你一人給我倆三萬?我倆保證閉嘴。”


    “滾滾滾……”


    四人相貌各異,很是分明。


    一臉匪氣的常玉山,儀表堂堂的周少原,身高兩米開外,極為魁梧壯碩,人如其名的熊魁。


    還有一直沉默寡言,臉色陰柔的仇七。


    四人走出樹林不久,在他們的身後,就是有大量的人影相繼出現。


    那是他們各自率領的本部精銳。


    某一刻。


    四人腳步齊齊停住,望向了前方的山坡上,那一道豐神俊朗,卻又極為熟悉的年輕身影。


    “老……老大!”


    四人如遭雷擊,齊齊瞪大了眼睛。


    魁梧如熊魁,那麽一位鐵血大漢,忽然就忍不住眼圈一紅。


    “老大,靠……我可想死你了。”


    常玉山反應最快,一邊飛奔向寧拓,一邊眼圈通紅。


    “狗東西,跑那麽快做什麽。”


    周少原罵罵咧咧,自己卻是跑的比常玉山還要快。


    “咚咚咚……”


    熊魁如同一尊人形兇獸,全力衝跑的時候,地麵都在隱隱顫抖著。


    向來寡言少語的仇七,如同一縷幽風,跟在另外三人身邊。


    不多時,四人就是衝上了山坡。


    常玉山、周少原、熊魁三人還在激動時,仇七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低著腦袋,聲音顫抖:“老大,是我沒用,您出事後,也一直沒能幫您做些什麽……”


    聞言,魁梧的熊魁也是跪了下來:“老大,熊魁該死!”


    “撲通!”


    周少原、常玉山相繼跪下。


    這一幕,讓上官滄瀾、陸天鴻全都動容。


    寧宣更是雙手緊握,眼圈也跟著紅了。


    眼前這四位,不僅是手握兵馬的上將軍,並且是錚錚鐵骨般的軍中硬漢,卻個個眼圈通紅。


    這裏麵既有自責,還有一份心痛,心痛寧拓承受了太多磨難。


    從高高在上的北王,跌落穀底,屢屢險象環生。


    這也是上官滄瀾最佩服寧拓的地方,沒有極大的毅力,沒有絕對的意誌,一般人根本挺不過來。


    “都起來!”


    寧拓將四人全都拉了起來。


    他麾下五虎上將,除了已死的龍騎上將,剩下的,就是眼前這四位。


    玉虎上將常玉山,鷹騎上將周少原,熊鬥上將熊魁,以及陰蛇上將仇七。


    這是寧拓當年抵達戰場後,從最底層結識的兄弟。


    一起經曆了無數次生死。


    在戰場上,是可以放心將後背交給彼此的。


    這份感情,其他人無法理解。


    而他出事後,他知道這四人絕對大鬧過,最終恐怕還是信陵候,幫他穩住了這四人,沒讓他們亂來。


    原本寧先天試圖讓他死在火楓國,然後率軍攻打火楓國。


    目的,就是為了讓信陵候和四虎上將歸心。


    但寧拓很清楚,就算他死了,四虎上將和信陵候,也絕不會歸心寧先天。


    寧先天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信陵候知道你們來了?”寧拓問道。


    “知道!”常玉山咧嘴一笑:“信陵候說,咱們一路偷偷急行軍,不與人交鋒,也不算違抗了老大的命令。”


    “行啊!還是信陵候老奸巨猾。”寧拓也笑罵了一句。


    他的眼神落在仇七的身上,親自用衣袖,幫仇七擦掉了眼淚。


    五虎上將中,其他人都是糙漢子,就算是儀表堂堂的周少原,原本是周家溫文爾雅的二少爺。


    可進了軍中,也早就隻剩下一副溫文爾雅的臭皮囊。


    性格也變糙了許多。


    唯獨仇七,自小性格孤僻,不太合群。


    但五人中,也是仇七待在寧拓身邊的時間最多,仇七身上一共38處刀傷,其中有32處,是為寧拓抗下的。


    隻需這一點,仇七就得到了常玉山、周少原、熊魁的認可。


    無論仇七的性格怎麽沉默寡言,常玉山他們,都是把仇七當自家的兄弟。


    “收了眼淚,再哭,我讓小玉山帶你去煙花樓住上幾天。”


    寧拓笑罵了仇七一句。


    常玉山頓時眼前一亮,直接摟住了仇七的肩膀:“老七,這個可以有!”


    “你滾!”


    仇七罵了一句。


    他神色變得十分肅穆,臉上再無一滴眼淚。


    “哈哈哈……”


    見狀,常玉山、周少原、熊魁不由大笑了起來。


    仇七別的什麽都不怕,最怕寧拓把他丟到煙花樓裏麵去,這個威脅是屢試不爽,當然,其他人不敢。


    仇七會直接拚命。


    唯獨寧拓這麽威脅,他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仇七倒也不是性格殘缺,有特殊的癖好,也不是女扮男裝,而是在他從軍前,就是住在煙花樓中。


    對那個地方,實在是有心理陰影了。


    寧拓的目光,越過常玉山四人,望向了山坡下黑壓壓的人影。


    十幾萬兵馬,但此刻,卻全都靜默無聲。


    放眼望去,每個人都是站的筆直,神色肅穆中,又帶著一份狂熱與崇拜,遙望著山坡上的寧拓。


    就仿佛凡人在仰望他們一直信仰的神明。


    “諸君,別來無恙!”


    寧拓開口,聲音遠遠傳開。


    “參見北王!”


    下一刻,十幾萬人一同開口,齊齊下跪行禮。


    那洪亮的聲音響徹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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