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看這樣行嗎,我給周少爺道歉,就算翻篇了。”


    夥計麵上討好,心裏暗罵秦青沒事找事。


    上迴的事兒他們聽說了,向來看人很準的許傑在一個小丫頭身上栽了跟頭。


    他們還嘲笑他在南陽待了這麽多年,功力減退了呢,現在看來,是這臭丫頭口齒刁鑽!


    平安票號是百年老字號,內部員工的選拔跟科舉一樣嚴格。


    珠算,三字經,這倆是必備的,一個保障能力,一個保障人品。合格了再考察其他的,待人接物啊,反應能力啊,光是普通員工考核都能刷掉一大批人!


    但是隻要通過考核,就是終身雇傭,相當於有了金飯碗。


    許傑就是經過層層考核進入平安票號的,僅用了三年就成了池州分部的掌櫃,已經高出別人一大截了。


    可他年少輕狂,有天晚上喝醉了酒,在酒樓大耍酒瘋,趕巧朝廷派下來的戶部官員在那兒吃飯,把人家臉劃破了。


    官員怒不可遏,當晚就帶人去錢莊查賬,查出來好多漏洞。


    最後是許鑫帶著他登門道歉,補上漏洞,又送了好多禮品,這才沒把事情捅上戶部。


    許傑也瞬間跌倒穀底,成了南陽縣的業務員,或者混吃等死的擺爛生活。


    秦青看向周通,使了個眼色:“問你呢,給你道歉,你能接受嗎?”


    當然不能接受!


    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夥!


    以前他有錢的時候可不是這種態度!


    心裏這麽想,周通不情願的背過手:“算了算了,本少爺也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周喜鬆了口氣,幸好少爺能屈能伸,不然沒法收場啊。


    夥計擦了擦汗,周通倒沒什麽,這臭丫頭實在不好對付,真讓她捅到老板那兒還得了?


    南陽已經夠偏了,再偏就是大西北!


    大西北是什麽地方?


    未開發的荒漠!


    拉著破車在那兒移動一天,跟活死人有什麽區別!


    “算你們走運,給,裏麵的錢都取出來。”


    【叮,成功打臉票號員工!】


    “三葉草+50”


    “嗡!金葉子+1”


    【溫馨提示,通過係統所學的武功絕學要勤加練習,荒廢一定時間後,功法收迴】


    “靠!合著不是永久的!”


    周通和周喜兩人沒有多待。


    “少爺,咱們不跟她說聲謝謝嗎?”


    “有什麽好說的,她坑了我們這麽多錢,說句好話理所當然。”


    “你們燒了我家房子,賠錢也是理所當然!”


    周通和周喜僵硬轉頭。


    “你……你跟著我們幹什麽,為了讓我感謝你?”周通別過眼神,迴想在豬肉鋪前撩她的場景,他是相當後悔!


    “我雖然不是什麽大善人,但還算有良心,那次是我誤會你給我乾哥下毒,你們又燒了我房子,兩筆賬算一塊兒了。”


    秦青掏出一個凹凸的信封:“喏,這是誤會的那份兒。”


    周通僵滯的看著秦青,她表情坦蕩,眼神自然,沒有半分看不起他或是施舍的意味。


    他攥緊拳頭低著頭,咬牙問道:“為什麽……我那麽欺負你們,你還……”


    這比那些人的赤裸嘲諷還讓他無地自容,因為他能看到自己惡劣的過去!


    “沒有為什麽,對得起自己就行了,收下吧。”


    “周喜!我們走!”


    “少爺……”


    周喜左看右看,少爺的錢都被凍結了,收下多好啊。


    “快點兒!”


    秦青挑眉,拆開信封掏出銀子:“有骨氣就有得救。”


    縣衙前的人都散了,周通和周喜在縣衙外等通報,沒多久就讓人領進縣衙。


    經過上次的“大赦”,大牢裏的犯人隻剩周大福一人。


    他手腳帶著鐐銬,心如死灰的靠在冰冷的牆壁:“不知道通兒怎麽樣了……”


    “快點兒啊,看完就走。”


    獄卒囑咐了幾句後離開。


    “老爺!少爺來看您了!”


    渾渾噩噩的周大福猛的抬頭,渾濁的眼神抖動著。


    他看到側著身子立在一旁的周通,抬起的手放下了。


    周喜扒著欄杆左看右看,心裏著急,都這時候了,怎麽還鬧別扭:“少爺,咱們時間緊,快跟老爺說句話啊!”


    周大福扯了扯幹澀的嘴唇,眼神止不住的往上瞟:“家裏怎麽樣了……”


    周喜急得直跺腳:“家裏被查封了,下人們都走了。”


    周大福似是有所預料,扭頭看向周通:“一票通是用你的名字開的,應該沒受牽連吧。”


    周喜抄起手搖頭:“不能用了!剛才少爺去票號取錢,說是讓官府凍結了!”


    鐵鏈嘩嘩作響,周大福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扶著欄杆看向周通:“這,這麽說你現在一分錢也沒了?”


    “少爺還想買點兒東西進來呢,誰知道——”


    “周喜!”


    周通暗自蓄力,滿眼紅血絲。


    周大福往外移了移,剛好能看清周通的表情:“要不你去跟你柳叔叔說說,把親事訂迴來,入贅也好,好歹有個住處。你大手大腳慣了,現在一分錢也沒有,肯定堅持不了幾天!”


    “夠了!我有手有腳,怎麽活著是我的事!讓自己兒子當別人的上門女婿,你有沒有骨氣!”


    “通兒……”


    周通憤然轉身:“錢錢錢,除了錢還是錢,你怎麽那麽缺錢。為了錢你把我跟娘親扔在家裏不管不問,為了錢你連娘親最後一麵都不見!現在呢?你把自己弄進了大牢!滿意了!”


    “你,逆子!我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們好!我跟你娘家世懸殊,你外公嘴上不說,心裏卻看不起我,我拚命賺錢還不是為了爭點兒臉!”


    “爭臉是靠自己,不是靠歪門邪道!”


    牢房陷入寂靜。


    他倆隔著圍欄說的臉紅脖子粗,頗有撒開鏈子幹架的氣勢。


    周通深深地唿出口氣:“你說實話,到底幹了些什麽事兒,為什麽鬧的這麽嚴重。”


    周大福背過身,鏈子嘩嘩響:“沒用的,天王老子也救不了我……”


    “你先告訴我你到了什麽事兒!是不是被周瑞誣陷的,說啊!”


    周大福迴頭看了一眼:“別再問了,你能來看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笑著點點頭,眼裏噙著淚:“走吧,堂堂正正做人,幹自己想幹的事。周喜,還不帶少爺離開?”


    周通氣不打一處來:“有什麽不能說的,剛才還吼得挺大聲,怎麽又不說話了!”


    “說完了嗎?到點了!”


    “周喜!帶少爺走!”


    周通瞪著眼睛看著周大福,任由獄卒和周喜拽著走。


    為什麽不告訴他!


    他還怎麽救他出來!


    周大福扒著欄杆往外探頭,聲音越來越遠,他越來越急。


    他恨恨的捶著欄杆,痛恨自己沒早點兒醒悟,等到失去了才開始後悔!


    周通離開沒多久,周大福撞牆自殺,白青雲趕到時已經氣息全無:“為了避開堂審麽……”


    他起身抬了抬手:“好生安葬。”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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