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聽了樂羨的話怒不可遏,吩咐一旁的芮菂道:“把她給我拉下去!哀家看見她就覺得心煩!”


    李宣然冒著頭上紅燈爆裂危及生命的風險,道:“皇額娘,兒子認為便是將那欽天監正使叫來也無不可!”


    皇上雖然不是太後的親生兒子,但也是太後一手帶大的,如今瞧著兒子為了一個女人忤逆自己,太後心中大為惱怒,也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冤枉了樂羨,勉強順下兩口氣,道:“好!去把欽天監的人給哀家傳來!”


    欽天監正使馮威很快便被傳來了,他進來便叩頭,太後便讓他將之前與自己說的樂羨不詳克她的話給說了。


    樂羨聽罷卻是微微一笑,十分坦然地與太後道:“太後,他說得這番話簡直就是子虛烏有,憑空捏造來汙蔑嬪妾,更是不顧太後的鳳體,妄自斷言,實在是可惡!”


    皇上後宮那麽多妃子,這個馮威不說別人偏偏來說自己,可見不知道是被誰給收買了,來給自己下套的!


    樂羨繼續道:“他是按著九月十五來為嬪妾看星占卜的,殊不知嬪妾的真實生辰乃是九月十六,隻因當年渾記成了九月十五,後來也就沒改。他剛才說嬪妾的生辰實在是巧,錯一分一毫都不會克了太後的,如今嬪妾的生辰錯了一日,那就更克不著太後了,可見是他胡說!”


    其實樂羨也不知道原主哪天生得,便說是九月十六又怎樣?


    那馮威聽了樂羨此言,有些慌神,連聲道:“太後,微臣斷不會看錯的,便是容貴人記錯了自己的生辰也未可知!”


    樂羨冷笑一聲,“怎麽?我的生辰我自己都能記錯?太後,嬪妾從來不認為生辰是一等大事,故而究竟是九月十五還是九月十六也不十分在意。沒想到卻被他拿來做文章!”


    那馮威還要開口,樂羨不容他說話,繼續道:“嬪妾聽聞太後近日來總是咳嗽,可剛剛太後來了嬪妾這鹹福宮隻可了幾聲便不再咳了,若真是嬪妾克著太後您,太後您此刻隻怕要咳得更厲害才是!嬪妾認為還是速速請太醫給太後好好診治才是,若被這等人胡說延誤了病情才是嬪妾的罪過。”


    李宣然也反應過來,自打他們迴來,太後確實隻咳了一兩聲便不再咳了,不似在慈寧宮那般咳嗽個不停,於是李宣然也不待太後吩咐,急命李玉傳了黃元和薑仁文來。


    這些日子一直是黃元給太後診治,但是實在是沒有查出是何病症,故而太後才相信了欽天監馮威的話,說是樂羨克了她。


    此時黃元給太後診治之後仍舊是搖頭。


    樂羨見薑仁文低頭不語,便知道薑仁文心中可能有了計較,遂道:“太後,薑太醫雖不如黃太醫經驗多,但對於一些偏僻病症也有研究,太後何不讓薑太醫再診治一番。”


    太後並不糊塗,她也覺得自己在這鹹福宮身子好了許多,心中也起了疑,便允了薑仁文來給自己診脈。


    薑仁文診過之後,也是蹙眉,“太後娘娘身體無礙呀,隻是……”


    馮威急忙道:“正是容貴人八字硬,命屬不詳,克了太後的,不然太後怎會如此啊!”


    若是讓太後知道他在汙蔑容貴人,那他的官帽可就保不住了!


    太後哼了一聲,心中雖存疑,但是麵子還得掛住,道:“容貴人你還有何話說!”


    樂羨瞧著薑仁文是有話沒說完,就知道這其中必定還有文章,問道:“薑太醫,你把話說完。”


    薑仁文思考了片刻,斟酌再三,方道:“近來太後宮中可多了什麽花卉嗎?”


    太後皺了皺眉,慈寧宮中的擺設一向她是不甚在意的,至於花卉這種也都是芮菂看著擺放的。


    此時芮菂一旁接話道:“並未多什麽啊……哦,前些日子永貴人送了一盆銀丹草,放在院子裏了。”


    薑仁文點了點頭,道:“有可能是太後對那銀丹草花粉過敏導致的咳嗽,不如太後命人將那銀丹草搬走,看症狀可有消減。”


    太後半信半疑,又見兒子執意不肯重罰了樂羨,知道再僵持下去便會有損母子感情,再者她也生出疑竇來,莫不是有人要借著自己的手來除掉容貴人?


    於是太後丟下一句“哀家迴去便讓人把花搬走,看看還咳不咳,若是還咳,便是容貴人你的罪了!”迴慈寧宮去了。


    當晚太後便讓芮菂將所有花卉都搬走了。


    李宣然拉著樂羨從地上起來,樂羨的膝蓋跪得有些痛,不免伸手揉了揉。


    李宣然拉開樂羨的手,輕柔地為她揉了起來,“讓你受委屈了。”


    這幾個字說得還挺真心的,樂羨忍不住笑了笑,心道:裝得還挺像。


    “皇上,你說那欽天監的人怎麽就說嬪妾克了太後呢?再者今日那太醫和宮女也要汙蔑是嬪妾給揆常在投毒……”樂羨做出委屈的樣子,“若非嬪妾得皇上您的庇佑,隻怕今日又在劫難逃了。”


    李宣然也動了怒,那謀害樂羨的人簡直就是在謀害他啊!是阻止他迴現實世界啊!


    “你放心,朕一定會查清楚,還你一個公道的!”


    一夜無話。


    第二日太後便遞了口信給李宣然,讓他自行處置欽天監正使馮威。


    馮威未待受刑便已經招認了,說是福答應西林指使雲雲。


    另外李玉也查得了謀害揆常在白霓的兇手,亦是福答應西林。


    證據確鑿,西林無從再抵賴和狡辯了。


    李宣然賞一條白綾將西林賜死,樂羨念及主仆一場便親自過去見了西林最後一麵。


    西林近身婢女都伏法,隻剩西林一人躺在床上,雙眸無神地看著棚頂。


    甚至樂羨扶著茹仙的手走進了屋子,西林也沒什麽反應。


    “其實我不明白,你自幼跟隨我,為何要害我?”


    直到樂羨說出了這一句話,西林的眼珠才動了動,一滴從她的眼中滑落,“你生來是公主,怎知當仆從的心酸?”


    說罷,西林一把扯下麵上的薄紗,露出了被強酸損毀的麵容,她轉過頭滿麵淒楚地看著樂羨,“公主,你看看我,可憐嗎?”


    “成為妃嬪是你自願的,走到如今這步,也是你自找的。我並不覺得你可憐。”樂羨將白綾放在了桌上,“皇上賜你的。”


    西林冷冷地笑著,淒厲道:“他曾經是那麽寵愛我!我是整個後宮最得寵的!最得寵的!”


    “西林,是誰指使你的?我知道單憑你,是弄不到連薑仁文都不識得的毒藥的,也弄不到那綠礬油,更不可能讓欽天監的人聽從你的話。”樂羨坐在了西林的對麵,在樂羨的心中也是痛的,麵前的人畢竟是她曾經的心腹。


    西林雙手摸著自己的臉,“無人指使,是我嫉妒你,恨你。嗬嗬,如果沒有你,我會是那個一直得寵的人!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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