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令妃魏馥錦的驚唿便都向妙旋看了去,隻見妙旋的頭上已經是被她自己撓得血肉模糊,頭發掉落的地方露出大片大片的猩紅的頭皮來,十分駭人。


    饒是如此,妙旋的一雙手還在不停地撓著,仿佛一刻也停不下來來一般,越撓越是快速,越撓越是瘋狂!


    馥錦挨著妙旋坐著,此刻從妙旋的頭上傳來一股腥臭的味道直擊鼻孔,讓馥錦不得不掩住了鼻子,起身離坐,連連後退了出去。


    弘曆見到妙旋如此也是大驚,“純貴妃,你怎麽了!”


    妙旋此刻滿腦子裏都是‘止癢’兩個字,根本聽不見弘曆跟她說話,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或者說隻要她的手一停,她便奇癢無比!


    漸漸的那讓人無法忍受的痛癢便傳至她的臉上,她便狠勁地在自己的臉上抓撓了起來,原本圓潤豐腴頗有幾分的姿色的麵龐在霎時之間便被撓得血肉模糊,一張臉恐怖的好似瘋魔的女鬼!


    皇後烏拉那拉·堇年的反應是最快的,她喝了一聲,“還不快按住純貴妃,不要再讓她撓了!”


    一直站在妙旋身邊的水惜早已經嚇傻了,她不知道自家娘娘到底是怎麽了,直到聽見了堇年這一聲命令,才陡然迴過神,上前要去拉住妙旋。


    可妙旋奇癢鑽心,哪裏肯讓人阻止了她的動作?水惜剛要阻止她,她便反手撓傷了水惜的臉,然後瘋跑出了自己的座位,竟然衝到了宴廳中間去!


    霎時間眾嬪妃都驚唿了起來,有的因看到妙旋那血肉模糊的頭而頻頻幹嘔,有的則幾乎暈厥過去,唯有樂羨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冷地看著此刻狼狽不堪的蘇妙旋。


    蘇妙旋,這份大禮你可喜歡?


    你縱火要害我的性命,害得茹仙毀容,我便要你在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毀掉自己的臉,要你成為整個後宮的笑柄,永遠失去貴妃的尊榮,在地上翻滾好似螻蟻,亂抓亂撓好似走獸,這便是你種下的惡,結出來的果!


    那芹菜兔肉的粉末,茉莉百合的頭油,治療脫發的藥粉,每一樣裏麵都增加了配料,單用都是無害的,但是三樣一起便會讓人頭皮脫落奇癢難忍!


    當然,這樣巧妙的想法,還得對虧了麗太嬪那話本了。


    妙旋在地上翻滾著,不住地抓著自己的頭和臉,甚至發出痛苦的叫聲,淒厲又慘絕。


    這個侍駕多年的貴妃,在這一日跌入了泥潭之中,以後人們提起她,想到的不會是她當貴妃時候的顯耀和尊榮,而是此時此刻她的狼狽和可怖!


    隨著弘曆一聲“來人,將純貴妃帶下去!速速請太醫診治!”,便有進忠領著數個太監將妙旋死死的按住。


    而這個時候,妙旋的頭發幾乎已經全部被她自己拽的脫落,隻剩下為數不多的幾縷頭發貼在了血肉模糊的頭皮上,一張臉也早沒了人樣,那按著妙旋的小太監都連連作嘔起來。


    弘曆不忍去看,連忙吩咐人將妙旋帶了下去。


    宴廳的中間遺落著妙旋從自己頭上拽下來的帶血發髻,還有珍寶釵環,宣示著妙旋榮耀生涯的結束。


    樂羨冷言瞧著妙旋被帶走,心中的恨意漸漸消退下去,她知道妙旋再也不肯能翻身了,再也不可能興風作浪了。她隻會成為這深宮中的一粒塵埃,慢慢的死去,這比直接殺了她更會讓她痛苦。


    樂羨轉身去看站在自己身後的茹仙,茹仙的眼眶濕潤著,一雙閃亮的眸子正充滿感激地看向自己。


    雖然樂羨不能確定這是否能解開茹仙的心結,但是至少可以平息一些她心中的怒氣和恨意,為她討了一個公道!


    在茹仙看來,自家小主答應為她報仇,小主做到了,在小主的心中,真的將她當成了姐妹,當成了親人,茹仙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感激,隻下定決定要誓死相隨。


    妃子們都被妙旋恐怖的樣子嚇得魂不附體,堇年也揉著太陽穴麵上露出了疲態,弘曆體貼堇年有孕,便吩咐著撤了宴席,陪著堇年迴宮去了。


    這夜弘曆便留宿在了翊坤宮。


    堇年靠在弘曆的肩頭,心有餘悸地道:“皇上,純貴妃的樣子太可怕了,您說,她到底是怎麽了?”


    弘曆握著堇年的手,盡量地裝作一個合格的夫君,他對於妙旋今日的舉動著實震驚,也覺得分外恐怖,卻是一絲憐惜也沒有,隻安撫堇年道:“太醫來迴稟了,說純貴妃不知得了什麽皮膚病才會如此。皇後不要想著這個,隻好好的養好腹中的胎兒才是。”


    “好端端的,怎麽會得皮膚病呢?皇上不覺得這件事很蹊蹺嗎?”深處後宮多年的堇年知道,妙旋一定是著了誰的道了,可究竟是誰,她一時還不知道。不過妙旋這件事堇年準備好好的利用一下,如今的西林很是得寵,說不定可以借著這件事來除掉西林!


    想到西林,堇年便又想到了樂羨,曾經皇上是那麽的寵愛樂羨,如今卻也是淡淡的,終究是帝王心思難測,堇年甚至有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她抱著弘曆的胳膊收得更緊了些。她愛這個男人,很愛恨愛,以至於任何一個被他寵愛的女人,她都要除掉!


    樂羨挽著玲玉的手一同迴了鍾粹宮,剛入宮門,玲玉便暈了過去,嚇得樂羨連忙請了太醫薑仁文來。


    診治一番之後,薑仁文對著樂羨道:“忻嬪娘娘這是受驚過度,胎氣不穩了。”


    樂羨心中升起一絲自責來,妙旋今日的樣子著實恐怖,她應該提前想到玲玉心善膽小不能見這血腥的場景才是!


    “嚴重嗎?”樂羨的手心隱隱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害怕,怕玲玉有個閃失,豈非自己的過錯?


    薑仁文恭敬地迴道:“倒是也不嚴重,微臣開上安胎藥,按時服用即可,隻不過萬不能再受到驚嚇了。”


    樂羨連連應聲,待薑仁文給玲玉開了藥方,樂羨囑咐了綠竹墨竹熬藥喂藥之後才領著薑仁文迴到自己的屋中。


    樂羨將五十兩黃金交在了薑仁文的手中,“我知道你家中老母病了,急需名貴的藥材,這些你便拿去用吧。”


    薑仁文看著手中的五十兩黃金,連忙跪在了地上,不覺間雙眸微紅,“微臣多謝小主!”


    樂羨知道薑仁文是個聰明的人,不然也不會幫著自己配那使妙旋脫發的秘藥來,道:“你幫著我,我自要幫著你,是互利互惠的事情。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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