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瞬間,樂羨覺得天地旋轉,伴隨著身後的尖叫聲,樂羨閉上了眼睛。


    就在她以為她不是摔死也會摔傷的時候,突然有一隻手緊緊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下一刻瞬間,她便被一股力量拉得穩住了身形。


    樂羨驚魂未定,抬眼看卻是善保,就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聽得有人尖著嗓子喊了一句:“血啊!血!”


    善保已鬆開了樂羨的手,躬身謙卑道:“卑職失禮了!”


    茹仙連忙扶穩了樂羨,“小主,嚇死奴婢了,您可要當心啊!”


    “多謝你了。”樂羨輕聲地對著善保說了一句。


    弘曆匆匆走至樂羨麵前,“你無事吧?可傷著哪裏了?”


    樂羨搖了搖頭,“嬪妾無礙,皇上快去看看怡嬪娘娘吧!”


    此刻就聽得慶嬪陸沐綰在階梯之下喊道:“皇上!皇上你快來看,怡嬪姐姐流了好多的血啊!”


    弘曆隻得鬆開了樂羨的手,慌忙走下台階。


    忻嬪戴玲玉挽著樂羨的手,也一同走下了台階,兩個人的手竟是一樣的冰涼。


    珍珍已經昏了過去,整個人歪在沐綰的懷中,麵色慘白,她的下身裙擺已經被血跡染紅。


    看過無數宮鬥劇的樂羨深知,怡嬪柏珍珍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已有隨行的太醫將薑仁文上前來給怡嬪查看,隨後便是搖頭,跪在皇上的麵前道:“請皇上節哀,恕微臣無能,不能保住怡嬪娘娘腹中的孩子,為今之計隻有快些將孩子打落,以免傷及母體,再者怡嬪娘娘頭部受到撞擊,微臣所帶藥物有限,應快些迴宮診治開方服藥才是。”


    弘曆深深地閉了眼,長歎了一聲,“好,你且快些救治怡嬪方是主要的。”


    說完,便轉身快步登上了鑾駕,連看也再未看怡嬪一眼。


    皇後走至怡嬪身邊,惋惜地搖了搖頭,隨後吩咐道:“這裏不是醫治的場所,快將怡嬪移到馬車上去,太醫,你務必要保住怡嬪的性命。”


    薑仁文叩首道:“微臣定當竭盡全力。”


    因著馬車狹小,樂羨和玲玉想去守在珍珍的身邊也是不能。


    玲玉坐在車中不住地念佛,“保佑怡嬪姐姐吧,她素來也是個好心腸,怎麽今日便攤上了這樣的事情!真是罪過,罪過!”


    樂羨沉思片刻,也十分同情珍珍,便道:“孩子已經是保不住了,隻要怡嬪娘娘性命無虞便好了。”


    玲玉雙手緊緊地握著樂羨,“真是事發突然,若當時不是那侍衛拉住了你,隻怕如今你也要受傷呀,不不,那階梯那般高,恐怕性命也會有危險!”


    樂羨也心有餘悸:“是啊,我也嚇死了,為料想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不過我已經沒事了,姐姐安心便好。”


    玲玉拍著自己的胸脯,歎道:“安心,我如何能安心?看著怡嬪摔落之前還是滿心期盼地想著懷得是男孩還是女孩,可轉眼之間孩子便沒了……心心念念多年的孩子,竟這麽就沒了。妹妹,我生怕有一日,我也會如此!”


    “不會的,姐姐,今日……也是意外。”樂羨似有疑惑地說著。


    玲玉壓低了聲音,“妹妹,我且問你,你二人原本好好地走著,怎麽就雙雙要滾落下去?”


    樂羨搖頭道:“是怡嬪娘娘先失了足,她順帶著拉了我一下,我便也失去了平衡了。”


    “唉。”玲玉歎息,撚著手中星月菩提道:“終究是命啊!”


    樂羨轉頭看向外麵,正巧善保走在她的馬車旁邊。


    四目對視,善保對著樂羨微微含笑點頭,樂羨也禮貌地迴應。


    待迴至宮中,因著怡嬪失了孩子,整個後宮的氣氛都十分的壓抑。


    太後聽聞了此事更是親自到景陽宮看望了一番,並且斥責了怡嬪身邊的宮女太監,然而再斥責也無濟於事。


    樂羨坐在自己的屋中,眼瞧著窗外的梨樹發呆。


    西林今日沒有隨行,但是已經從茹仙的口中知道了今日之事,她端上新沏的六安茶,道:“小主今日受了驚嚇,喝些茶水安安精神吧。”


    樂羨沒什麽心思喝茶。


    怡嬪是自己不慎才跌落的嗎?


    按照宮鬥劇裏的情節,這必定是哪個妒忌的妃子暗中使的壞。


    突然,樂羨的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


    怡嬪縱身從城樓上跳下的畫麵!


    樂羨打了一個激靈,口中喃喃道:“夢竟然應驗了?”


    西林不解樂羨是何意,“小主,什麽夢應驗了?”


    樂羨又覺得是巧合,便搖頭道,“也沒什麽,許是我想多了。”


    西林臉上掛了笑,“小主這幾日睡得不安穩,今兒又碰見這事,許是思慮太多,要麽奴婢找了薑太醫來給小主瞧瞧?”


    樂羨點頭道:“也好,也該問問他我喝那安補的藥有沒有什麽效果了。”


    不多時,西林便領了薑仁文進來。


    薑仁文給樂羨號過脈之後,便道:“小主隻是收些了驚嚇,心神有些不寧,微臣在原來的房子中開些安神的藥加進去便好了。”


    樂羨有些懨懨的,道:“怡嬪娘娘如何了?”


    薑仁文恭敬道:“迴容小主,怡嬪娘娘剛剛小產,身子虛弱,又加腦補受到了重創,一時半刻許是醒不過來。”


    “何時能醒?”想起珍珍那甜美的笑,樂羨不禁也為她擔憂起來。


    “這個……”薑仁文搖頭,“微臣也不知,許是一兩日,也許是三五日,也或許……”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樂羨懂了他的意思。


    也或許永遠都醒不過來。


    樂羨更覺得這深宮陰謀不斷,自己想做一條鹹魚實在是太難。


    隨後,樂羨又詢問了自己的藥需再喝多久,薑仁文便道還需二十日。


    樂羨垂下眸子,擺了擺手,讓西林送了薑仁文出去。


    對別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


    純貴妃,這一次樂羨也要讓她嚐到苦頭!


    承乾宮門口,西林對著薑仁文福了福身子,“薑太醫慢走。”


    薑仁文看著西林,麵上微微泛紅,道:“多謝姑娘送我,微臣給您和茹仙姑娘開的藥,也切記按時喝了。”


    西林點頭,“謝薑太醫,奴婢和茹仙日日喝著呢,等喝完了便再去找您拿。”


    說罷,西林又福了一福,才轉身迴去了。


    薑仁文怔愣了片刻,更覺臉上發熱,也匆匆走了。


    翌日,樂羨去給皇後請安,鶯鶯燕燕地坐了一屋子,正在討論昨日怡嬪滾下台階之事。


    嘉貴妃金淑浣道:“唉,這好端端的就摔了下去,連皇嗣都沒保住,真是可憐啊!”


    祥貴人方知瑜便道:“這好端端的,怎麽會摔下去呢?嘉貴妃娘娘是有所不知,那是有人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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