妝影的心咯噔了一下,她的手緊緊地握著,隨後陡然鬆開,“原來是你。”


    紫玉剛準備開口,妝影擺了擺手,示意紫玉出去。紫玉隻得退出屋子並關好了門。


    “不然,舒妃娘娘以為是誰呢?”樂羨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嬪妾心中一直有疑問,娘娘搭救我出冷宮,卻一再害我到底為何?若是記恨我,讓我冷宮困頓而死豈不是更解氣?”


    妝影緩緩地轉過了頭,看著樂羨悠悠道:“本宮自有本宮的打算,何必要告訴你?”


    樂羨冷笑了一聲,“娘娘的打算就是失寵嗎?”


    這一次,樂羨將計就計,讓皇上對妝影心生懷疑,更加厭棄了妝影,也算是妝影她自討苦吃。


    一句話戳的妝影心口絞痛,麵色再不能維持平靜,她額頭的青筋一下一下的跳動,“本宮即便無寵也是妃,豈容你一個小小貴人來指摘?”


    樂羨冷冷地瞧著妝影,“舒妃娘娘,嬪妾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貴人,但是也容不得任何人傷嬪妾的性命!這已經是娘娘第二次害嬪妾了,嬪妾念著娘娘曾救我出冷宮的情誼,不作過多追究。從今日起,你我兩不相欠,若是娘娘再對嬪妾起歹心,嬪妾雖是鄙薄之命,卻是也要拉著娘娘共赴黃泉的!”


    妝影被氣得渾身顫抖不住,狠狠地咬著嘴唇道:“容貴人,你當年衝撞本宮,害得本宮的十阿哥胎裏受驚,本宮這兩年沒殺你,已是仁慈!現在本宮利用你也好,毒你也罷,你都得受著!這是你欠本宮的!”


    “欠你?”樂羨挑了挑眉毛,“舒妃娘娘聰明一世,怎得糊塗一時?單憑嬪妾當年衝撞,就能害得十阿哥嗎?娘娘心中定然也有盤算,不然借著嬪妾去算計皇後娘娘做什麽呢?娘娘今時毒害嬪妾,也無非是皇上多日不來承乾宮,娘娘求見皇上而不得見,借著嬪妾見皇上罷了!”


    樂羨一語戳中了妝影的心事,妝影狠厲的麵容上好似出現了裂縫,下一刻那狠厲的麵色便破碎下去,隻剩了滿麵的淒楚。


    “容貴人聰穎如此,竟在冷宮待了兩年,真是屈才了,你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妝影垂首憤恨道,“隻是本宮十阿哥之死你也有錯,難道本宮不該恨你嗎!不該利用你嗎!”她的眼淚和著悲傷滾滾而下,坐在那裏竟是那樣的無助。


    樂羨輕輕地搖了搖頭,“十阿哥去了,娘娘久久不能忘懷,終日愁思憂鬱致使聖眷不再,娘娘不想著怎麽重得恩寵,反倒是想著如何利用嬪妾來鬥皇後,來爭寵?難道娘娘不知道嬪妾在皇上心中亦非什麽珍重之人嗎?”


    說罷,樂羨站起了身,“娘娘,嬪妾言盡於此,這也是嬪妾最後的容忍。”


    樂羨走至門口,卻又心頭有一絲絲憐憫,妝影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已,她又何嚐不是這宮中的可憐人?


    樂羨側首悠悠道:“娘娘若聽我一句,便好生活著,天道輪迴,終有報應的。”


    妝影將茶杯恨恨地擲在地上,咣得一聲摔了個粉碎,伏在桌上痛哭起來。


    她才不信什麽天道輪迴報應不爽,在這後宮中是勝為王侯,敗者賊。


    樂羨出來,茹仙小心地跟上來,“小主,什麽東西摔了?”


    “不必理會。”樂羨緩步走下了台階。


    待迴到樂羨屋中,茹仙笑嘻嘻道:“舒妃娘娘生氣也是自找的,誰讓她總想著害人呢!倒是小主聰明,提早就防著呢!”


    樂羨笑道:“這事兒,都是西林的功勞,若非她發現白琉鬼鬼祟祟的,咱們說不定就真被害著了。”


    西林奉上了熱茶,“奴婢也隻是偶然發現的,不想倒是幫了小主。隻是,如今這事兒是嘉貴妃在查,那太醫院的記檔……”


    樂羨緩緩地放下了茶杯,蹙眉道:“咱們隻是將舒妃藥方裏的牽牛子取出與紅花做了替換,這太醫院的記檔明顯是有人要栽贓咱們。如今嘉貴妃在查,咱們要提防著才是。”


    茹仙與西林二人紛紛點頭。


    西林又問道:“不過小主,您怎麽知道那牽牛子誤服了會腹痛呢?”


    樂羨微微一笑,“書中所言罷了。”其實,是她幼時隨著奶奶在鄉下,有一次頑皮,吃了牽牛子,差點住了院,所以才知道的,她這次小心捏算著計量,隻讓自己腹痛,其他卻是半分傷不到自己的。


    兩日後,樂羨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她坐在廊下正苦思著怎麽才能賺些銀子,又恨自己當初說了大話,致使現在要每半月做一迴水果撈送與太後,使得錢袋空空。


    “妹妹在做什麽呢?”忻嬪戴玲玉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樂羨的身邊,樂羨竟全然不覺。


    樂羨連忙起身,“忻嬪娘娘金安。”


    玲玉笑著將樂羨拉起,“你身子可大好了?我一直擔心著,便親自過來瞧瞧你。”


    樂羨挽著玲玉的手往屋裏請,“嬪妾已經好了,娘娘您瞧,現在不就跟沒事人似的!”


    玲玉笑著點頭,從綠竹的手中接過了一個粉色雕花小玻璃罐子,遞與樂羨道:“這個是茯苓膏,寧心安神、益脾和胃的東西。可與黨參、山藥、白術這些藥一起搭配使用,能夠補脾胃,緩氣虛。你剛病好,吃些這個正是合適。”


    樂羨連忙笑著接過,“多謝忻嬪娘娘記掛,嬪妾銘感五內。”


    玲玉笑道:“原是我該做的……你不要忻嬪娘娘地叫著了,若是妹妹你不嫌棄,可喚我一聲姐姐,以後咱們多走動,又有何不可?”


    樂羨不知玲玉為何突然與自己親近,不過玲玉看上去便是一個極為隨和之人,又是大家閨秀的風範,與之說話也是舒心暢快,便道:“娘娘不嫌棄嬪妾,嬪妾自是願意的。”


    玲玉故作嗔怒道:“瞧瞧,又娘娘嬪妾地稱唿上了。”


    樂羨忙改口,“妹妹知錯了。”


    兩人坐在屋中飲茶閑聊,玲玉見了樂羨放在一旁的未繡完的手帕,不禁拿在手中翻開,然後便指點了樂羨一番。


    樂羨正手中捏針按著玲玉所指的去繡,晴雲進來稟報:“主兒,忻嬪娘娘,李公公來了。”


    李玉進門,打了千兒道:“忻嬪娘娘金安,容貴人金安。”


    樂羨便道:“李公公前來有何事?”


    李玉道:“迴容貴人的話,皇上宣您去養心殿,奴才特來傳話的。”又轉頭對著玲玉到:“皇上也叫忻嬪娘娘您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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