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中,太後正在虔誠地上香,然後叩拜。


    再起身時,芮菂連忙上前攙扶,“太後,您慢著些。”


    芮菂小心覷著太後的麵色,“今晚上,容貴人占盡了風頭,奴婢愚昧,不明白太後您賞她的臉做什麽?”


    太後撚著手中的小葉紫檀佛珠,微閉著眸子,“芮菂你說,這紫貂的披風是誰劃破的?”


    芮菂低頭疑惑道:“奴婢不知。不過,若論起這宮人的證詞,倒是容貴人的嫌疑最大。可奴婢也覺得容貴人剛出冷宮,即便是舒妃指使,她也不能糊塗地就照辦吧?”


    “當然不是容貴人。”太後睜開了眼睛,“她們要陷害容貴人哀家管不著,若真是證據確鑿,那也是容貴人自己沒本事。但今日是哀家的壽宴,不管是誰,都不能掃了哀家的興,實在是太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既要陷害容貴人,哀家就偏賞了容貴人的臉麵。”


    芮菂道:“太後說的是。您已經讓皇後娘娘去查了,想來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太後重新眯上了眼睛,“隻怕不要查到自己頭上才好。”


    芮菂的眼睛轉了轉,“皇後娘娘處理後宮之事一向妥帖,太後安心就是了。”


    養心殿中,樂羨已經沐浴更衣,她再一次十分忐忑地坐在了皇上的身邊,距離上一次已經過了月餘。


    皇上拉起樂羨的手,親昵地說道:“你今天做那道‘錦玉滿堂’口感真不錯,這是你的家鄉菜嗎?”


    水果撈……應該不是霍卓·樂羨的家鄉菜吧!


    古時候應該是沒這個的。


    皇上這問話若是承認了,以後被發現是假的,那就成了欺君了。


    樂羨訕笑道:“迴皇上,不是臣妾的家鄉菜。”


    皇上笑得溫和,俊美的麵龐在燈光的映照之下更添了幾分英姿。


    他的容貌當真不錯。


    “那你說說,是怎麽想出這道‘錦玉滿堂’的?”皇上拿起一塊桂花糕遞到樂羨的麵前,是要她邊吃邊說了。


    皇上如此溫和近人,倒是讓樂羨心中的忐忑少了三分。


    “這……臣妾就是……就是一時想到的嘛!皇上你也喜歡?若是喜歡,臣妾經常做給皇上吃就是了。”樂羨試圖將這個話題引開。


    皇上又拿出先前樂羨編製的手繩,在樂羨的麵前晃了晃,“從前這個,還有錦玉滿堂你可都不沒弄過。”


    樂羨看著那手繩心中有些慌亂,皇上之前說這手繩先皇後也會編製,如今他又這般追問,樂羨總覺得奇怪,甚至有不好的預感。


    情急之下,樂羨便道:“是一個宮女教我的。”


    “宮女?”皇上的眼中有一絲驚異亮光,他似乎很是興奮,“她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裏當差?”


    樂羨隻不過是胡謅的一句話,哪裏真有這樣的宮女呢?


    但是此刻話已經出口,難以再挽迴了。


    “說來……”樂羨掛上嬌美的笑容,她依靠在皇上的懷裏,撒嬌道:“皇上今日召臣妾侍寢,難道還要跟臣妾討論別的女子嗎?”


    可別再追問了,再問她便要犯欺君之罪了!


    如今隻能用美色來擋一下皇上的好奇心了!


    皇上沒吭聲,樂羨見自己說的話奏效,心中舒了一口氣。


    皇上順勢抱著樂羨,拍著她的肩膀道:“朕自然是最疼愛你的,關心別的女子做什麽?”


    言罷,他眸中有了萬般波瀾轉瞬消逝,隨即便低頭要親吻樂羨。


    樂羨內心瞬間萬馬奔騰,可是身處皇宮,對於皇上的寵幸,她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的。


    一閉眼,樂羨如赴刑一般等待著皇上的吻。


    而久久,那吻也沒有落下來。


    樂羨不由地睜開了眼睛,隻見皇上正看著她蹙眉。


    “皇上……怎麽了?”


    難道是她的表情很奇怪掃了皇上的興?


    那可真是太好了!


    皇上將樂羨放開,看著那手繩發呆了片刻,才說道:“睡吧。”


    這一夜,樂羨再次逃過了侍寢,她心中暗暗慶幸,卻又疑竇叢生,思來想去,樂羨認為,皇上是思念先皇後了,所以才會如此追問。


    因著在太後壽宴出了風頭,又當晚侍寢,一時間樂羨成了這宮中最炙手可熱之人。


    樂羨養心殿出來去給皇後請了按,剛迴到承乾宮,內務府總管太監秦德全便親自送來了兩盆綻放的淡黃色幽蘭花,更是說了一堆討好的話,譬如以後有什麽缺的少的盡管派了人吩咐,他保準伺候個周全。


    送走了秦公公,便又有人登門了。


    祥貴人、揆常在和永常在一起來了承乾宮,她們在拜見了舒妃之後便到樂羨這裏小坐閑談。


    祥貴人方知瑜望著那兩盆幽蘭道:“妹妹如今聖寵,這內務府即便是花也是挑著緊好的送,你們快瞧瞧,這花開得多好啊!”


    揆常在白霓點頭,“是呀,這花朵朵綻放的好似爭春一般,單瞧這花哪裏知道是冬日呢?”


    樂羨從二人口中聽得了醋酸味,便道:“姐姐妹妹若是喜歡,便送與你們了,我也不是個善養花的,這花養在我這反倒是糟蹋了。”


    知瑜笑了一聲,“妹妹倒是大方,隻是姐姐我不敢端了去,別人知道了,還以為你得了恩寵,我便紅了眼,連一盆花也是要爭搶的呢!”


    樂羨笑了笑,“兩盆花而已,就是送了姐姐,別人也說不出什麽!茹仙,一會想著給姐姐送過去。”


    永常在汪雨檀此時起身走近放在窗邊桌上的兩盆蘭花,正在細細地打量著。


    知瑜斂了笑色,試探著問道:“妹妹,舒妃娘娘怎麽病了呢?剛才我們去拜見可都被攔在了門外,麵兒都沒見著。”


    她即便是做出關心的神情,樂羨卻也瞧出了看好戲的意味。


    “冬日裏的,許是染了風寒也未可知。”樂羨滴水不漏地迴道。


    知瑜討了個沒趣,便也不再問下去,轉而說道:“何日皇上能想起我來就好了,我跟著純貴妃住在景仁宮,看著純貴妃膝下有孩兒常伴,隻盼著自己也早日能有個孩子才好。”


    樂羨笑道:“姐姐正直青春,孩子遲早會有的。”


    突然,咣當一聲,圍坐說話的三人不約而同的轉頭去看。


    雨檀麵露尷尬之色,十分愧疚道:“容貴人,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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