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要從哪裏去往哪裏,能夠容納大部隊行軍的路線基本就那麽幾條,大軍跋涉不可能缺少水源,一定是沿著某條水係行軍。


    “我們在這一邊等,他們不可能繞過潁水的這個淺灘,一旦想要繞路需要多走三百裏以上。”


    “附近的蔡人仍然需要清理。”


    “沒有必要的話,不要多做殺戮。”


    樓令雖然是軍團的軍佐,但是作為軍將的郤至不愛動腦子,很多決策的流程是樓令來提,再由郤至進行通過。


    剛才樓令說了什麽?不要多做殺戮。


    其實,無論晉軍或是宋軍,並非他們逮著蔡國的普通黎庶去殺,一般是圍困再俘虜,隨後大批蔡人逃亡引發混亂。


    任何軍隊在陌生區域麵對爆發的混亂,九成九都會選擇武力鎮壓。這是擔憂混亂蔓延到己方大軍之中,以及不想第二方衝擊營寨,隻能果斷采取鎮壓


    通常殺掉一批之後,鎮壓的軍隊就會招降,晉宋聯軍對蔡人也是這麽幹的,要命的事情是投降的蔡人一再試圖逃跑,搞得殺戮根本停不下來。


    所以了,樓令說不要多做殺戮,並非是以命令的形式下達,頂多算是一種唿籲,做來給第三方看的。


    作為一名高層,曆來是看他做了什麽,千萬不要去聽說了什麽。這個道理將貫徹整個人類社會的曆史。


    “比我還會講漂亮話。這樣看起來,日後好跟晉國卿大夫階層打交道了啊!”華元暗自苦惱。


    這位華元,他一生最愛充當和平使者,好幾次牽頭進行會盟,春秋時代最為開創性的首次弭兵會盟就是在他斡旋之下展開。


    第一次弭兵會盟發生在周定王十八年(前589年),會盟地點選在蟲牢,主要參與對象便是晉國和楚國。


    這一次弭兵會盟算不上有什麽成果,時隔四年之後楚國撕毀盟約,引發了去年發生的“赭丘之戰”。


    華元在斡旋舉行第一次弭兵會盟之前,好幾次充當列國的和事佬,還真的讓列國不諸以武力,坐下來好好談,消弭了戰爭的爆發。


    因為華元頻繁出現在列國的邦交舞台,使得宋國的政治地位得到很大的增長,外交環境亦是變得前所未有的好。


    隻是,華元能夠取得那些成績的前提是,取決於他跟欒書是至交好友,能夠從私人交情上對欒書起到極大影響,間接可以影響到中原列國。


    同時,華元也是楚國令尹子重的好友,可以影響到楚國,必然也能夠輻射南方諸國。


    因為華元在列國舞台上很活躍的關係,宋國也就屢屢出現在各國史書之中,其中包括魯國的史書《春秋》。


    是的,沒有錯,那部《春秋》就是魯國的國史,並非一個人單獨記錄,完全是魯國一代代史官記錄見聞。


    《春秋》的載體非常龐大,到底是多少卷竹簡已經不可考察,可以確認的事情是魯國的典藏室有些裝不下。


    後來,孔丘在老年成了魯國典藏室的看守官,他幹了相當逾越的事情,也就是以一己之力整理魯國典藏室,期間偷偷銷毀了很多自己不喜歡的曆史記載,乃至於動手進行編撰。


    為什麽說是編撰?因為當時並沒有網絡,上網一查就能夠查到想要的信息。


    當時的孔丘是根據自己流落在外的見聞,動筆去在史書中修改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一家之言怎麽就不是編撰了呢?


    孔丘最為牛逼的地方是,他竊取了不知道多少代魯國史官的成果,讓後世不知道多少人以為《春秋》是他的著作。


    膽子不夠大,臉皮不夠厚,誰會去那種事情幹?


    然而,孔丘可不光竊取了《春秋》的著作權,他還利用職權刪減了《詩經》的內容,一樣是以個人的愛好喜惡來把持傳播權。


    偏偏這麽一個人,他的徒子徒孫足夠爭氣,數百年持之以恆的努力下,最終完成了封聖,家族子孫也達到“萬世一係”的高度,完成了王朝末期“世修降表”的成就。


    孔丘有貢獻嗎?能夠讓曆代王朝推崇就是其貢獻了。


    所以了,一個人做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沒有人需要。


    說難聽點,糞便經過處理之後能夠用來施肥,那它們就是有用處。


    由於秦帝國需要維持統治的關係,收集了列國史書進行保管,後麵秦帝國崩塌曆經波折,大批量的史書損毀或是被個人收藏,留存到後世的史書極少極少。


    因為《春秋》流傳度相當廣的關係,後人想要知道上古先秦,基本上就是從《春秋》去查證了。


    另一本不是史書的《左傳》,它一樣記錄了很多華元的故事。


    如果將《春秋》和《左傳》裏麵華元的事跡進行總結,他像是憑借個人與列國眾臣的私人交情,一舉在當時的國際舞台攪動風雲。


    現在,欒書已經死去。


    華元失去了能夠影響晉國的渠道,一定要尋求辦法結交另一位卿大夫。


    春秋時代如果缺少了來自晉國的渠道,其餘國家沒有任何人可以攪動國際風雲。


    正是因為那樣子,才有“一部春秋史,半部晉國史”的說法。


    而晉國的一眾卿大夫之中,郤氏的一叔二侄明顯不好交往,荀氏的叔侄看著有點狡猾且不缺朋友,範氏的叔侄擺明就想低調,能夠讓華元嚐試交朋友的晉國卿大夫隻剩下樓令了。


    這一趟合作下來,華元看出樓令絕不是一位循規蹈矩的人。


    講真話,不是循規蹈矩的人,隻要能夠摸清楚行事脈搏,一定是一位想要攪動風雲之人的最好合作對象。


    對於宋國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麽?樓令對郤氏和荀氏的影響力不小,隻要能夠成功跟樓令建立非凡交情,一下子就可以對晉國的領導班子施加影響了。


    剛剛,華元有新的發現,察覺到樓令不像其餘晉人那樣直率。


    晉人之所以直率,理由當然是他們自認為最強,壓根懶得去進行偽裝。


    由於晉國眾卿大夫“率直”的行事風格,確確實實很難不讓其餘國家的人覺得有夠囂張。


    樓令明明是晉國的卿大夫,做事卻是不像晉國卿大夫該有的不顧一切,玩起了弱國才會玩的話術。


    “也能理解吧?畢竟樓氏才崛起多久,初登卿位是沒有多少底氣。”華元心想。


    在晉國內部和外部,基本就像華元那般看待樓氏。


    這裏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樓氏明明在戰場上展現過實力,納賦期間私軍中的披甲之士也多,怎麽還會被認為弱小。


    那無非就是一種思維慣性,認定家族曆史太短,一定缺乏底蘊。


    他們也就下意識忽略了樓令建立的政治資本,以及樓氏私軍展現出來的戰鬥力。


    樓氏有什麽政治資本?


    樓氏之主能夠影響到郤氏小宗溫氏之主,郤至能夠影響到整個郤氏。


    樓令是荀氏的女婿,他的兒子有荀氏的一半血脈。


    樓氏的娃姒嫁給了範氏小宗劉氏的世子。


    在當前,晉君周其實也能夠算是樓氏的政治資本之一,隻是暫時沒有顯現出來。


    至於軍力?樓氏長期在北方動用至少三千兵力,按照卿大夫的標準拉出兩個“師”的兵力進行納賦,需要還能再拉出一個滿編“師”的兵力。


    二十多年的努力之下能夠做到那些,未來還會發展得更好,一切便是樓令心中最大的底氣。


    樓令看上去喜歡玩話術?他並非地地道道的春秋之人,相當多的行事方式難免會帶著後世的痕跡。


    到了能夠“核平”的時候,再強大的國家做事,哪怕是怎麽想要以強欺弱,即便是借口再荒唐,起碼強國要講出一個理由,拿出不是證據的證據。比如洗衣粉。


    從後世魂穿而來的樓令,他的身份地位是達到了頂尖,免不了會維護自己以及晉國的形象。


    隻是,樓令暫時沒有意識到一點,他成為晉國卿大夫再用“收著點”的玩法,已經開始讓人認為是底氣不足了。


    這就很操蛋了。


    真的!


    華元被一聲召喚打斷思緒,眼眸重新聚焦,看到樓令正在笑吟吟地注視著自己。


    “宋卿以為呢?”樓令問道。


    華元根本沒有聽見樓令剛才說了什麽,不由身軀向後傾斜,示意身後的向戌提醒一下。


    這位向戌是華元的家臣之一,很是得到華元的看重。


    “晉卿方才說,我軍挺進‘蔡’,問執政意下如何。”向戌低聲說道。


    華元重新坐好,對樓令說道:“自是沒有問題。”


    那個“蔡”當然是蔡國的都城,隻是蔡國可不止一座叫“蔡”的城池。


    蔡國舊有的都城叫“蔡”,他們被迫遷徙到新地方棲息,築城取名“新蔡”。


    如果曆史軌跡沒有發生變動,他們還有一次舉國遷徙,日後還會有一座叫“下蔡”的新都城。


    當然了,無論蔡國怎麽遷徙都城,隻要他們沒有亡國,都城都會取名叫“蔡”,至於“新蔡”、“下蔡”是日後史學家用來區分蔡國遷徙建立新都的命名。


    其實,春秋時代經常會遷都,每一個國家的行政班子到了哪裏,那裏就會延續舊都城的名字。


    晉國的情況比較特殊,發生“曲沃代翼”之後遷都,新都城一開始也叫“絳”,後來自己在史書記載為“新絳”用作區分舊都“故絳”的不同,到晉景公一朝幹脆將“新絳”改名為“新田”。


    所以,晉國算是中原列國第一個改動都城名字的國家,其餘的中原區域國家並不會改變都城的名字。


    之所以說晉國是中原第一個改動都城名字的國家,當然是西邊一隅的秦國也經常遷都,秦國一次次遷都都不會延續舊都的名字。


    樓令是完全看出宋軍沒有鬥誌,才會提議讓宋軍去圍困蔡國都城。


    宋軍到蔡國都城那邊去,一來可以吸引蔡國的抵抗力量集中過去,再者說就是可以攔截從南方北上的楚國運輸隊伍。


    無論是集結起來的蔡軍,亦或是北上的楚國運輸隊,一概算不得什麽精銳,哪怕宋軍再沒有鬥誌,應付起來應該會很輕鬆。


    如果讓宋軍留在原地?他們不想進行血拚,等楚軍調頭要奪迴後路,沒有鬥誌的宋軍該變成晉軍的負擔了。


    說來也巧,宋軍在華元的帶領下剛開拔不到半個時辰,樓令得到樓武派人迴報,說是調頭南下的楚軍先鋒距離駐地三十裏。


    “這麽快?”郤至還是被樓令找上門,聽到消息感到驚訝。


    他們是在子革率軍離開宋國勢力範圍七天後才開拔,講道理楚軍哪怕從陳人或蔡人處得知晉軍南下轉進,調頭南下的速度應該沒有這麽快。


    樓令猜測道:“應該是子革派人盯著我們。”


    這種事情很難避免,晉軍除非是清除沿途的所有人,要不然根本防不住。


    郤至直接樂了,說道:“看來,他們是被我們打怕了。”


    時時刻刻派人盯著?當代的列國之君沒有這樣的習慣。


    如果子革時時刻刻派人盯著晉軍,確實是能夠說被打怕了。


    樓令則是說道:“即便我們派去稟告的人沒有見到中軍將,中軍將也會從楚軍南調得知情況。現在隻看楚軍是全麵撤退,還是要兩線作戰。”


    郤至問道:“你覺得呢?”


    按照常理,一旦是後路被斷的話,最理智的選擇當然是趕緊脫離交戰,尋找安全路線撤軍。


    問題在於提供楚國一方聯軍撤退的路線不多,並且晉宋聯軍可是在入侵陳國和蔡國。


    如果楚國的小弟遭遇入侵,作為大哥無動於衷,日後還怎麽領導南方的一眾小弟,中原列國又會怎麽來看待楚國。


    “南返的楚軍前鋒主將叫許偃。”樓令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很多時候,采取什麽樣的反應,能夠根據敵軍的主將是誰來進行判斷。


    例如,他們在馳援宋國的時候,得知楚軍前鋒主將是潘黨,自然會更加重視,采取更謹慎的方式對待。


    “沒有聽說過啊?”郤至也不知道許偃是誰。


    其實,許偃是楚君審的禦戎,也就是給楚君審駕車的馭手。


    認真來說,郤至和樓令不該忽視許偃這個人,偏偏他們就是不知道。


    一名馭手怎麽變成統兵主將?能夠給一國之君當馭手本身就證明了很多事情,不出名並不代表就是一個小人物,也不代表所在家族很弱小,隻能說是沒有單獨證明過自己的其餘才能。


    “這件事有反常啊!”樓令真心這麽認為。


    北上的楚軍得知自己後路被斷,他們肯定要慎重對待,怎麽會選一個名不經傳的人當前鋒主將呢?


    那麽,要不然是楚軍整體昏了頭,否則就是這個許偃能力非常強。


    郤至當然知道楚軍的應對很反常,說道:“你率部前去迎戰?”


    樓令直接應道:“好。”


    相隔三十裏,自然有足夠的時間用來準備,不會顯得過於倉促。


    認為事情反常的樓令很慎重,明知道許偃所部約有五千,帶上一個“師”前往。


    在隔天,樓令率軍與許偃所部相遇。


    “這是哪裏?”


    “迴家主,當地叫‘鄢陵’。”


    “哪裏?”


    “迴家主,我們在‘鄢陵’。”


    講實話,樓令一時間有些精神恍惚。


    在樓令為數不多的春秋曆史儲備中,恰好知道“鄢陵之戰”是晉國與楚國爭霸的一個轉折點。


    得知交戰地點在“鄢陵”範圍之內,樓令有一個很強烈的預感,今次說不定會有一場跟在“赭丘”用兵規模相差無幾的大戰。


    楚軍那一邊,許偃等知道前來迎戰的晉軍主將是樓令,一瞬間整個人有些懵逼,沒有任何猶豫下令前隊便後隊,朝著來時的路直接撤離。


    而樓令讓麾下狐氏的騎馬步兵象征性地追了追,自己則是親自偵查起了當地的地形。


    “武,你前去麵見下軍將,請下軍將拔營率軍過來。”樓令進行吩咐。


    樓武親自帶人偵查,即將交戰肯定要與主力會合,來不及休整又要跑腿。


    晉軍屢次南下,很少會來到這麽遠的地方。


    樓令有讓給外出經商樓氏眾人觀察地形的習慣,幾條必經之路基本上多少有些資料。


    楚軍屢次北上,他們一般是先在“方城”附近季集結,不然就是在陳國境內完成集結。


    無論楚軍是在“方城”或是在陳國境內集結,他們一定會走途經“鄢陵”的路線。


    所以,樓氏本身有對“鄢陵”附近進行過嚴密的偵查,樓令手裏並不缺少相關的資料。


    隻不過,哪怕是有圖文記載,怎麽比得上親自實際查看呢?


    一天之後,郤至率軍抵達。


    “駐紮得好好的,怎麽突然北上?”郤至當然也知道‘鄢陵’是楚軍北上的必經之路,隻是沒有思考更多。


    郤至開玩笑似得說道:“沒有通知華元就移動北上,不怕宋軍以為我們要丟下他們北撤啊?”


    “我已經派人去通知華元了。”樓令先講了這一句,再指著周邊,說道:“下軍將且看看。”


    郤至認真地看了看周邊的地形,說道:“濕地很多啊!”


    “是的,濕地非常多,還有很多沼澤地帶。”樓令給予肯定,又說道:“這邊與逢澤的地理環境相似,卡住其中一個要點,有再多的軍隊也隻能出動少部分攻堅,沒有任何取巧的可能性。”


    郤至馬上懂了樓令的意思,精神變得很是振奮,說道:“我們卡在這裏,楚軍除非繞路宋國,再繞更遠的路迴國,不然他們隻能硬頂過去。”


    樓令笑眯眯地說道:“我軍可不是隻有我們這一部分。”


    在鄭國的晉軍可是主力,他們怎麽可能允許被斷了後路的楚軍從容撤退,一定會死咬不放的!


    子重要是真的選擇走繞路宋國的撤退路線,比來“鄢陵”攻堅擊敗晉國下軍,遠遠更加的危險。


    畢竟,撤退會降低士氣,要走數百上千裏才能夠撤迴國內,還有晉國為首的聯軍會一路追擊,崩盤的可能性無限大,一旦輸了還會輸得很窩囊和很慘!


    “這麽說,今天會在‘鄢陵’又一次爆發曠世大戰啊!”郤至開始有了這種認知。


    樓令點頭,嚴肅地說道:“所以,我們要開始搭硬寨,修一座允許六萬人的大營盤,營盤外圍還要構築至少三條防線。”


    郤至懂,真的懂!


    他們這一部晉宋聯軍可不止要頂住南撤的楚軍,也要有阻擊從楚國本土增援上來的敵軍。


    主將與軍佐意見統一,晉軍當然是開始忙碌起來。


    楚軍前鋒雖然退了,但是他們並沒有退卻多遠。


    “陳國和蔡國淪陷了嗎?”許偃真的沒有料到晉軍能夠來得那麽快。


    許偃對自己的兒子許宣吩咐道:“你即刻啟程前往稟告令尹,告知晉宋聯軍駐紮‘鄢陵’的消息。”


    許宣應“諾!”,片刻不耽誤就啟程了。


    楚軍每一次北上都是選擇從“鄢陵”路過,肯定熟知當地的地形。


    這邊由於是潁水和澮水的交匯三角地帶,一到雨季就會出現河麵泛水,水份過於充足的關係,大片大片的地方不是濕地,便是長久積水形成的沼澤地帶。


    許偃原本的任務就是過來確認通道有沒有失守,得到的命令非常明確,敵軍少就擊潰再搶占有利地形把守,明知道打不過則是不接戰向北撤。


    既然樓令出現在這裏,晉軍的數量比楚軍多,許偃當然不會開打。


    現在,許偃必須等待子重的進一步命令,看看是在這裏拖住晉軍等主力過來,還是做其餘的事情。


    “國內倒是還能集結部隊出征,可是等都城知道前線的情況,起碼是半個月之後。”


    “如果大王增派援軍,最快也是兩個月之後了。”


    “看令尹怎麽選,到底是與晉軍交戰一雪前恥,或是轉向西邊撤往‘方城’。”


    許偃好歹是楚君審的禦戎,平時可以旁聽高層的會議,耳濡目染之下對時局有一定的判斷能力。


    總得來說,楚國還是很渴望能夠一雪前恥,否則也不會在隔年入侵宋國又支援鄭國。


    隻是……,不比“赭丘之戰”規模小的戰役,楚君審傷病無法出征,子重和子革真的能夠服眾嗎?


    “司馬(子反)自戕謝罪在前,令尹……恐怕不敢避戰啊?”許偃看到前方晉軍已經開始準備紮營,開始為接下來感到擔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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