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營紮寨的晉人,他們足足等了一個多月才將身份足夠高的衛人給等過來。


    “你們可知道什麽叫罪無可恕?”郤至當然要生氣了。


    以腳程來算,在“棘津”的衛人通知“濮陽”所在的衛國君臣,急趕一些三天之內就能夠去進行稟告;同理,從“濮陽”趕到“棘津”的腳程也就是三天的時間。


    那麽,衛國君臣如果重視的話,頂多就是多出兩三天的時間用來商量,十天之內完全可以來接洽待在“棘津”的郤至等人了。


    結果怎麽迴事?衛人拖拖拉拉超過了一個月,才有代表廟堂態度的大臣抵達!


    孔烝鉏滿臉惶恐地解釋道:“並非不想速來,隻是……、隻是……,唉!家醜不宜外揚啊!!”


    話到這裏,郤至是不是應該表示理解?


    郤至卻是更加憤怒,說道:“你們內部出事,就能夠怠慢我們了?那是你們的事情,我隻論我們之間的事情!”


    這個孔烝鉏是姞姓,所以都是孔氏,他與黑夜明燈孔丘真的沒有什麽關係,別說是同一個祖宗了。


    麵對盛怒狀態下的郤至,孔烝鉏隻有連連道歉,隻不過話就是沒有說到點子上。


    孔烝鉏哪敢述說近期儲君衎鬧了哪些幺蛾子?


    衛國的儲君衎並沒有派人襲擊要趕來接洽晉國隊伍的事情,隻是一些寵臣相隔幾裏就攔下,要麽進行宴請,不然就是有許許多多的瑣事。


    衛君臧身體狀況明顯不妙之下,反正孔烝鉏是不敢徹底將儲君衎給得罪死的。


    所以了,孔烝鉏連帶儲君衎的那些寵臣也不敢得罪得太狠,一次次被攔了下來,不是逗留上一天,便是被拖延了兩天以上。


    講道理的話,儲君衎那麽幹還挺有腦子。


    至少並沒有付諸武力,不是嗎?


    “我懶得跟你計較。”郤至招唿站得有些遠的孫林父過來,再看向孔烝鉏,說道:“孫林父犯了什麽罪行?以至於統率的衛軍先被召迴,後麵拒絕他歸國。”


    “這……”孔烝鉏能夠說原因嗎?指定是不能了。


    哪怕不是出於為尊者諱這個理由,要是讓晉國君臣知道衛國將來的國君有反晉的傾向,即便晉國君臣不至於幹涉衛國君位更迭,一定會采取措施針對衛國。


    以現在衛國的實力,天大的實話就是經不起折騰,別說是被晉國折騰了。


    孔烝鉏隻能是又一陣道歉,為什麽要阻止孫林父卻是支支吾吾了很久,沒有講出一個過得去的理由。


    碰上這樣的人,郤至是越相處越氣,偏偏又不值得對孔烝鉏大動幹戈。


    這個時候,樓令站了出來,問道:“我聽說有匪盜正在襲擾‘戚’地?”


    哪裏是什麽匪盜,完全就是衛國儲君衎能夠調動的力量在試圖攻打‘戚’地。


    隻不過,有些話要是講得太明白,失去了迴旋的餘地,勢必要一發不可收拾了。


    “這……”孔烝鉏又是支支吾吾了半晌,到最後才訕訕然地說道:“些許匪盜,國中已經出兵前往驅趕。”


    孫林父“嗬嗬”笑了幾聲,說道:“是嗎?”


    衛國廟堂隻是不允許孫林父歸國,他又不是無法與自家的族人或家臣取得聯係。


    那些在“戚”地的武裝絕不是匪盜,也不是襲擾那麽簡單。他們試圖攻打城池不成,後麵連續洗劫了多處村莊。


    隻是,孫林父最緊要的事情是歸國並站穩,很清楚當前階段不適合將事情繼續鬧大,沒有捅破那層紙而已。


    郤至有氣沒地方發泄,看著孔烝鉏發出“哼哼”兩聲。


    有人唱白臉,自然需要有人來唱紅臉。


    樓令笑嗬嗬地對孔烝鉏說道:“抵達‘濮陽’之後,希望‘戚’已經看不到孫氏之外的武裝。烝鉏大夫認為呢?”


    孔烝鉏不敢給出什麽承諾,再一次支支吾吾起來。


    “難怪衛國一天不如一天。”郤至突然間沒有那麽生氣了。


    這一次,孔烝鉏是負責過來試探,短暫的交談下來,能夠萬般確定晉國就是要給孫林父站台。


    如果孫林父在衛國是權臣的角色,遭到驅逐會顯得理由充分,問題在於儲君衎盯上了孫氏的“戚”地,才搞了那麽一出。


    這種事態之下,衛國公族封君或貴族大夫,他們其實同情乃至於站在孫林父這一邊的。


    畢竟,儲君衎拿不出什麽好的理由要硬搶孫氏的“戚”地,下一次又該盯上哪一家的封地了?


    晉國這一次插手,多少算是一種撥亂反正。


    隻是衛國正在麵臨特殊情況,也就是衛君臧身體狀況非常不妙,大有隨時薨逝的可能。


    儲君衎隨時有可能繼位,晉國介入就不會隻是針對儲君衎,一旦儲君衎出事的話,必然是要殃及整個衛國。


    因為明白那層利害關係,多數的衛國特權階層,他們肯定想要試圖為儲君衎進行掩蓋了。


    當夜,孔烝鉏派人將過來之後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向廟堂進行匯報。


    包括孔烝鉏在內,可能隻是排除衛國夫人,大概率是絕大多數人希望衛君臧趕緊薨逝。


    為什麽?因為隻要國君薨逝,無論來的晉人再怎麽生氣,於情於理都不該在衛國處於國喪期間鬧事。


    而孔烝鉏派人匯報的情況,著實是讓衛國絕大多數人慌了起來。


    對他們來說,悲痛又僥幸的事情發生,晉人的隊伍距離“濮陽”隻有一日路程的時候,衛君臧變成了衛先君。


    等晉人能夠看到“濮陽”,遠遠看去可以看到一片縞素。


    “好膽啊!為了避免被處置,他們害死了自己的國君!?”郤至看到一片縞素,大聲叫了起來。


    郤至的那一叫,差點沒有把孔烝鉏的魂給叫飛了。


    或者說,聽到郤至大叫的衛人,一個個魂都差點飛了。


    真要被定性成那樣,接下來就該是晉國召喚列國,他們再組成聯軍,為衛國的未亡夫人以及儲君衎討一個公道。


    屆時會發生什麽事?最大可能性是搞東搞西的儲君衎沒有事,衛國的公族封君或貴族大夫卻是要被清洗掉一大批。


    因為郤至的那一句話,搞得衛人看晉人,腦子裏麵出現了晉國內部正在磨刀霍霍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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