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非但不投降,他們還想要進行決死抵抗啊?


    樓令很順手地用劍背將衝上來的白溪拍飛,舉目四望觀察到底誰是秦軍的主將,還有閑功夫開口吩咐麾下:“別殺死,生俘虜。”


    軍帳裏麵的秦軍是一些什麽人?他們能夠待在秦軍的中軍大帳,不少人的身份絕對不低,俘虜一個起碼能夠換來幾百奴隸和其它物資。


    所以,樓令眼中的這些秦軍將校不止是敵人那麽簡單,他們還是能夠換來很多奴隸以及物資的生物貨幣。


    交戰在大帳內展開,處在人數劣勢的晉軍這一邊因為有樓令存在的關係,隻要樓令每次活動一下,一定會有人被拍飛或是踹飛。


    片刻之間,地上躺滿了秦人,他們或許有受傷,人卻是全活著。


    “你們誰是主將?”樓令又一次問了。


    倒在地上的秦人隻用憤恨的目光盯著樓令看,沒有一個人開口給予答複。


    樓令卻是捕捉到幾個秦人看向了白溪,目光跟著轉移過去:“就你是秦軍主將白溪了吧。”


    “你是……”白溪喘了幾口粗氣,壓製被拍飛之後的胸悶,說道:“你是誰?”


    秦國那邊不知道樓令的存在嗎?他們肯定知道。


    隻不過,當前可沒有相機,樓令的照片不可能傳遍天下。


    至於說畫像什麽的?沒有人專門給樓令畫過,他不站著讓人繪畫,哪怕有畫像也會顯得很抽象吧。


    樓森昂起頭說道:“站在你麵前的是‘太原’、‘平陵’、‘瓜衍’、‘呂’的主人,樓氏的家主,晉國的中軍尉,爵位乃是中大夫,當今的天下第二。”


    白溪用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樓令,苦笑說道:“是你……”


    所以,秦軍這一邊到底是怎麽打探的消息,好像不知道各方麵指揮作戰的晉軍指揮官是誰。


    能夠肯定的事情是,秦軍絕對知道樓令參戰了。


    畢竟,樓令可是現身進行了陣前鬥將,殺掉的秦國貴族不下於十四位。


    說到這一件事情,當時的樓令更想對那些秦國進行生俘,好讓他們交贖金換取自由。可惜的是秦軍不按套路來,逼得樓令隻能一個個痛下殺手了。


    軍帳之外正在爆發激戰。


    那是周邊的秦軍可算反應過來,趕緊集結人手過來進行救援。


    樓令確認了誰是秦軍主將,笑嗬嗬地向白溪問道:“是你自己保持體麵,還是由我來給你體麵?”


    讓白溪自殺嗎?並不是的。


    白溪懂得什麽意思,稍微遲疑了一下下,選擇了沉默又絲毫不動彈。


    這種事情要是發生在秦國之外的列國會顯得很稀奇,其中包括了楚國。


    在中原列國以及楚國,其實被俘真不是一件無法接受的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知恥而後勇。


    當然了,主要是被俘不會死亡,交贖金能夠得到自由,迴去之後再奮發圖強,祈禱某天能夠雪恥。


    樓令走過去彎腰直接捏住白溪的脖子拎起來,再將白溪換個角度拿捏住雙手,提溜著走出帳外。


    其餘被控製住的秦軍將校之類,自然有其他人去押解。


    “秦軍主將已經被俘!”樓令還是提溜著白溪,絲毫沒有給予體麵。他直接將白溪舉高,再大聲對周邊的秦軍將士喊道:“你們想活命就放下武器投降!”


    雙臂被控製又被倒掉的白溪充滿了羞恥感,盡力撲騰掙紮,換來的是身心上的更為難受。


    通常情況下,一支軍隊的主將被俘,代表指揮結構已經被瓦解,幾乎代表敗局已定。


    如果這一支軍隊的主將被俘,並且還在遭受三麵夾擊,不投降絕對會死更多人。


    先是一個秦軍貴族收起武器,隨後便是一些士兵丟掉手裏的武器。


    越來越多的秦軍貴族收起武器,更多的秦軍士兵丟掉武器。


    貴族確實隻將劍歸鞘就行,他們哪怕是被俘虜也能夠保留佩劍,算是特殊階層的一種特權。


    在這個特權明明白白擺在台麵上的時代,投降之後的士兵其實能夠留有體麵,也就是在被登記的時候,表示會交贖金換取自由,得到比較不錯的待遇,一段期限內不會被黥麵。


    “去人匯報君上,再尋找中軍將與中軍佐,告知俘虜秦軍主將,接受秦軍的投降。”樓令並未多麽意氣風發,說完還將白溪交給樓黑豚控製。


    站在一旁的祁午眼神比較熱切,一度甚至想搶白溪的控製權。


    隻不過,樓令願意帶祁午玩,不代表會將俘虜白溪的功勞讓出去。


    樓令看著樓黑豚心想:“操作一下,足夠讓黑豚獲得大夫爵了。”


    前提是樓令不請求晉君壽曼挑選出一塊有主的封地給樓黑豚進行賜封,要是請求賞賜有主封地,不用想也知道沒戲。


    樓令這邊已經開始在管束俘虜,收集秦軍丟棄掉的武器。


    他們這邊能夠受降,不代表其餘區域的交戰會馬上停下來。


    隻能是樓黑豚押解著白溪去一處處,讓秦軍將士看到白溪已經被俘虜,再勸告那些秦軍投降。


    勸降進行得頗為順利,原因當然是秦國貴族會對形勢進行判斷,知道繼續抵抗將遭受何等代價。


    “中軍將。”


    “你啊……,中軍尉。”


    樓令與欒書的重新碰頭發生在秦軍的中軍大帳裏麵。


    在之前,樓令讓手底下的人將中軍大帳內有價值的東西打包帶走,主要是收集一些書籍和地圖之類,其餘諸如青銅的燈台或其餘皿具則是放著。


    能夠看出欒書的情緒很複雜。


    “中軍尉可是給了老夫一個大大的驚喜。”欒書篤定這一戰晉軍必勝,隻是真的沒有想過交戰會以這種方式結束。


    樓令笑著說道:“投降的秦軍應該不少於兩萬。”


    問題來了!


    以結果而論,樓令俘虜了秦軍主將迫使秦軍投降,那些俘虜該怎麽來算歸屬?


    欒書屏住唿吸一小會,重新唿吸之後,說道:“六成算在中軍尉戰果之下?”


    一萬二?


    樓令臉色僵了一下下,說道:“中軍將這是要害我啊!”


    秦軍投降了兩萬人,一萬兩千算是樓令的戰果,哪怕就是樓令發揮關鍵作用,其餘參戰的晉人還是要恨死樓令了。


    欒書滿臉奇怪地問道:“立下多大的功勞,獲得多大的好處,不對嗎?”


    道理很對。


    可是,有時候很正確的道理,不能沒有將人性考慮進去。


    樓令嚴肅地說道:“算中軍將與中軍佐各三成,令取二成,剩下歸其餘參戰的大夫。”


    剛才,欒書提議算樓令六成,不是進行試探的話,確確實實是在害樓令了。


    而樓令那樣提議,才是當前各國的規矩。


    怎麽說呢?說白了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無論春秋時代,還是其餘什麽時代,反正就是那個樣子,壓根就不存在什麽公平,功勞不被完全吞占都該慶幸了。


    樓令又說道:“兵器與其它物資,令要五成。”


    俘虜方麵,樓令為了避免被眾多人記恨可以讓步,該拿的戰利品一點不能少!


    欒書麵無表情地問道:“確認嗎?”


    樓令反倒是滿臉笑眯眯,應道:“確認!”


    “你是中軍尉。俘虜與戰利品分配,自然是由你說了來定。”欒書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兩人沒有再交流,隻是走到帳外看戰後的場地。


    大概一刻鍾之後,旬庚匆忙趕到。


    旬庚先看了一下欒書的臉色,對樓令說道:“把秦軍主將交給中軍將。”


    樓令就等著旬庚過來說這件事情了,沒有任何猶豫,應道:“自然。”


    程序確實是那樣,該是欒書先押著秦軍主將到晉君壽曼那裏邀功,再講清楚是誰俘虜了秦軍的主將,為其進行請賞。


    流程不出現意外的話,晉君壽曼會賞賜被俘的秦軍主將一頓飯菜,隨後讓樓令過去接人。


    因此,樓令交出白溪,不等於是轉交歸屬權。


    旬庚先過去與欒書低聲交流了一小會,隨後走到樓令身側。


    “中軍將很欣賞你?”旬庚看著不像是在說反話。


    樓令低聲說道:“中軍將剛才想將六成俘虜的歸屬權放在樓氏名下。”


    這句話讓旬庚瞬間皺眉,臉色也變得比較不好看。


    隻有憨憨會去接受欒書的提議,隻要有點敏感度的人,怎麽可能不知道樓令真的接受的後果。


    旬庚壓低聲音,說道:“沒事,我來解決。”


    得到旬庚承諾的樓令心裏有了一些溫度。


    姻親嘛,除非是明確表示不往來,要不然有一方出現了麻煩,有能力幫一手的話,總不能是光看著吧?


    樓令卻是問道:“會影響到什麽嗎?”


    旬庚愣了一下,苦笑說道:“你有點想多了。”


    樓令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怎麽可能是樓令想多了。


    現在誰不知道旬庚是欒書的忠實跟班,搞得旬氏好像是欒氏的附庸那般。


    關鍵在於旬氏的實力比欒氏強大,僅僅是欒書的卿位排序比旬庚靠前。


    要說旬庚真的對欒書服服帖帖,結果隻能是旬庚從宗主位置被踹下去,換個人來當旬氏之主。類似的例子不是沒有發生過,即便會有腦殘當了一家之主,家族裏還有其餘明白人,才不會任由腦殘的家主瞎胡來。


    所以了,不止樓令猜測旬氏對欒氏有什麽需要或圖謀,很多人都有相關的猜測,差別在於到底猜出來了沒有。


    講事實就是樓令也不知道自己猜得答案對不對,同時沒有人會去告訴他答案。


    夜幕降臨之後,納降還在進行,期間有秦軍進行突圍,也有投降的秦軍試圖擺脫晉軍控製逃生。


    局部再次爆發交戰並沒有影響到舉行宴會的晉軍高層。


    “這麽說,中軍尉如入無人之境,直接殺到秦軍的中軍俘虜了足下啊?”晉君壽曼是個年輕人,不少時候顯得很情緒化,以一國之君正在埋汰參加宴會的白溪這位被俘秦軍主將。


    包紮之後又重新換了衣裳的白溪,他露出了羞愧的表情,說道:“確實是這樣。”


    “外臣早就聽聞令大夫的威名,要是知道令大夫主攻東麵,怎麽會調重兵去北麵與南麵呢?一定不敢啊!”白溪說著還分別看了欒書與旬庚一眼,再最後用誠懇的表情看向樓令。


    作為老狐狸的欒書臉色不變,說道:“你們秦人就是喜歡玩小伎倆。”


    之前,一些不明所以的人,他們聽欒書講那句話,哪能還不明白什麽情況。


    白溪那是在製造樓令與欒書、旬庚的矛盾。


    然而,晉君壽曼一臉認真地說道:“他說得對。天下人知道中軍尉率軍攻打哪裏,有誰敢不慎重呢!”


    那是樓令用一次次又一次戰績打出來的事實,齊國已經吃過大虧,輪到秦國吃虧,以後怕是列國都要特別注意了。


    “來,中軍尉……”晉君壽曼舉起酒爵,邀請道:“飲勝!”


    現場隻有晉君壽曼是酒爵,其餘人隻是酒觴。


    樓令舉起酒觴對晉君壽曼示意了一下,再一飲而盡,心裏卻是想道:“國君現在倒是很像是一名國君了。他平時怎麽就不能像現在這般靠譜啊?”


    相信與樓令有相同想法的人一定不少。


    白溪看到晉君壽曼的表現,由於他根本不知道晉君壽曼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臉上呈現出了擔憂的表情,心想:“看來晉君很賢明,能夠拉攏人心,對我們(秦國)簡直是天大的噩耗啊!”


    因為有那樣的認知,哪怕白溪在後麵看出不對勁,隻當晉君壽曼剛繼位不久,不是那麽會當一國之君,沒有往其餘方向去想。


    大勝狀態下的晉國君臣讓被俘的敵軍主將戰場,認真來講並不是一種侮辱,換而言之是給予一種尊重。


    晉國高層的興致很高,後麵還有人表演劍舞,喝到深夜才散場。


    “家主,粗略統計了一下……”樓森的嘴皮子在顫抖,深唿吸一口氣才說道:“我們要發啊!”


    樓令喝了不少酒,要說醉意多少有一點,思維卻是沒有渾濁或遲鈍,抿了抿嘴說道:“很多?”


    “多!很多!”樓森左右看了看,說道:“秦軍或許是進行持久戰的準備,武庫裏麵的戈不下於七千,各類糧食超過八萬石。”


    那還隻是秦國的公家物資,沒有將各個家族的物資算進去。


    所以,樓森說得很對,樓氏哪怕取得其中的五成還要給國君交稅,還是要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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