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可有兩全法?或許有,隻是作為第一代的創業者,發展事業與照顧家庭恐怕是很難兼顧的。


    既然是在發展事業,肯定需要用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事業的各種事項當中,礙於一個人精力有限的關係,其它方麵真的太難兼顧了。


    事業蒸蒸日上,在親情和愛情都能夠顧得上?一定會有這種人,隻是他們一般是站在時代變革的風口,當那一隻被吹起來的豬。


    時代變革不常有,能夠當“豬”的創業者就是更加少之又少,可不能拿極少數人的成功視作一種多數人的理所當然,搞出“幸存者偏差”那一套來。


    “我大概能閑幾年了……”樓令話音未落,看到阿嬌先錯愕又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丈夫表示能夠閑下來,暗示可以更多的陪伴家人,怎麽還讓妻子擔憂了呢?


    那是因為男人一旦閑下來,代表事業遇到瓶頸或是進入消沉期了。


    “這是……”阿嬌一臉發愁地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樓令也就將短期內不應該立功的想法說出來,隨後又說道:“再者說了,我真的需要待在封地,好好來發展家族了。”


    這才讓阿嬌的大部分擔憂消失,隻是說道:“或許是你將事情想得複雜了?”


    什麽複雜不複雜,無非就是樓令真切認為應該抓緊時間消化所得,不能一再膨脹下去。


    一旦無法將得到手的人口消化,物資也沒有用到正確的地方,老樓家會像是海灘上用沙子堆起來的房子,稍微一個浪拍過來,很快就要瓦解掉了。


    所以,樓令需要盡快讓屬於自己名下的人,哪怕不是讓他們對樓氏產生歸屬感,起碼要有自己是老樓家一員的認知。


    與此同時,樓令花了四五年的時間培養了一幫讀過書的人,他需要安排他們進入一個個崗位,再花心思觀察誰到底更適合哪個崗位。


    阿嬌靜靜聽樓令講述自己將要做什麽,慢慢腦子變得空蕩蕩,隻光用信任和崇拜的目光注視自己的丈夫了。


    “咱們家族一定會在你手裏做大做強的。”阿嬌說道。


    樓令實在控製不住,腦子裏補了一句:“再創輝煌。”


    隻不過,講一個天大的事實,諸多的因緣際會之下,樓令隻花了七年的時間擁有兩塊封地,名下人口約是三萬四五千的樣子,顯得極其誇張了。


    多少家族奮鬥了幾代人依舊一無所得?


    又有多少本就有一些底子的家族,他們想要增加三兩千人口都顯得千難萬難?


    至於說增加封地?名下封地要是那麽好增加,幾個大家族就該是將國君直轄的土地侵蝕幹淨了。


    “幾個有卿位的家族,最弱的韓氏,他們似乎也就四塊封地,人口約七萬多?”樓令其實不太確定。


    現如今,晉國最強大的卿位家族,郤氏管理的封地多達十一塊,隻是分得比較零散。在人口方麵,郤氏擁有的人口略略超過趙氏,應該是有個十五六萬的樣子?


    以體量來論,老樓家已經算是晉國中等偏上的家族,就是崛起的時間太短,內部的向心力不足,再來就是農業發展不太行,沒有屬於自家的核心產業。


    那都是新近崛起,速度又迅猛的各個家族會遭遇到的現狀,其實也是看似強大,實際上很虛的一個階段。


    阿嬌比較突然地問道:“我們跟魏氏有仇嗎?”


    樓令順手將搖搖晃晃要走過去的嫡長子抄起來,抱在臉部前方詳細看著,一邊說道:“魏氏當前的心思並不在家族鬥爭上麵。”


    這不是因為熟知曆史才讓樓令給“先知先覺”了。


    魏氏本就想低調發展,奈何被魏錡聯合趙旃坑了一把,搞得他們的發展戰略受到影響。


    隻要不是日子過得太糊塗,哪位貴族看不出晉君獳在解決完先氏之後,後麵一定還會再有動作呢?


    現在大多數人以為晉君獳要針對趙氏,問題出在之前晉君獳也像是要對付趙氏,結果挨砍並且被砍死的家族是先氏。


    有了那麽一個先例,誰都猜不到晉君獳到底是會如猜測那般對趙氏開刀,又或是突然將利刃刺向哪個家族。


    “哇!!!”


    之前,小家夥被樓令抱著,父子倆還在玩對視遊戲,不到一小會卻是哭了。


    “有你這樣抱孩子的?”阿嬌也不是搶,將孩子接過去抱在懷裏哄了起來,很快小家夥又樂了。


    其他幾個大一些的孩子,他們也不知道是自己湊近,又或是誰讓他們湊到樓令周邊,一個個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樓令這個陌生人。


    孩子的記憶很短暫,幾個月沒見的話,真就會忘記人了。


    樓令蹲下去,一個個看過去,要說點什麽時候,有腳步聲從遠到近傳來。


    “家主,主母。”屈遠站在五六米外行禮問候。


    樓令站起來,轉身看向屈遠,說道:“來了。”


    屈遠這才又向前邁了幾步,稟告道:“臣將要率隊前往北方,特來請示家主。”


    這個叫屈遠的人,他原本是樓令的合作對象之一,後來舉家投到了樓氏。


    以當代習俗,不管“南屈”還是“北屈”都不是他的封地,改了棲息地是應該換前綴的。


    隻不過,那種前綴的更換,隻是表達“我來自這裏”的意思。


    “咱們家自從上次之後,一直有跟狐氏在進行貿易。我們用布匹或其它生活物資換取他們的馬、牛、羊和皮革。”樓令邀請屈遠到旁邊講話,來到一個涼亭互相坐下,才繼續說道:“我一直在外征戰,沒有來得及了解更多。你跟我說說,他們與我們貿易得公平嗎?”


    屈遠也就開始介紹自己往返狐氏的經曆,一陣子講述下來,狐氏那邊其實才是弱勢的一方,不敢有任何的欺詐或是刁難,乃至於對樓氏在刻意討好。


    “家主,他們想通過我們搭上郤氏、旬氏的線。”屈遠說道。


    樓令知道狐氏為什麽那麽做。


    狐氏脫離晉國已經是數十年之前的事情,他們的出奔完全是被趙氏給逼得。


    在狐氏出奔之後,短短幾十年的時間,他們竟然出現了大量異族化,不是將文明帶給當地。


    講實話,出現這樣的事情無疑是違背文明規律的。


    畢竟,諸夏這邊有成體係的文明製度,那些遊牧部落卻是顯得非常原始。


    結果有更先進製度的狐氏反而在胡化,這到底是出了什麽問題?


    樓令認為狐氏想迴歸晉國,大概就是他們內部一些有誌之士發現文明正在倒退,恐懼哪天自己沒人祭祀吧?


    “狐氏想迴歸晉國?我能利用……或從中獲得什麽好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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