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鋒了,樓令又是在前,率先衝進上軍打開的缺口。


    這一衝進去,樓令立刻大喊:“避箭!!!”


    齊軍早有準備,看到晉軍增援上來,三個朝向射來密集的箭矢,主要針對的就是晉軍戰車。


    百米距離的話,箭矢大約需要飛兩個唿吸的時間,足夠樓令舉盾,樓魚則是護著駕車的追。


    密集的箭雨落下,樓令聽到了密密麻麻的磕碰聲,耳邊同時也傳來了馬匹嘶鳴與人的慘叫聲。


    齊軍並不是隻射一波,他們射完第一箭,下一箭又離弦而出。


    樓令感受到車速先是降慢,隨後車架猛地一頓,知道拉車的戰馬倒斃了。


    “躲著,別起來!”樓令喊完卻是自己跳下車,再對後方跟上來的步兵喊道:“隨我來!”


    正常情況下,弓箭手第一輪射戰車,下一輪就該是針對跟上來的步兵縱隊。


    樓令知道不能退,一旦轉身向後跑,不止會被箭矢射倒一大片,敵軍也將趁機追殺。


    所以,一定會有大量死傷,前麵的士兵卻隻能迎著射來的箭雨向前衝鋒,不然前麵的士兵調頭跑,會跟後麵上來的人發生衝撞不說,該是卷走友軍再導致未戰而敗了。


    在後方的晉軍弓箭手並沒有幹看著,他們得到指示向前對齊軍弓箭手進行壓製,奈何就是射出去的箭矢數量有點少,隻能是稍微壓製齊軍的弓箭手。


    樓令向前衝鋒期間沒有再被箭矢襲擊,他非但沒有高興,反而很擔心跟在後麵的步兵。


    隻不過,樓令現在再擔憂也沒有用,有那個時間不如跑得快一些,趕緊衝上去與齊軍進行近身戰。


    在距離齊軍約六米的時候,樓令棄掉了手裏的盾牌,改為雙手持戈。


    跟在樓令身後的步兵該是有十四人,其餘在剛才的箭雨覆蓋中陣亡或受傷留在原地。


    後麵的梯隊,每一個“兩”都支離破碎,剩下人數最少的“兩”竟是隻有七個。


    隻是吧?沒有身穿甲胄,手中沒有盾牌,麵對箭雨覆蓋是這般模樣沒錯了。


    中箭立刻陣亡的人不會多,大多就是受傷暫時失去行動能力,後麵得到良好醫治,十天半個月就能夠行動自如了。


    要是樓令膽小一些,又或者勇力一般,看到後方能夠第一時間跟上來的袍澤不超過六十,該是心裏遲疑放慢腳步。


    “是他!”


    “就是他!”


    樓令已經聽得懂一些齊語,衝上去發生交戰,聽到周邊的齊軍大聲呐喊,手裏沒有停,心裏莫名地續了一句:“我們的英雄小哪吒。”


    盡管場合有些不對,樓令自己在心裏續上那一句之後,忍不住發出“哈哈哈!!!”的大笑聲。


    這種一邊殺人一邊肆意大笑的模樣,驚駭到了不少齊軍,也激怒了不少齊軍。


    晉軍這邊卻是士氣大振。他們的想法太簡單,帶隊官那麽武勇,一邊殺人還一邊張狂大笑,簡直是豪邁到了不行,怎麽不讓他們感到振奮呢?


    不管齊軍是驚悚還是憤怒,沒有例外的就是根本擋不住樓令的一擊。


    樓令其實也沒有使用太多的技巧,玩得就是一力降十會,手裏的戈杆碎裂就搶來一把,如此這般反複向前攻擊。


    這樣看的話,樓令其實不應該使用戰戈,應該拿狼牙棒或是戰斧之類的長柄重兵器?


    等待衝進營寨的晉軍與齊軍發生短兵相接,齊軍的弓箭手不敢再射了。


    由於齊軍弓箭手停止放箭的關係,後麵湧上來的晉軍數量更多,雙方大多數時候扭曲著戰線互相來迴拉扯,很多時候是樓令突破了某處,晉軍殺上去逼得齊軍不斷後退,可是等樓令轉移到另一處,殺上去的晉軍又被抵擋住。


    總體來說,晉軍是在往前持續推進,奈何晉軍數量太少,齊軍的數量又太多,並且齊軍都是正規軍,不像上次被樓令一衝就崩潰。


    “要是有一批披甲執銳的人,我不至於這樣啊!”樓令殺死或殺傷的人不少,心裏卻是有點憋屈。


    這種不斷突破卻是一次次又被補上缺口的交戰,變成了原地拉扯拚消耗,繼續這樣打下去,樓令覺得部隊會被拚光,自己也將陷入重圍。


    “齊軍大部分都湧向令那一邊了?”旬庚問道。


    士燮剛才親臨一線,答道:“是的,這一邊的絕大多數齊軍都被吸引了過去。”


    旬庚先點了點頭,吩咐程季,道:“你率一‘師’迂迴,從另一個殺入。”


    程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道:“不是去救援令嗎?”


    旬庚說道:“那便是在救。”


    程季這一次忍住沒有反駁,應“諾!”去調集部隊了。


    “上軍將對令很有信心啊。”士燮說道。


    旬庚隻是看了一眼士燮,沒有做什麽解釋。


    講實話,旬庚是有些擔憂樓令那一邊能不能撐住,隻是他要為整個上軍負責,最應該做的是率領軍隊取得今次交戰的勝利。


    這樣的話,旬庚在看到樓令所部吸引並拖住絕大多數齊軍,最不該做的就是增援樓令所部,正確做法是尋找齊軍的薄弱處進行攻擊。


    “我讓渥濁率三‘旅’增援令。”士燮說道。


    旬庚本來在看兩軍交戰,聽到士燮做出那種決定,收迴視線看著士燮,說道:“上軍佐很欣賞令啊?”


    士燮愕然,問道:“不該救援嗎?”


    旬庚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說道:“這一戰由我指揮。”


    士燮笑笑不再說話。


    旬庚卻是向士渥濁下令:“你率二‘旅’增援令。”


    盡管旬庚是上軍將,問題士渥濁是範氏的人,哪怕在同一個軍團,講究規則是不能越過士燮進行指揮的。


    士渥濁並不馬上接令,隻是看向士燮等待指示。


    然後,士燮知道這是旬庚在反擊。


    反擊什麽?不是士燮屢屢對樓令表現出垂涎嗎?要是旬庚不反擊,豈不是顯得軟弱。


    “還不應命。”士燮對士渥濁說道。


    士渥濁這才向旬庚行禮,應道:“唯!”


    而在前線,樓令率部與越打越多的齊軍交戰,逐漸變成在苦苦支撐了。


    在樓令打算率部邊打邊撤的時候,聽到了齊軍那邊爆出喧嘩聲。


    樓令目所能及的視野並不寬闊,無法看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散散落落聽到隻言片語。


    “有友軍從其它位置突破了?”


    “我成了刀,吸引齊軍主力?”


    “這樣也好。不著急撤,相反殺穿敵軍的機會來了!”


    後麵,士渥濁增援上來,更加讓樓令認為是機會降臨……


    齊軍先被樓令吸引,他們其餘薄弱位置遭到突破,必然調動援軍過去。


    這種現象之下,誰給誰擋刀,還指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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