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不投降的這一股齊軍,他們的數量約在一千兩百左右。


    他們明明已經深陷重圍,多數人滿身的疲憊,傷患更是不少,問題就是不投降!


    “這是哪個家族的部隊?”樓令現在才想起問這個。


    解張說道:“大多數是田氏,也有國氏。”


    “田氏?”樓令聽到了關鍵詞。


    齊國田氏嗎?他們其實是陳國的公族投奔到齊國,第一代的家主叫陳完。


    在當前時代有自己的字體寫法,其實“陳”寫起來就是“田”,後麵也就稱之田氏,不然春秋戰國時代是稱唿陳氏的。


    樓令心想:“是那個田氏代齊的田氏嗎?”


    如果是的話,齊國田氏應該是繁衍到了第二代或第三代人。他們目前在齊國並不是什麽大家族,實力可能是末流段位?


    這個就很難怪這一股齊軍拒不投降,原因就是大部分屬於田氏的私軍,一旦全陷在這個戰場,當代的田氏必然傷筋動骨,不知道幾代人之後才能夠恢複元氣。


    樓黑豚所率的三個“卒”是對這一股齊軍發起攻擊的三支部隊之一,另外兩支部隊來自郤氏。


    盡管有郤氏參與交戰,決定這一股齊軍最終命運的人仍舊是樓令,他可以一個不留的全殲,也能讓齊軍認清形勢再次勸降。


    “我是真的羨慕你啊。”解張又說這樣的話了。


    樓令也就臉色不善地看向解張,說道:“張大夫這是在挑釁我嗎?”


    解張先是愕然,隨後解釋道:“我之所以羨慕,一來是羨慕你的勇力,再來是羨慕你的智慧。絕對沒有挑釁的意思。”


    其實,解張說謊了,他最羨慕的是樓令的運氣,總能因緣際會參與什麽事情,再得到上位者的喜歡。


    其中,解張對樓令以小家族出身能夠娶到智首的嫡女最為羨慕嫉妒,一直以來就沒有搞懂郤氏怎麽會搭橋引線,讓樓令能夠娶了阿嬌,三個媵裏麵有一個出自郤氏。


    那種婚姻之下,樓令一下子跟旬氏和郤氏都建立了關係,又憑借那種關係受到國君的關注,再一次獲得了其他人處心積慮爭取都得不到的舞台。


    “我聽說張大夫馬上就要脫離郤氏,經營自己的家族了?”樓令問道。


    而樓令有閑心跟解張閑聊,當然是齊軍遭不住三麵夾擊,很明顯地顯現敗績。


    這個解張非那個解張。


    更早之前叫解張的人,他其實是張氏的先祖。


    與樓令交談的解張,他是解氏的家主。


    解氏因為一些事情失去了封地,一家之主淪落到成為郤氏的家臣,為郤氏服務了將近二十年,換取了解氏重新複立的迴報。


    如果以時代而論,解張的人生完全能夠稱得上是一段傳奇,隻是他的傳奇經曆在曆史長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產生,自然也就不顯於各種史書。


    隻是,對於解氏這個家族來說,解張的奮鬥史無疑是一段光榮的曆史,有問題的地方在於解氏的後人不爭氣,沒有讓解張的奮鬥取得顯耀於史書的成就。


    兩人聊著,不久後樓黑豚帶著一個齊人過來了。


    “拜見令大夫。”來人用大禮進行參拜。


    講道理,既然是投降了,完全不用這麽屈躬卑膝。


    樓令皺眉讓來人起身,再說道:“你是想讓我殺了你嗎?”


    屈躬卑膝換來被殺死?這算什麽事嘛。


    問題就在於這個齊人要跪,去跪郤克、智首、旬庚或士燮,別來跪樓令啊!


    “我叫湣,早知道來的是令大夫,哪敢負隅頑抗呢?”田湣先介紹自己是誰,隨後又進行了討好。


    樓令隻知道“田氏代齊”這件事,至於田氏都有誰,其實是不清楚的。


    這個叫田湣的人,他是陳完的孫子,齊國田氏的第三代家主。


    “請令大夫不要著急對我黥麵,族人會盡快贖迴我以及部眾,價格絕對會讓令大夫滿意的。”田湣滿臉討好。


    樓令有些無語了。


    好歹是一名有大夫爵的貴族,至於這樣子嗎?


    不過……,要是知道陳國媯姓這一支族眾的祖祖輩輩都幹了些什麽事情,真的不會令人覺得田湣這般有什麽值得意外。


    他們這一支人裏麵,田乞奠定了“田氏代齊”的基礎,到田和完成竊取國祚的操作。


    齊國媯姓的田氏這一支,後麵有一個司馬氏。這個司馬氏在諸夏曆史長河中一再突破各種道德的下限,幾乎就是專門為了幹壞事而存在。


    也就是樓令對齊國媯姓產生的曆史影響不知情,換作知道……,會上去直接把田湣給撕了,玩得就是為諸夏文明除害。


    “將他帶下去。”樓令有點被田湣的態度給惡心到,片刻都不想與之相處。


    解張看了全程,笑嗬嗬地說道:“不怪他這樣。”


    樓令一點想知道前因後果的念頭都沒有。


    解張卻是自顧自說道:“內亂出奔,到齊國獲得收留,以陳國公族的身份靠著各種獻媚獲得爵位與封地。家族不強大,沒有出現有能的人,隻能用這樣的方式求存了。”


    那就是齊國媯姓的發家史嗎?其實沒有那麽不堪的。


    接下來的交戰不能說完全沒有樓令的什麽事,隻不過郤克安排的“肉”被樓令吃完了。


    沒有擔負任務的樓令沒有帶著部隊在戰場穿梭,來到前沿找到郤武。


    “這麽快?”郤武沒有在指揮作戰,見到樓令卻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樓令說道:“勸降了兩支,一支稍微攻打也投降了。”


    郤武知道郤克利用權限給樓令謀福利的事情,聽到樓令那樣講,不斷進行點頭,一邊說道:“無謂殺傷確實不可取。你能夠這樣,我很高興。”


    這是樓令被郤武挖掘出來,才讓郤武有資格那樣說。


    樓令看向正在與己方部隊對峙的齊軍,問道:“齊軍的主將與軍佐還沒有退迴營寨嗎?”


    郤武哪裏知道呢?他隻是得到與當前齊軍對峙的命令。


    從整體戰局來看,齊軍無疑是在今天的交戰敗了,並且損失極其慘重。


    隻不過,這一戰雙方都沒有玩什麽陰謀詭計,兩軍硬碰硬下來,獲得勝勢的晉軍折損其實也不小。


    “家主故意放跑高固?”郤武問道。


    樓令作為親曆見證者,頷首道:“是啊。”


    那麽,郤克為什麽在明明能夠俘虜高固的情況下要放走?


    樓令私下猜測:高固作為齊軍主將無法率領軍隊取得勝利已經被證明,繼續讓高固擔任齊軍主將就很好,一旦齊國更換主將,保不齊來個更厲害的。


    “這裏打完,我們要進逼‘臨淄’了。”郤武對此無比期待。


    樓令當然也知道要進逼“臨淄”,同樣滿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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