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秋時代,乃至於是到了戰國時代之後,真的不是有了貴族的頭銜就萬事大吉了。


    尤其是在春秋時代,獲得了“大夫”的爵位之餘,需要承擔的責任與義務增多,其中包括進行納賦。


    無法履行納賦義務?身上的爵位,包括名下的封地,幾次納賦缺額就要被剝奪掉了。


    另外一個因素,納賦可以抵消繳稅,並且還能有立功的機會,一定是無法納賦才錯過那麽好的雙重機會。


    僅僅是抵消繳稅這一方麵,貴族說什麽都不願意錯過,納賦就抵消掉當年需要繳納的稅,知道能夠給家族節省下多少資源嗎?


    納賦上戰場還有立功的機會,盡管繼續往上爬很艱難,起碼是一個機會。


    再來,納賦可不光是抵消繳稅和有立功的機會,有戰利品還能夠進行分潤,隻是需要將獲得的戰利品拿出四成上交國君罷了。


    所以了,不能納賦的貴族,他們要是有後代還好,沒有可以代為納賦的後代,僅是一代人之內就要被罰得失去所有。


    樓令奇怪智罃怎麽不去納賦,真的懷疑是因為被俘的經曆,才出現後續的不良結果。


    “世子。”


    “大夫。”


    樓令的第一桶金便是因為救下智罃而獲得,兩人在之後並沒有多麽聯係,唯一的一次正式接觸還是智罃向樓令發出示警。


    今天又一次見麵,兩個人看上去都不知道該怎麽進行定位,以至於互相問候之後,場麵一度陷入了尷尬。


    作為東道主的樓令肯定不能任由場麵陷入尷尬,邀請智罃坐下之後,實在不知道該聊什麽,總該起一個話題。


    “令,剛剛接受封地,沒有來得及拜訪世子,表達感激之情。”樓令也就說說。


    老樓家一點不欠旬氏什麽,相反智罃將自己搞得比較廉價。


    怎麽說呢?智罃好歹是智氏的世子,為了迴報被解救的恩情,給樓令那些人口和物資,真的是顯得非常便宜了。


    之前可以解讀為旬氏不認為樓令會有什麽發展空間,極可能樓令也不可能正式站上晉國的舞台,隨便給點東西打發掉,日後不再互相接觸也便是。


    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


    樓令不止得到階級躍升,宮城展現出那樣的射藝,哪怕階級一時半會無法再次躍升,正式站上晉國的舞台,乃至於在列國紛爭有大舞台,幾乎就是肯定的事情。


    “這一次過來,正是要與大夫多多聯係。”智罃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隻不過一些臉麵大可不必太在意,頓了頓繼續往下說道:“這一次,罃帶來了兩千餘人,其中‘徒’便有百餘,另有工匠、泥瓦匠……各種‘隸’合約一百。這些是補上的謝禮。”


    樓令露出歡喜的表情,說道:“世子幫了令大忙了!”


    實際上,樓令卻是在思考智罃……,或者說旬氏到底什麽意思。


    這是樓令不清楚當代的規則,甭管某人在哪個家族原本是什麽身份,換了歸屬之後,也就是更換了主人,講規則就是不能在與原來的主人有所關係。


    所以,不管“徒”之前是屬於哪個家族,他們一旦更換到了樓令的名下,普世規則就是應該效忠樓令了。


    在那種規則之下,他們要是敢背叛樓令,需要付出的代價遠比想象中更大,並且一旦有背叛的行為,不會被任何一個家族收留,哪怕是完成舊有主人的謀劃,最終也是一個當耗材的下場。


    智罃猶豫了一下下,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婚約在身呢?”


    郤氏那邊沒有合適的人選來跟樓令聯姻,對吧?


    這樣一搞,郤氏長久時間沒有下手,一些家族肯定是要有想法了。


    旬氏做得比較幹脆,由智罃去郤氏那邊打探,確認郤氏拿不出人手來跟樓令聯姻,提出由旬氏挑選嫡出女嫁給樓令,郤氏再挑選庶出女當陪嫁,講究的就是一事兩辦,達到兩全其美的效果。


    這是什麽玩法?


    春秋時期,但凡是貴族嫁女兒,真不是嫁出一名女兒那麽簡單,還要在家族裏麵挑選幾位陪嫁,陪嫁稱之為“媵”,屬於嫁妝的一部分。


    在當代的“媵”不能理解為“妾”,緣由是“妾”起碼還能夠有自己的孩子,“媵”卻是沒有這種待遇。


    “媵”生下孩子,一律要認主母當母親,作為“媵”也沒有擁有私產的資格。因為她們本身就是資產的一部分。


    樓令被智罃問得稍微一個愣神,隨後臉上泛起笑容,說道:“確實未婚,亦沒有未婚妻。”


    之前,郤武已經大致透露了情況,將郤氏麵臨的尷尬局麵稍微說了一下,再表達郤氏不會幹涉樓令婚姻自由的態度。


    既然郤氏有那種態度,樓令當然就實現婚姻自由,有得選擇的話,肯定希望能夠娶到一名大家族的嫡出女啊!


    如果樓令能夠娶到一名大家族的嫡出女,不止是能夠跟大家族有了聯姻的關係,其實在家族下一代血脈等級上麵也將獲得飛躍!


    這麽說吧?樓令這一代的血統也就那樣,一旦後代有大家族的血脈,血統等級也就晉升了。


    在這個看血統的時代,有好血統便於將頭頂的天花板擊碎。沒有一個好的血統,奮鬥幾代人都很難實現階級提升。


    智罃臉上的笑容更濃了一些,說道:“近期,我家有郊遊活動,你要是願意的話,可以來參加。”


    總不能直接說旬氏想要樓令成為自家的女婿,對吧?


    搞一場活動,家族的嫡出女參加。


    屆時她們觀察樓令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樓令也能從中選擇看誰合適當妻子。


    這種活動在任何時代都有許多,互相看對眼之後,還要比較互相之間的家世。


    在春秋時代會更奔放一些,例如女子看重男子,家族不同意都能搞私奔,當代稱之為:野合。


    大名鼎鼎的孔子就是“野合”的產物,說白了就是孔丘他爹勾引孔丘的母親,雙方並非是明媒正娶。


    而孔丘他爹叔梁紇七十一歲勾搭上隻有十三歲的顏徵在,講實話就是……不止老牛吃嫩草,往更難聽了說都不為過。


    不過,沒有叔梁紇七十一歲勾搭隻有十三歲的顏徵在,哪來的孔丘,怎麽會有“天不生仲尼(孔子),萬古如長夜。”這一句名句,儒教估計也不會誕生了。


    樓令麵對智罃的邀請,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智罃見樓令那麽雀躍,講實話就是認為理所當然。


    大家族的嫡出女曆來隻有嫁給同等分量的家族,幾乎沒有下嫁的可能性。


    所以,容不得樓令有所猶豫,必然是要抓住機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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