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實話,不騙人!


    樓令到現在都還有著很強烈的不真實感,硬要說是什麽感覺的話,跟在玩傳說中帶個頭盔就像穿越了的虛擬遊戲一樣。


    現代極少人才沒有玩過遊戲的吧?心態是在玩遊戲,沒有誰會怕死,心疼的是爆了身上的裝備,不知道會便宜哪個王八蛋。


    算起來樓令已經是死了一次,魂穿這麽離奇的事情都能夠碰上,多了一些敬畏之心,又少了很多的敬畏,比如變得不怕死。


    話說,魂穿這種事情都能夠發生,死了大概也就是重新投胎,等於重新建個賬號而已嘛。


    “那個家夥怎麽還站著不動,抽出劍砍人啊!?”


    其實,劍不是用來砍,正確的使用方式是刺。


    樓令赤手空拳跟上,過程中沒有動手的機會,大半注意力都在那名被俘的晉國貴族身上。


    楚軍用幾十人押送三百多名戰俘,同時戰俘隻是被解除武裝,並未對戰俘進行捆綁。


    樓令這夥人突然間冒出來的時候,楚軍似乎非常吃驚,大多數楚軍光顧著站在原地發愣,隻有少數楚軍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看到有友軍殺出來的被俘晉軍,他們的舉動無比怪異,大多是一臉呆滯,極少數才對身邊的楚軍發起攻擊。


    “你們什麽人,為何……啊!”


    一個看著是軍官的楚軍看到樓令的打扮,一臉的吃驚又憤怒,就是少了攻擊欲望,責怪的話隻講了一半,鼻子挨了一拳發出慘叫跌倒在地。


    樓令彎腰撿起楚國軍官丟在地上的劍,順勢就架在了楚國軍官的脖子上。


    “我好像幹了一件不符合時代規則的事?”樓令算是反應過來了。


    楚軍可能有被突然冒出來的晉軍給嚇到,遲鈍又不激烈反抗的根本原因卻是另一迴事。


    這件事跟被俘的晉軍隻有極少數加入戰鬥有關。


    按照交戰規則,隻有貴族夠資格在戰場上決定投不投降,一般貴族投降了敵軍,連帶貴族麾下的部隊也要投降。隻是一個小兵的身份,其實是不夠資格向敵軍投降,要敵軍願意主動俘虜才行。


    投降之後,無論貴族還是普通士兵,一概就是退出作戰序列,後麵有沒有人來贖迴則是再論。


    迴憶起這麽一迴事之後,樓令可算知道田剛才也看到,為什麽一點解救袍澤的意思都沒有了。


    所以,樓令碰上楚軍押解戰俘的隊伍又發起攻擊,講道理就是不合適。


    就是因為不合適,楚軍的抵抗很微弱,發起突襲的晉軍極少殺人,場麵很快就被控製住了。


    這一個“卒”的卒長是樓令,由他下令發起攻擊,破壞交戰規則的人不是士兵,他們隻是遵從軍令行事,誰進行追究都是樓令擔責。


    “很有意思的時代啊?”樓令喊來田看住鼻子挨了一拳導致兩眼淚汪汪的楚國軍官,邁步走向還在擺姿勢的晉國貴族。


    盡管樓令融合了原身的記憶,沒有將記憶詳細捋一遍或親身經曆什麽事之前,壓根不知道覺得這個時代有意思,僅在於有準貴族和貴族的身份,以下階層隻能被找樂子。


    從頭到尾站在車上擺姿勢的少年,他能夠看出樓令就是發起攻擊的友軍指揮官,隻是用非常複雜的臉色盯著樓令看,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樓令湊近後,說道:“沒有想到能夠在這裏碰到足下,來時隻看到足下率領麾下與敵軍廝殺,我方立刻加入戰團,在足下的領導下成功全滅了所有敵軍。”


    如果沒有經過翻譯,原話是:經此偶遇,得見足下與敵酣戰,從命而攻,盡殲敵軍。


    那個“足下”是晉國的一個敬稱,來源於介子推的典故,也就是被晉文公放火燒山給連母親一塊燒死的那位肱股之臣,與之有關一個故事的衍生。


    少年聽得一直眨巴眼睛,一小會之後才對著樓令抿了抿嘴,抬手一拱算是行禮,頷首表示領情。


    樓令再次走到那名楚國軍官麵前,迎著楚國軍官憤怒的吐口水,一劍刺向楚國軍官的心髒位置,再大聲喊道:“此戰未有俘虜,敵軍全數為國盡忠!”


    所有晉軍都在發愣,等樓令再次大吼,田才帶頭先動手,隨後現場爆出一連串的怒罵與慘叫。


    幹了不合規則的事情,對吧?


    得到解救的貴族少年,他顯然也不想這件事情被楚國抓住痛腳。


    其餘被俘又得到解救的晉人,他們肯定也不想去楚國當奴隸,或是家裏耗費一筆財帛去贖人。


    “我叫智罃,你叫什麽?”荀罃主動自我介紹,又問樓令的稱唿。


    別以為隻是簡單的互相認識,在春秋時代有貴族先報出來曆,再詢問來曆,代表的是領情且要進行迴報,並不是簡單的隻想認識認識。


    樓令哪怕不是地地道道的春秋人,起碼的人情世故怎麽不懂,真不懂也不會有剛才那一出。


    “樓氏?”智罃的腦子裏真沒有樓氏這個名號,一時間想不出樓令家在哪裏。


    不過,那不重要。以旬氏的能量,隻要樓令是晉人,想查清楚來曆實在太簡單了。


    晉國隻有一個叫“樓”的地方,它在晉國的西北部,屬於“蒲”的下轄行政單位之一。


    “蒲”地又在一個叫白翟的異族勢力邊上,雙方隻是相隔一條大河。


    另外,“蒲”地以前是狐氏的封地,而狐氏本來是晉國的卿位家族,他們在周襄王十七年(公元前635年)由家主狐溱帶領家族脫離晉國,重新去過居無定所的遊牧生活了。


    樓令並不會以為已經徹底安全,他讓麾下抓緊時間收集戰利品,隨後請示智罃該向哪裏勝利轉進。


    “這個人……怎麽有點怪怪的?”智罃是真心覺得樓令的舉動很奇怪,硬要評價就是與當代人顯得格格不入。


    那樣就對咯!


    樓令是現代思維在主導,怎麽可能一下子活成地地道道的春秋人呢?


    樓令哪裏知道智罃在想什麽,隻看到智罃在發呆,納悶這個時代的人怎麽動不動就喜歡走神,隻好發出上路的指令,想走原路返迴戰場後方。


    “楚軍大概是被旬林父的不講武德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要是時間一久,楚軍將校發現押解智罃的隊伍沒有影子,一定會派來部隊。”


    “話又說迴來,救了集軍政於一身的大人物的侄子,會得到什麽獎勵啊?”


    “想來,一定會是厚賞的吧!”


    樓令其實留了個心眼,沒有殺光一塊被解救出來的晉人,更不會將自己的麾下全數坑死。


    等迴到後方之後,樓令會立刻讓那些被俘又被解救出來的人滾蛋,再讓田帶上自家的士兵躲起來。


    要是旬氏想遮醜,否認智罃被俘虜過的事實,光殺掉樓令可不夠。


    不能怪樓令那麽多心眼,主要是聽說貴族沒有一個好東西,全部都是壞得冒黑水。


    然而,樓令大概是記憶產生了混亂,其它時代的貴族不好說,春秋時代的貴族還是非常有節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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