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畫臣略顯凝重戒備的樣子,我咧嘴露出了笑容,就猜到你這家夥沒完全說實話!


    想讓我幫忙?


    可以!


    但前提是你甭想跟我耍心眼兒。


    我也完全不會,給你在這耍心眼兒的機會。


    同意,就接受複卦烙印。


    不同意就一拍兩散。


    你也別想賴我,本少相不吃你那一套!


    張畫臣神情複雜的猶豫再三,緊接著又再三猶豫,他捏緊了手中扇骨,像是難以下定決心,但最終……他還是點頭答應了。


    其實,他的情況跟陰女多少有點類似。


    一朝複蘇醒來,又哪裏會再肯渾渾噩噩的過活,對於他們來說,那種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而我的考量也很簡單。


    就像他說的,沁園鬼樓終究是個定時炸彈。


    如果哪天突然生了異變,又或者囚靈法陣失去效用,以至於鬼樓重現了人間,我也能早做些準備。


    即便……


    我現在沒能力解決,但可以把消息散出去。


    周易五門,不乏有高人大師。


    比如師父友道士,可能對於師父有點夠嗆,但他老人家背後有龍虎山道場啊!


    再不濟,我也能躲得遠點,省得會被沁園鬼樓波及。


    隨著辟卦之一的複卦映亮柔和白光,一道上坤下震的卦象虛空凝現,漸漸飄向張畫臣的額頭。


    “等等!”


    “少相大人,這烙印臉上……實在太醜了!”


    “在下好歹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烙上了這玩意兒,豈不就毀容了嗎?”


    張畫臣又發起抗議,絕不願自己的那張帥臉就這麽給毀了。


    “你有完沒完?”


    “不想烙就趕緊滾蛋!”


    我陰著臉,被這家夥磨沒了耐心。


    “對!”


    “讓他滾蛋!”


    陰女恨恨咬牙冷笑著迎合。


    “烙烙烙……”


    “您看,烙在這裏行不行?”


    張畫臣舉起自己右手,握拳將手背部分露出來,他賠著笑臉卻還在討價還價。


    說實話,如果不是看他事關囚靈法陣,我才懶得多管他。


    手背那就手背吧!


    複卦烙印,關鍵並不在於烙印何處。


    作為鬼魂陰靈之身,不論是烙印在他身體哪個部位,都是與魂靈本身融為了一體。


    隨著漂浮起的複卦緩緩縮小,落入張畫臣的手背之上。


    嗞啦電流湧現,形成上坤下震的圖案。


    張畫臣麵部肌肉抽動,忍受著烙印的怪異刺痛,最終與十二道辟卦形成感應聯係,而我憑梅易命盤為媒介,能夠清晰感受他的內心情緒表達——那是既有些複雜和震驚,又有些歎息和解脫的情緒!


    雖然聽不到他內心的想法,但僅僅是情緒表達就足以判定,他某些時候在想著些什麽。


    而且……


    但凡他不老實,催動複卦就能施以懲戒。


    讓他生;讓他死;讓他生不如死;全都在我一念之間的掌控!


    “少相大人,這樣您就總放心了吧?”


    “嘿嘿,以後咱們是自己人了!”


    張畫臣手握紙扇,很是自來熟的走近過來。


    他有樣學樣的坐在陰女身邊,坐在地麵那副複卦之上,他似乎已經忘了剛才的不愉快,還主動跟陰女搭了話:“姑娘,敢問芳名啊?聽少相大人喚你陰女,這肯定不是你本來的名字吧?觀你之身雖是水鬼白煞,但難得魂念陰身純淨,定是從未害過人命,這可實在是難得呢!他日持善修行,說不得還能成就鬼仙,不論是輪迴往生,亦或是陰曹任職,可都鴻福無量啊!”


    “誒?陰女姑娘,你怎麽不說話?”


    “在下雖然玉樹臨風,但你也不用害羞嘛!”


    “以後久處,還要多請姑娘照拂。”


    “姑娘……”


    “姑娘……”


    張畫臣喋喋不休的吵個不停,那張臉幾乎快要湊了過去。


    “姑你個頭!”


    陰女氣恨的罵罷,化作一團陰氣飄散不見。


    我咧著嘴,突然感覺有點後悔。


    這家夥光是話嘮就算了,但有時候他真的很討人嫌!


    “少……”


    煩過陰女,他還想來煩我。


    但我豈會給他機會,收斂念頭思緒,眼前所見茫茫灰霧霎時朦朧扭曲,隨即消失了不見。


    睜開眼睛,躺在床上,我還在迴想著剛剛。


    張畫臣之所以出現,源自於靈台感召。


    而所謂靈台,我第一印象便是小說西遊記裏的描述——斜月三星洞,靈台方寸山!


    後人還專門研究,這其實是意指為心中天地。


    世上根本不存在這麽一座靈山洞府。


    即便是它真的存在,也隻存在於菩提老祖的想象之中。


    原以為這隻是小說虛構,難不成還真的有?


    呃……


    可能就是真的!


    畢竟,他張畫臣可是風門地師的徒弟,單說見識肯定比我強的多。


    我家雖然也是梅易傳承,但梅宗章哪會肯教我這些,那麽多年他一直都憋著心思怎麽殺我!


    “想什麽呢?”


    “該吃藥了!”


    這時,顧清靈端著黑色澀苦的湯藥進了屋。


    我皺眉問她:“什麽是靈台?”


    “靈台啊……”


    顧清靈一邊攪著湯藥,一邊細心唿氣吹涼,她想了想說:“不就是靈位的台嗎?放遺像啊,骨灰盒啊的那種。”


    我嘴角抽了抽,咱們說的壓根兒不是一迴事。


    我是說靈台……


    就是靈台,那個想象來的,你懂吧?


    顧清靈表情怪異看我,搖了搖頭說著不懂,但她懂我該喝藥了,要趁熱喝才行!


    我忍著刺鼻澀苦,在她監督下喝了湯藥,滿滿一海碗全給喝了幹淨。


    “真乖~”


    她俏皮笑著,捏了捏我的鼻子,眼眸彎成月牙泉的可愛模樣。


    雖然內心很抗拒,但我實在沒敢躲。


    她又說,師父的情況不太好,在房間不停咳著血,熬了藥也不肯喝一口。


    肋骨斷了不要緊,但如果真傷了肺葉,搞不好是要出人命,她本想送師父去醫院,但他老人家死活都不願意,還衝顧清靈發了脾氣,頑固執拗的就像茅坑石頭——臭硬臭硬!


    我深深皺眉,這怎麽行。


    想了想,我讓她撥打急救電話,等救護車來了,就整個人直接拉走。


    “這樣不太好吧?”


    顧清靈古怪表情,又說:“就你師父那臭脾氣,等救護車來了那還不破口大罵?”


    “沒關係!”


    “就說……”


    “他之前被狗給咬了,暴躁易怒很可能有狂犬病!”


    我點了點頭,這理由絕對合適,到時候師父萬一發了飆,正好能印證這個說法。


    雖然感覺有點不妥,但顧清靈還是按我說的照辦了。


    不多會兒,救護車果然趕到。


    師父友道士很配合的,展現出暴躁易怒的特征,再加上他嘴裏咳血,還發狠咬了抬他上車的醫生護士,這下可坐實了狂犬病的體貌特征。


    最終……


    他老人家被捆著帶走,我們一路送到門外。


    “王八犢子!!”


    “你們兩個小王八犢子!!”


    救護車上,師父他還在破口大罵,直到被打了一針鎮定才終於安靜。


    揮著手道別致意,這可也是為師父您好啊!


    恩,他會理解我們的苦衷的!


    ……


    兩輛黑色豪華轎車,深夜淩晨漸漸駛離了梅家大院。


    “苑姐姐……”


    “咱們要去哪兒?”


    才不過四歲的梅清越,稚嫩而純真的望著苑霏霏,很有些不理解問。


    “到我家。”


    “今天,姐姐陪你睡好不好?”


    苑霏霏露出溫柔笑容,眸子柔美而溫情,也是很喜歡這聰明伶俐的小清越。


    “好呀好呀!”


    “可是……”


    “我爸爸媽媽他們呢?”


    梅清越開心答應,轉而又有些擔心問。


    “他們還有事要忙,所以不能到姐姐家去玩兒。”


    “清越……”


    “你想不想吃冰激淩?”


    “我家有很多特別好吃的冰激淩,等迴去了,就讓廚師給你做好不好?”


    苑霏霏輕聲哄著,及時岔開話題。


    小清越開心興奮地應著好,一時期待的竟連困意都沒了。


    苑霏霏把她擁在懷裏,不時又說一些能引起小清越興趣的話題,但偶爾當她望向車窗外的夜色,天人般容顏卻又會流露一抹憂愁——梅舒華小姑不願跟她走,她也無可奈何,隻希望他們不要出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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