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如繡也懶得做飯,直接就帶著喻氏去了醉雲閣吃了一頓,迴來的路上,喻氏一直感歎,好吃是好吃,就是實在是太貴了。


    方如繡便笑道:“為了奶奶您能夠開心,花這點錢有什麽關係,反正沒了我們再賺。”


    迴到院子的時候,鍾離已經在門口等了,喻氏看到他,便熱情的招唿了他,剛剛路上方如繡早就跟她說了,自己是租的房子,而鍾離便是房東,不過她跟他是合夥人,所以租房不用錢。


    喻氏聽到之後,便一直感歎說鍾離這個朋友靠譜,大方,所以眼下看到他之後態度才會如此之好,還用鄉下熟人最常見的打招唿的方仕:問他吃過飯了沒有。


    鍾離便迴答自己剛剛在門口吃了一碗麵,他說他是來跟方如繡商量一些事情,喻氏覺得方如繡一個女娃跟鍾離這個大男人單獨商量事情不太好,便也在場。


    這讓鍾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方如繡是見慣了他的慫樣的,可是這老太太第一次來,還不知道他的深淺,他怎麽著也要表現的大氣一點。


    “我想要選一個跨院住!”鍾離咳嗦一聲,說道。


    方如繡以為他要來說什麽,結果就是一件這樣的事情,於是她便和自然的迴到:“可以啊!”


    鍾離聽了心中一喜,當日方如繡讓他住後院的耳房,結果還真的是住在後院的耳房之中的,今日看到方如繡自己選了一個跨院住,他覺得他自己住耳房有些委屈了,便也想找要找一個跨院住著。本來還是來找方如繡商量的,沒想到她竟然答應的這麽爽快。


    “那好,那我去選院子去了我就住東邊的‘清風苑’。”鍾離得到方如繡的許可急急忙忙就想要去院子了,清風苑離方如繡的這個院子遠,這樣平日裏各不相見,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方如繡知道他的那點小心思,便戲謔的說道:“輕瘋?你這已經不太正常了,再住一個輕瘋院,可別真的瘋了啊。”


    “呃……”鍾離隻感覺自己的喜悅突然梗在了心頭,不過沒關係,管它瘋不瘋的,有院子在這裏住就行了。


    趁著有喻氏在這裏,他就好像是有了靠山一般,又說道:“那我帶我的兄弟們來我的院子可以吧?”


    “可以。”方如繡點點頭,道:“隻是不要讓我給看見了,否則的話,我見一次打一次。”


    “為什麽?”


    “因為我們怕他們嚇著我的租客!”


    “你對他們有偏見。”鍾離便道。


    “對,我是對他們有偏見。”方如繡坦誠的說道:“除非你們能夠改變我對你們的偏見,那還差不多。”


    鍾離聽到之後,便不言了,是的,一切都是他們自己不爭氣,也實在是怨不得別人。


    等到鍾離之後,喻氏便說了方如繡兩句,說方如繡對他們的語氣不太好,方如繡便笑道,“這個人一天隻知道偷懶耍滑,我若是對他態度很好的話,他到時候就更加的懶惰了。”


    喻氏聽了便點點,道:“我剛剛也覺得他好像有些不太正經。”方如繡不跟喻氏說鍾離原來的身份,是怕嚇著喻氏,可是沒想到喻氏最後還是看出了一些的端倪來。


    第二天一大早,方如繡就在這各個院子各個房間看了起來,她打算給這些房間都編上號,這樣到時候出租起來也比較的方便。


    在征得鍾離的同意之後,方如繡將這大門口的“鍾府”二字的牌匾給取了下來,掛到了清風苑上,而她則是在這原本的大門口掛上了“德馨居”的牌匾。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幾個大字赫然作為一副對聯寫著在正門處的兩側。


    這樣一來,這個小小客棧馬上就可以招租了,正值放榜之際,想必再過不久,就有許多的人來這郡城求學了。


    身後是鳳陽郡最有名的白鹿書院,前來求學的人一向更是最多的,其中最低級的學生也是秀才,甚至還有一些舉人也在裏麵讀書,以期望考中進士。


    方如繡跟鍾離以及喻氏等人坐在一起,商量一些這些房子的定價,大家七嘴八舌都覺得方如繡的出價有點高,不過方如繡卻是不這樣覺得。剩餘的兩個院子,每個院子五兩銀子一月,正房八錢銀子,而其他的廂房每間五錢銀子,那些耳房則是每月二錢銀子,至於倒座房隻需要每月一錢銀子,也就是一百文就可以了。


    但是這些大院子之中的風景,亭台樓閣不拒花了多少錢,大家都是共享的。


    方如繡在這大宅子之中風景好的地方修了許多的石桌石椅,專門用來供這些學子們休憩之用,就算裏麵住進了一百個學子,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更為重要的是,方如繡在每個房間之中都裝了一塊琉璃窗,這個雖然花了她不少錢,但是這樣在冬日的時候,他們就可以一邊讀書一邊欣賞外麵的景色了,而且這樣冬天也不怕糊著厚厚的窗子不透光了。


    對於方如繡的這個定價,鍾離是滿滿的讚同,他開始數著手指算了起來,如果這些房子他全部都租出去的話,可以賺到多少錢,最後一算,院子兩個就是十兩,廂房十間就是五兩,正房八間就是六兩四錢,其它的耳房、倒座房數十間,就是一兩錢一個月也有五六兩銀子。


    這樣一算的話,每個月收租的話,他都可以收到不少錢了,就是跟方如繡平半分,他每個月也有十幾兩的收入,這樣一來,他什麽都不用做,也有十幾兩的收入了,那他還收什麽保護費,娶一房媳婦都不成問題。


    這樣算著鍾離就嘿嘿的笑了起來,仿佛是他已經走向了人生巔峰了,方如繡看著他傻笑便也覺得有些開心,畢竟能夠賺到錢的事情,誰都開心不是。


    不過眼下還隻是預計一種最好的情況,那就是所有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但是實際上不一定能夠全部都租出去,方如繡也需要打響自己的旗號,她又開始製作傳單了。


    明天就是放榜的時候,她打算趁著人多將這些傳單帶過去發一發。


    正好鍾離也識字,於是她便抓了鍾離的壯丁,讓鍾離也過來寫,主要寫的還是一些房子的價格,以及優勢。


    當然耳房跟倒座房這樣的名字不好聽,在古代都是一般給下人居住的,方如繡有些害怕這些清高的學子拉不下麵子來住,於是便給它們編號為德字一號、二號、三號……這樣以此類推,前麵十號是耳房,後麵十號則是倒座房。


    這些院子跟正房、廂房她也統統都給它們起了好聽的名字,這時下房如其名,既然是租給這些學子的,沒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怎麽能行。


    方如繡自己一家居住的院子是蘭香苑,兩個院子一個聽竹樓,一個文芳閣,這兩個院子是他們主要賺錢的院子,要吸引的是一些錦衣華服的人,所以她專門製作了數張傳單。明天便根據不同的人,發放不同的傳單,這跟孔子說的因材施教差不多。


    畢竟紙張也貴,一張紙也寫不下所有的房間,一時之間也寫不出這麽多的傳單來,而且也沒必要那麽做,將價格特別高的標在上麵,反而讓一些貧寒的學子產生一些自卑的心來,不如根據不同的屋子製作專門的傳單。


    令方如繡意外的是,鍾離的字跡倒是也寫的不錯,頗有些風韻,但是他一直說自己從前也是一個讀書人,卻是一直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曆。方如繡原先看他又黑又粗獷以為他又三十好幾了,但是當他將胡子剃掉,將頭發好好的紮起來之後,方如繡發現他也是挺年輕的。問了他的年齡,才知道他今年隻有二十五歲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鍾離不肯說出自己的來曆,也是有原因的,或許是因為他怕說出來給他的祖上丟臉也不一定,畢竟他祖上有一棟這麽好的房子,想必不是什麽普通的人,至少從前也是在鳳陽郡這一帶小有名氣的。所以方如繡怕打擊鍾離的信心,他不說她也不問了,反正隻要他不耽誤她的生意就行了。


    到了第二天,大家便都一起出去發傳單了,方如繡本來是想讓喻氏跟大雅兩個人在家的,沒想到喻氏她說她一個人在家閑著無聊,便也要跟著去。


    方如繡想想也是,便同意了,畢竟喻氏五十多歲的年齡,也不算大,多多活動一下也是好了,反正有她跟小雅兩個人看著她,料想也不會發生什麽事情。


    一去到放榜的地方,大家都忙著趁人多發傳單,當然這發傳單也是有講究的,方如繡特地叮囑他們,要發給那些看起來興高采烈的人,也就是可能考上了秀才的人,至於那些垂頭喪氣的人就算了,他們沒有考上秀才,是沒有資格到白鹿書院來讀書的。


    方以直聽了方如繡的話覺得很正確,從前在書上看過:事事通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如今果然是用到了實踐之中了,他覺得跟自己的姐姐相比他還差的遠了。


    於是他便也學著方如繡的樣子,去跟別人套近乎,去宣傳自家的德馨居,至於喻氏,那都是老江湖了,她發傳單的速度是所有之中最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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