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領導向上麵請示過後,上麵過了三天給了答複。


    同意薑沁的意見,隻要她願意去學核物理專業。


    而就在上麵研究的這三天裏,薑沁把自己的決定告訴給付紹鐸。


    前後的事情她全都說了一遍。


    聽完她的決定,付紹鐸神情從一開始的平常轉為凝重。


    “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支持。你要去多艱苦的地方,我一定會陪著你。隻要你已經考慮清楚,將來不會後悔。”


    薑沁無比鄭重道:“我已經考慮清楚了,我想為國家做事,國家需要我去哪裏,我就去哪裏。隻是我當時答應的太倉促,沒有和你商量,很抱歉。”


    付紹鐸雙手按在薑沁肩頭,輕柔地笑了下,“我說了,無論你做什麽決定都會支持。沒有抱歉,你能做出這個決定,其實我很高興。


    國家給了我們再次學習深造的機會,我們應該盡自己所能報效她。你做的決定是對的。”


    薑沁舒展眉頭,黑亮的眸子定定望著他。


    “謝謝你,付紹鐸。”


    上麵同意了薑沁的條件,那麽按照一開始約定好的,薑沁自然是立馬答應下來,可以調劑專業。


    於是四天後,薑沁的錄取通知書終於到了她手上。


    和付紹鐸一樣的紅色銅版紙通知書,裏麵內容也基本一致,所不同的是名字和專業。


    錄取通知書拿到手,上麵寫清楚了報到時間,就在一個月後。


    去學校報到要迴京市,而迴京市必須坐火車,這就需要場裏給開介紹信。


    同時還需要辦手續,把兩人的檔案從農場轉到京市大學去。


    兩人的手續都是付紹鐸去辦的,本來應該本人自己辦理,不過付紹鐸和薑沁在場裏那都是風雲人物,無人不知,代辦也就默認了。


    在兩人辦手續的時候,考到省內學校的那些人手續都辦完了。


    他們拿到錄取通知早,手續自然也辦得早。


    辦完手續,這些人也不急著走,而是留在場裏站好最後一班崗。


    大家在農場待的這幾年,對農場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


    再加上好些同誌都是軍轉民過來的,以前就是同事,感情更深。


    這段時間,場裏籠罩著分別的不舍氣氛。


    要走的人請客,張羅要好的幾個人在一起聚一聚,做最後的道別。


    和他們關係好的人,也會主動提議聚個餐,為他們送行。


    何春萍也張羅了一頓飯,叫上了薑沁,還有吳丹。


    吳丹也考上了大學,她考上的是江省醫學院。


    江省是她的老家,吳丹考慮離家近一點,最後選擇了那裏。


    何春萍準備了一大桌子的飯菜,把張建軍和兩個孩子給攆到食堂去吃飯,不許打擾她們三個聊天。


    她飯票給的足,裏麵還有兩張肉票,張建軍跟兩個孩子樂嗬嗬地去了食堂。


    飯桌上,何春萍不無感傷地說,以後三個人就要分隔三地了,再見麵不知道要啥時候。


    黑省、江省、京市,隔著千裏遠,確實太遠了。


    “以後放假了,我迴來看你們。”


    薑沁說。


    “我也是。”


    吳丹說。


    “好好學習,等著你們學業有成的那天。”


    何春萍期待地說。


    這頓飯吃到最後,三個人眼睛都紅了,拉著手說了很多話。


    吳丹看起來最難過,到最後忍不住掉了眼淚,哭的稀裏嘩啦。


    薑沁跟何春萍對視一眼,兩人都看出吳丹的不對勁。


    吳丹是江南女子,柔中帶剛,很少會流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麵。


    一定是有什麽事發生了。


    “怎麽了?是不是有啥事?”


    薑沁先開了口。


    吳丹抹了把眼淚,“我……我就是想到以後離你們那麽遠,連著說話的人都沒有。以後再受了委屈,我就隻能一個人往肚子裏咽。”


    她的情緒明顯有問題,薑沁第一時間看出來,也第一時間猜出是怎麽迴事。


    “你上大學,羅保民不高興?”


    薑沁一句話,吳丹立刻沉默下去了。


    她說到了點子上,羅保民的確不高興吳丹去上大學。


    用羅保民的話說,一個結了婚還生了孩子的女同誌,去上啥大學。


    不能照顧家裏,還不能賺錢,一點都不為家裏考慮。


    自私自利,隻想著自己。


    哪怕吳丹解釋,隻要熬過上學的四年,以後她被分配到醫院做大夫,家裏條件就能好起來,羅保民依然不聽。


    或許他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真正自私自利的人是他而已。


    吳丹把兩人的矛盾,原原本本講給何春萍跟薑沁聽。


    聽完後,何春萍當即就炸了,擼起袖子就要去找羅保民算賬。


    薑沁把她勸住,接著對吳丹道:“不管他怎麽說,大學你必須去念。這可是決定你前途命運的時候,絕對不能妥協。明白嗎?”


    吳丹抹了把眼淚,哽咽著道:“我明白的,大學我一定要去念,那是我的理想。況且讀了大學,以後有更好的工作,才能給家裏提供好的條件。你們說,羅保民怎麽就不理解?”


    何春萍大著嗓門道:“為啥不理解,還不是嫌你去上大學了,孩子沒人帶,家務也沒人做。他倒是想著清閑,咋不想想上大學對你多重要呢!”


    薑沁抿了抿唇,沒有出聲。


    何春萍說的固然有道理,但這隻是表麵的原因。


    更深一層的,無非是羅保民心裏的嫉妒和畏懼在作祟。


    一方麵羨慕嫉妒吳丹能去念大學,一方麵又懼怕她在新的壞境裏越變越好,自己會被落下甚至拋棄。


    薑沁相信,吳丹內心深處也一定能感覺到這些。


    她去擰了個濕毛巾,拿過來幫吳丹敷在眼睛上。


    “敷一敷好受些,不然明早眼睛會腫的。”


    知道薑沁是為了自己好,不想她晚上迴去紅腫著眼睛麵對羅保民,為了照顧麵子,薑沁還隱晦地不說破,吳丹真心感激她。


    吳丹接過涼水浸過的毛巾,按在了眼睛上麵。


    一頓飯吃完,已經快八點了。


    張建軍和孩子們迴來了,其實張建軍跟張鵬還能在外麵待上一個小時。


    隻是張婷受不了,她困得直點頭,快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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