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吃了飯,又喝了幾杯。


    小胡他們還想再喝時,國營飯店要關門了。


    薑沁看了眼手表,馬上要八點鍾,難怪人家要關門,到了下班時間了。


    不好叫飯店的服務員等著,他們收拾了下往迴走。


    迴到招待所,小胡他們住在下麵一層,先迴了房間。


    薑沁和付紹鐸順著樓梯往上走,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在自己房間門口站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誰呀?”


    薑沁嘟囔了一句,仔細一看,那兩個人中矮個的那個是邵偉,他旁邊站著的高個男人不認識。


    邵偉這是幹啥?


    被趕出考場心裏不服氣,帶了幫手來找她的麻煩?


    薑沁腦中湧上一個想法。


    這個想法閃過,薑沁麵色沉靜下去,同時做好了隨時跑下樓找人的準備。


    反正她跟付紹鐸是不能吃虧的。


    正打算著,薑沁發覺自己的手被付紹鐸攥住了,他的手掌溫熱,給了薑沁無比的安心感。


    “一會兒要是打起來,你先跑,去樓下喊人上來。”


    付紹鐸低聲囑咐著。


    他聲線平穩,但仍能從中聽出緊張的意味。


    薑沁明白他是在擔心自己,怕萬一打起來她會受到波及。


    “你小心點,我叫了人馬上就迴來。”


    說著薑沁就要轉身下樓。


    她不可能等到真打起來才去叫人,那樣萬一付紹鐸受傷了可怎麽辦。


    薑沁現在就要去。


    上午的教訓沒吃夠,邵偉還趕來弄這麽一出,等一會兒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薑沁正要轉身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薑同誌,你好。”


    這句話令薑沁怔住了,止住了轉身的動作。


    她朝聲音來處看過去,說話的是邵偉旁邊那個高個男人。


    薑沁正要問問他是誰,旁邊付紹鐸卻先開了口。


    “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麽?”


    高個男人聞言怒瞪著邵偉,“還不是因為他!”


    轉而看向薑沁和付紹鐸,語氣放軟,“薑同誌,付同誌,我是邵偉的表哥,叫趙濤。邵偉上午做的事,我都聽說了。幹得這叫什麽混賬事,我已經把他嚴厲批評了一頓,以後他再有不敢了,還希望你們能跟場裏說說,能不能別開除他。”


    “開除?”


    薑沁先是怔了下,隨即道:“開除了好呀,這樣暗箭傷人的小人,是該開除。否則留在我們東安農場也是禍害!”


    她說這話的時候注意力很集中,就等著對麵的動作。


    但凡有一點不對勁,她準備撒腿就往樓下跑。


    而這時,付紹鐸往薑沁身前站了站,似無意地擋住了她。


    趙濤聽到薑沁的話,臉色一下子變了,不過不是對薑沁的,而是衝著邵偉。


    要不是邵偉求到他頭上,讓他來給說和,趙濤才不會上杆子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趙濤壓著火,勉強道:“這事真的沒有迴轉餘地了?”


    “沒有。”


    付紹鐸當先開口,他聲音冷冰冰,眼角眉梢都透著寒意。


    “要麽你們現在迴去,要麽咱們來打一架。”


    說著,他挽起袖口。


    薑沁見狀,趕忙去拉他。


    好端端的打什麽架。


    不過在看到付紹鐸臉色的那一刻,薑沁又把手收了迴來。


    付紹鐸早就憋著一股氣了。


    從知道薑沁被人欺負開始,他就憋著這股氣,無從發泄。


    正好,邵偉和趙濤撞在了槍口。


    付紹鐸慢條斯理地挽著袖口,同時眼底帶著一抹寒意看向對麵。


    趙濤看到這一幕立刻就後悔了,自己好端端幹啥找這不痛快。


    別說是表弟了,就算是親弟,這事他也不管了。


    “別,我就來當個中間人,既然不行那就算了,該開除就開除,你們願意咋樣就咋樣。”


    趙濤連比劃帶說,說完一溜煙地跑了,一眼都沒再看邵偉。


    “哥——”


    邵偉急的眼淚快下來了。


    咋迴事,咋就把他一個人扔這兒了?


    一會兒真打起來他可打不過呀。


    他此刻被上次挨打的記憶支配著,恐懼的不行。


    “我……我也走了……”


    說著他也想溜。


    然而邵偉才勉強一米七的身高,站在一米八五的付紹鐸麵前,頓時矮了一頭。


    付紹鐸胳膊一伸,像抓小雞仔似的把邵偉拽到了身前,揪住了他的衣服領子。


    “付隊長,可不興打人啊!你要是敢打人,我就迴農場告你……”


    邵偉話還沒說完,就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薑沁聽不下去了,抬腳給了邵偉一下子,正好踢在他的小腿骨頭上。


    一下不解恨,薑沁又踢了一腳,之後示意付紹鐸鬆開他。


    “我出完氣了,剩下的就讓場裏來吧。”


    這年頭被開除公職可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沒有私企也不能自己做買賣,沒了工作就廢人一個。


    付紹鐸看了她一眼,隨後鬆開手往前推了一把。


    邵偉一個站立不穩,向後摔了個屁股墩。


    兩人誰也沒多看他一眼,拿出鑰匙開門進了屋。


    關上房門後,等薑沁脫了外套準備去打水洗臉時,外麵已經沒了人影,不知道邵偉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她也不關心,哼著歌要去水房。


    付紹鐸不放心,擔心邵偉躲在哪裏來陰的,一直陪著薑沁洗完臉,一塊迴的房間。


    晚上,躺在床上兩人說體己話。


    薑沁問:“這次迴去,可能很快成績就能出來,到時候咱們就要離開農場去上大學了。你對農場那麽有感情,會不會不舍得離開?”


    付紹鐸那時候不願意同原身離開東安農場,就是因為舍不得那裏。


    那麽現在呢?


    兩人從來沒談過這個問題,但薑沁始終覺得還是要問一問才好。


    黑暗中,付紹鐸半晌沒說話。


    過了會兒,他的聲音在黑寂中響起,“過去我舍不得農場,是覺得農場需要建設,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不過如今,農場年產量翻了幾番,大家再也不會餓肚子。另外,最重要的是……”


    他的聲音逐漸變低,直至消失。


    薑沁好奇地追問,“更重要的是什麽?”


    付紹鐸沒說話,而是抬手把薑沁摟進懷裏。


    更重要的是,他現在有了最為真愛的人,想要緊跟著她的腳步,永遠陪伴在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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