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低頭看孫小妮,“現在再來說說,剛才打人是怎麽一迴事。”


    付紹鐸眼神犀利,一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孫小妮的心虛幾乎寫在臉上,她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訕笑道:“我們兩個剛才互相推搡,嫂子應該不是故意的。”


    聽孫小妮叫了聲‘嫂子’,周圍的人心裏都在鄙夷。


    這也太會見風使舵了,剛才還不是這麽說的,發現付隊長在維護媳婦,立馬改了口。


    付紹鐸沒再看她,而是將視線轉到薑沁身上。


    “你來說說,剛才是怎麽一迴事。”


    薑沁一臉委屈,“是她先上來推我的,我還手才不小心把她推倒。我是正當防衛。”


    最後一句話說完,薑沁忽然有點後悔,也不知道這個年代有沒有‘正當防衛’這個詞,剛才她沒注意就說出口了。


    好在付紹鐸沒露出什麽奇怪的神情,薑沁這才放下心。


    “孫小妮,是這樣嗎?”


    付紹鐸又問孫小妮。


    “不,不是……”


    孫小妮試圖否認。


    正這時,從旁邊人群中走出一個年輕女人,開口道:“付隊長,她們兩個衝突的過程我看到了,的確是孫小妮先動手推人的。”


    薑沁認出來,說話的年輕女人就是住在她家左手邊的鄰居,每天坐著丈夫自行車上下班,兩次都不搭理自己的吳丹。


    薑沁萬萬沒想到,吳丹會站出來為自己作證。


    “吳丹,你別亂說話!”


    孫小妮氣急敗壞。


    吳丹暼她一眼,之後又轉向大家,“我說的句句屬實,幹活時我剛好在斜對麵,發生什麽看的清清楚楚,整件事都不幹付隊長媳婦的事。”


    眾人聽說事情經過確實如薑沁所說,並不關她的事,一時間看向孫小妮的眼神全變了。


    孫小妮不想承認,可事實擺在麵前,她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對不起,隊長。”


    孫小妮又羞又愧,紅著眼眶道歉。


    付紹鐸卻絲毫不為所動,冷冷道:“孫小妮,你所做的事傷害的是薑沁同誌,要道歉也該向她道歉。”


    這會兒孫小妮眼淚掉出來,她低頭用極小的聲音說了句“嫂子,對不起”。


    薑沁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你說什麽啊,蚊子似的,我沒聽清。”


    “嫂子,對不起!”


    這次孫小妮抖著嘴唇,大聲道。


    “知道對不起,以後就別做對不起別人的事。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心眼兒咋這麽壞。”


    孫小妮被薑沁說的頭都抬不起來,在所有人麵前丟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行了,大家都散開去幹活吧。”


    有人喊了一嗓子,大家四散開迴到自己的位置。


    “謝謝啊。”


    薑沁悄悄拽了下付紹鐸的衣擺,發自內心地感謝。


    她沒想到他會站出來維護自己,還挺感動的。


    “好好幹活吧。”


    付紹鐸沒多說什麽,轉身走了。


    薑沁朝他的背影努努嘴,也太不解風情,太冷了。


    這時候天已經擦黑,又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就到了下工的時間。


    下工後,薑沁追上正要迴家的吳丹。


    “吳丹同誌,謝謝你啊,謝謝你給我作證。”


    被她感謝,吳丹還不大好意思,最近這段時間,她聽春萍姐說薑沁有了很大的變化,沒想到是真的。


    “沒事的,咱們都是鄰居,有事該互相幫助的。再說,也確實是孫小妮做錯了事。”


    薑沁笑眯眯地走在她身側,用空著的那隻胳膊挽住她,“反正不管怎麽說,也要謝謝你。以後有啥困難跟我說,千萬別客氣。”


    吳丹點點頭,被薑沁這自來熟的態度弄得不知該說啥好。


    一抬頭,她看見自家男人騎著自行車在前麵等著。


    “那我先走了,我家那位在等我。”


    薑沁鬆開她的胳膊,笑著和她擺手,“快走吧,別讓人等著急了。”


    看著吳丹坐著自行車離開,薑沁有點羨慕。


    忽然她想到付紹鐸也有自行車啊,能不能讓他明天帶自己迴家。


    累得真是一步路都不想走。


    想到這裏,薑沁正要迴頭往後看,冷不丁身旁走過一道身影,下一秒她手裏一輕,鐵鍁被拿走了。


    等看清來人是付紹鐸,薑沁趕緊往他身邊湊了湊。


    “你看前麵,看見吳丹沒。”


    付紹鐸眉頭一跳,看向她,“怎麽了?”


    “人家愛人都騎自行車帶媳婦迴家,你也有自行車,明天咱們也騎自行車迴家吧。”


    薑沁眨巴眼,充滿期待地看著他。


    “不行。”付紹鐸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看有幾個騎自行車的,吳丹那是特例,她身體不好,羅保民才特意騎車帶她迴家。”


    羅保民是吳丹的愛人。


    “其實我身體也不太好。”


    薑沁撒謊麵不改色。


    付紹鐸快被她氣笑了,她身體壯得和小牛似的,誰身體不好她都不會。


    這耍賴的樣子分明就是想偷懶。


    付紹鐸沒有拆穿她,但也沒說話。


    此刻,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為什麽明明是一個人,可眼前這個耍賴的薑沁卻讓人討厭不起來,反而還……有幾分可愛。


    晃晃頭,把思緒晃掉,付紹鐸快走幾步走到了前麵。


    薑沁跟在他後麵,因為被無情拒絕,低著頭不開心。


    哼,小氣鬼。


    到了家,進院子放好鐵鍁後,付紹鐸就進了屋。


    等薑沁進去的時候,他已經麻利地打好了水,放在洗臉架上。


    “洗把臉吧。”


    薑沁心情稍微好了一些,算他還有點眼色。


    她那別扭的樣子全被付紹鐸看在眼裏。


    但他沒理會薑沁的小情緒,很快走到廚房去生火。


    薑沁惦記著一會兒去做飯,便趕快開始洗臉。


    用涼沁沁的水洗完臉,特別舒服。


    幹了一天活,身上衣服被汗水濕透了,洗完臉薑沁想進屋去換套衣服。


    想到付紹鐸在廚房,一時半會的應該不會過來,薑沁便進裏屋去換衣服。


    衣服換了一半,薑沁正在套上衣時,裏屋門口響起聲音,“薑沁,你把火引子放在……”


    聲音瞬間消失,同時薑沁的尖叫聲響起。


    “啊——”


    她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付紹鐸,付紹鐸刷地背過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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