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慎以真麵目示人,其實多少還有些不好意思。


    畢竟長年累月已經習慣了那麽一張憨厚麵孔,如今恢複原本模樣,多多少少還有些奇怪。


    但元娘好像更喜歡他現在這樣。


    王慎也不好再遮遮掩掩,如今被薛氏一問,倒是把他給問住了。


    他是誰?


    自然是王家三郎王慎王謹之。


    薛氏知道原委後傻了眼,元娘是個嬌俏的姑娘家,論相貌那可真是不可多得。


    原本她覺得這小兩口是郎才女貌,王慎雖然其貌不揚但好歹建立了功勳,有幾分真本領。


    現在看來,王慎這倒是把元娘都壓了一頭。


    才是他,貌也是他。


    “這麽俊俏個郎君,難怪之前不敢真麵目示人呢,不然隻怕早就被大姑娘小媳婦的給搶走了。”


    是啊。


    若真的這般麵貌示人,隻怕她都無緣與王慎結緣。


    好在姻緣總是在該來的時候到來。


    “不過咱們元娘也不差,他保護河套府百姓,咱們就讓河套府的百姓發財掙錢,要我說啊你們兩口子是絕配,誰都離不開誰。”


    薛氏是個精明的,還能看不出元娘眼角眉梢的嬌俏?


    顯然這小兩口如今日子是蜜裏調油的甜膩。


    她這麽一開玩笑,倒是讓元娘又紅了臉,“三嬸你盡管胡說八道。”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不過這事你得感謝你四妹妹,可別小兩口……嗯,迴頭就把這媒人給忘了。”


    這如意郎君難得,更難得的是有一個真心為你考慮的姊妹。


    父母兄弟尚且會因為利益把你出賣,但這麽一個堂妹能這般照顧,是真的難得。


    “我知道。”元娘自然知道,這事要感謝唐詩。


    若不是唐詩,她又怎麽能和王慎魚水和諧呢。


    隻是現在尋去,總覺得有些羞人。


    她想等過些天再說。


    ……


    李氏那邊倒也知道了長女那邊的事情,知道元娘的性格,隻怕這會兒不會去見唐詩。


    到底是愧對女兒,李氏想了想,便去置辦了些禮物,想著代替女兒親自登門道謝。


    她手頭上倒是有些銀錢,元娘雖然對她這個母親有些怨惱,但逢年過節都會給她孝敬銀子。


    便是唐然遠,也會時不時的給她些銀錢。


    她這個當家主母在丈夫那裏徹底沒了顏麵,但是子女卻還是盡可能的與她周全。


    其實李氏也不知道買什麽好,她一直覺得唐詩那孩子不像是個正經的女兒家。


    可也因為這不正經,自己的女兒有了如意郎君。


    或許當初真的是她嬌慣了三娘,若是能夠讓三娘寬心,不整日裏跟唐詩計較長短,或許這倆孩子也能夠和和睦睦。


    李氏看著綢緞莊的料子,想著唐詩似乎喜歡那些鮮亮的顏色,正打算讓店小二拿出點其他顏色的料子來,不曾想一轉頭看到了個熟悉的麵孔。


    “姐姐怎麽來買布料了?”


    李氏不免將目光落在那婦人的肚子上,肚子尖尖看著像是懷胎七八個月。


    若是說有哪一張麵孔李氏是這輩子都不能忘記的,大概非眼前的張氏莫屬。


    畢竟這個女人,搶走了她的丈夫。


    唐安洲養在外麵的女人,已經為他生下一個兒子,沒想到竟然又有了身孕,而且又快臨盆了。


    李氏沒有說話,搭理這人都是給自己降價。


    張氏卻是有幾分死纏爛打,“我知道對不起姐姐,可是相公他非纏著我,你說我能有什麽法子呢,大夫說我肚子裏的是個兒子,相公知道後十分高興,還說要給這孩子起個不一樣的名字,姐姐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兒子。


    李氏生二娘三娘這對雙胞胎姊妹時傷了根基,不能再生。


    當時她不是沒動過心思給唐安洲再找一個妾室。


    畢竟他們這種人家,從來都是多子多福。


    可唐安洲拒絕了,“我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又有三個女兒,足夠了。”


    他親口對自己說的,然而現在這人卻是在外麵養了女人,毀掉了她所有的自尊。


    “我沒有你這麽不知羞恥的妹妹。”


    張氏聽到這話臉上微微一紅,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姐姐這話說的可真是難聽,難道姐姐忘了自己的出身?若非主母度量小不容人,我又何必給人做外室呢。”


    “姐姐你是外室所生,應該能體諒我這一番苦衷才……”


    巴掌聲打斷了張氏的話,李氏看著那麵皮上的手指印,“你給我閉嘴!”


    張氏愣了一下,“你打我,你個沒人要的賤婦,你竟然敢打我!”


    她似乎全然忘了自己是孕婦,竟是和李氏扭打起來。


    綢緞莊的夥計傻了眼,連忙喊人想要把這兩人勸分開。


    然而等到喊來人,隻見張氏倒在地上,捧著肚子臉色雪白,“我的孩子,我肚子裏的孩子,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哪裏還有李氏的影子?


    李氏究竟做了什麽,沒人知道。


    綢緞莊的幾個夥計連忙把人送到善堂那邊去,畢竟莘大夫是河套府出了名的婦科聖手,處理這種事情很是有一套。


    二娘剛巧也在這邊,看到張氏時臉上神色很不好。


    她自然知道這位被父親養在外麵的女人,但怎麽也沒想到這人會出事,還被送到了善堂。


    “這是怎麽迴事?”


    綢緞莊的夥計連忙解釋一番,莘桓聽得直皺眉頭,看向身側的兒媳婦,“這裏有血腥氣,你最近身體不好,還是別在這邊。”


    一個是二娘的母親,一個是羊水破了的產婦,留二娘在這邊並不合適。


    二娘看著戴上羊腸手套的人,眼底閃爍了下,很快就堅定了想法,“我幫您,正好趁這個機會多學習學習。”


    莘桓看她神色堅決,倒也沒再說什麽。


    不管什麽時候,她不止是李氏的女兒,與這個受驚早產的孕婦有“仇”,而且還是一個要立誌成為大夫的人。


    怎麽會見死不救呢。


    畢竟對方也不是十惡不赦之徒。


    河套府很大,但消息還是很快傳到了唐詩那裏。


    “二嬸她人在哪裏知道嗎?”


    誰知道那李氏去了哪裏。


    這還真是問住人了。


    “那張氏呢?”


    “孩子和大人都沒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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